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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0rz.tw/602a4   有好友曾問我為何要寫貼在這的某些文章,那時我沒有回答他。也有好友曾對我說紅 衫軍跟共產黨沒兩樣時,我回問他是否知道共產黨是怎樣的作為?   這一切,或許可以用我最尊敬跟喜愛的一位作家--王鼎鈞,他的回憶錄「關山奪路」 (爾雅出版)來回答。在動亂的大時代,在沒有民主自由法治的國家中,百姓是如此地卑 微,生存是唯一的期望,家人團聚是奢望。我不想僅是掉淚地看過。   底下是節錄自書中的「南京印象--一群難民」,算是一個簡單的回答。   抗戰時期,中共「團結各階級共同抗戰」,大家相處得很好。不止一次,中共在根據 地開會籌款,邀請住在城市裡的大商人和大地主參加,他們瞞著日本佔領 軍前往,要糧 出糧,要錢出錢,中共對他們親切友善,而且滿口讚許。抗戰勝利,日軍撤走,共軍前來 接防,大小幹部都變了臉,而且是無緣無故翻了臉。這位長者說,他百思難解,昨天共同 抗戰,今天怎麼就反目成仇?   老者說,中共剛來的時候,大家還想攀交情,講斤兩,但是中共一出手就把地方上一 個有名望的人殺了,家產也抄了,日軍佔領期間,這人做日本人和地方的中介,暗中又? 國民黨設置的江蘇省政府效力,中共說他既是漢奸,又是國民黨特務。抗戰八年,地方士 紳迫於形勢,個個都是兩面敷衍,也可以說個個犯了同樣的罪,中共拉出一個來祭刀,其 他的人都嚇壞了。再加上中共雖不殺你,卻派人到處調查你的罪行,人人服服貼貼,不敢 大聲喘氣,中共無論辦什麼樣的事,也就一呼百諾了。   一個中年人自我介紹,他說他是地主,中共來了,成立「姐妹會」,把各家的婦女組 織起來,每天開會上課,教她們識字,分派工作,給解放軍戰士做鞋,幹部對她們反復申 說:女人受男人壓迫,受封建社會壓迫,女人要聯合起來,爭獨立,爭平等,跟男人算帳 。中共又成立「兒童隊」,把各家的孩子集中在一起,每天和孩子 談心,引誘孩子說出 父母的言談行?和交往,訓練孩子放哨、站崗、監視出入行人。婦女、兒童都是清早出門 ,夜晚回家,這樣一來,他的家庭就分裂了,中共掌握了他的老婆孩子,他完全陷於孤立 。中共又把佃農組織起來,教佃農知道地主有罪,地主是無產階級的敵人,大家要覺悟, 要聯合起來打倒地主階級,把土地財產奪回來,「就是少奶奶和千金小姐的牙床上也要滾 一滾!」這位小地主一聽,大事不好,趁著妻子對中共的話將信將疑,趁著兒女對父母還 有幾分依戀,也趁著佃農對他還有幾分溫情,連忙帶著妻子兒女逃出來。   座中有一個中學教員,他的經驗又與別人不同,他不是地主,不是資本家,不是國民 黨員,也沒當過漢奸,自己認?可以留在家鄉活著。可是他有一個女兒,他?女 嬰請過一 個奶媽,中共來了,這位奶媽一躍而?婦女幹部,中共開鬥爭大會,昔日的奶媽指控雇主 剝削,她的奶水本來應該餵養自己的孩子,卻被特權階級搶奪。中學教員俯首認錯,原以 ?可以過關,夜晚,有位家長偷偷的通知他,第二天還耍繼續開會,奶媽將提出新的控訴 ,不但中學教員的孩子吃她的奶,那中學教員也吃他的奶,意思是性騷擾,甚至可以解釋 ?逼奸。教師一聽,這樣如何擔當得起,也急忙連夜逃出來了。   鬥爭大會又是怎樣運作的呢,透過一個難民的遭遇,可以大致了解。這人是地主,是 國民黨員,他的兒子在國軍裡當連長,他是反動分子家屬,中共幹部選定他教育 群?。這 人有個習慣,常到樹林裡散步,幹部給他設定了一個罪名,藉樹林掩護,跟國民黨特務聯 絡,傳送情報。怎麼發現的呢,幹部鼓勵大義滅親,由他的弟弟檢舉,他跟這個弟弟同父 異母,小時候,弟弟受他欺壓,懷恨在心。如果拒絕檢舉,哥哥株連弟弟,一同定罪,如 果弟弟「站在人民的這一邊,」登上鬥爭台,表現得很積極,不僅免罪,也出了胸中這口 惡氣。弟弟知道怎樣選擇。   大會開始,被鬥爭的對象捆綁上台,幹部派人沿街敲鑼吶喊:「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全村集合,稱?人民公審。幹部對群?平時有訓練,臨事有佈置。那年代,國軍盛行「 抓壯丁」,抓走了村中一個青年,從此沒有消息,父母傷痛,不必細表。經過幹部的一番 「思想工作」,壯丁的父母登台控訴,多年的悲憤噴射出來,幹部佈置的「積極分子」抓 住時機,高呼口號,狂熱反復迴增感染,許多人輪流上台揭發國軍官兵的罪行,一時之間 ,那些罪行都好像是某連長的罪行,某連長的罪行也就是他爸爸媽媽的罪行。全場惟有幹 部和核心工作人員是冷靜的,他們暗中記下誰沒有呼口號,誰呼口號的聲音太小。如果有 人奮身忘我,自動衝上台去,給那連 長的爸爸兩個耳光,朝他臉上吐兩口唾沬,那才是 幹部們最滿意的鏡頭。高潮迭起之後,幹部上台,請「人民」決定罪刑,群?高呼「槍斃 他活埋他!」鬥爭大會才算圓滿成功。   如果群?的反應遲疑敷衍呢?依中共用語,這是「群?的覺悟不夠,」事情緩一緩,先 教育群?,提高群?的覺悟,然後再開會鬥爭公審,決不勉強。中共禁止包辦,禁止代替群 ?決定。他們知道階級仇恨是可以釀造、強化的,「形勢比人強」,價值標準一旦形成, 自然有人揣摩運動的需要,自動獻身配合,參與者互相競賽,熱忱步步上升,不但可以義 正詞嚴揭發別人,也可以痛哭流涕揭發自己。五十年代台灣盛行反共文學,很多小說把中 共幹部寫成暴躁專橫的殺人魔王,我曾告訴他們,中共不是這副模樣,幹部在「運動」中 很冷靜,殺人十分慎重。這句話說得太早了,他們聽了目瞪口呆,第二天「線民」找上門 來。   中共究竟派來多少槍、多少兵、多少幹部呢?他怎麼能把你們控制得這樣嚴密呢?他 們說,中共的軍隊並不插手,軍隊只是創造一個環境。外來的幹部寥寥數人,他們就地取 材,每一個村鎮、每一個城市都有一些人,沒受過教育,沒有職業,沒有固定收入,也沒 有好品行,這些人仰承大戶人家鼻息,心裡有無限委屈。大戶人家瞧不起這些人,可是又 怕這些人,大戶人家的尊嚴,也不過是「隔著一層窗戶紙,好歹別戳破了」。中共幹部先 把這些人組織起來,手裡就有了「硬」的,這些人敢作敢當,「赤腳的不怕穿鞋的」,破 壞舊秩序是他們的一大樂趣,幹部用他們打前鋒。地主士紳不管他以前是何等樣人,一旦 被這些衝鋒陷陣的人拉下馬、揪上台,另外那些需要自保的人,就按照中共的「教育」站 出來,表示自己的覺悟。這些人雖然覺悟了,可是過了這一關過不了下一關,下一次輪到 他上台挨鬥,再演一齣牆倒?人推,戲碼重複,演員循環,反復的清洗無情。   我和難民一起混了三天,用他們提供的碎片,拼出大略的圖形。中共要澈底改變這個 社會,第一步,他先澈底掃除構成這個社會的主要人物,這些人物的優勢,第一 是財產 ,第二是世襲的自尊,兩者剝奪乾淨,精英立時變成垃圾。人要維持尊嚴,第一把某些事 情掩蓋起來,第二對某些事情作善意的解釋,中共反其道而行,叫做「脫褲子」,脫掉他 的褲子,再重新分配他的財產,他從此必須自食其力,或者沿街乞討。他的子女已經參加 革命,親友也和他畫清界限,他只能自生自滅,中共幹部看這些人受苦乞憐,也是革命的 一大樂趣。南京的難民聲聲訴苦叫冤,竭力辯說他們的財產是辛苦累積的,他們的素行代 代忠厚傳家,這些話完全沒有意義。幹部並非拿著一把秤一個一個秤你,他拿著一把大掃 帚「一塌瓜子」掃你。   以後幾年,我在這方面有更多的了解。我逃到台灣以後,進中國廣播公司工作,「中 共問題專家」某人來電台演講,嘲笑「人民民主專政」不通,認?三個名詞放在 一起不合 邏輯。那時電台的編撰部門由王健民教授主領,他對我說,中共是用「民主」的方法「專 政」,「民主專政」有它實際的內容。他說,中共的革命是藝術,也是宗教。那是一九五 二年,台北能說出這樣一句話的人不多,我佩服他的卓見;能聽懂這樣一句話的人也不多 ,我是他的知音。中共佈置一個恐怖的環境,人人自危,只有幫助幹部定別人的罪,你才 有安全感,一旦你已被定罪,你也可以產生安全感。「民主」就是人人忙著定別人的罪和 人人忙著認自己的罪。   中共革命是由淺入深,蘇北那些難民能逃出來,証明一切剛剛開始,他們受害有限。 即使如此,江南人並不相信他們的故事,一個南京人對他們說,「共產黨?什麼要這樣做 ?沒有必要嘛,再說,他們也做不到。」後來革命「深化」,那才逃不出來,活不下去, 想死也很難,那些故事,「國統區」的人民簡直連聽也懶得。北方發生的故事,離南方人 的經驗太遠,凡是完全超出經驗範圍的事,都教人很難接受。大戰期間,美國之音對德軍 說,美國善待俘虜,集中營裡吃牛排,洗熱水澡,還有俱樂部,可以看電影、打橋牌。美 國之音報導的是實情,但是德軍聽了完全不信,因?德國對待俘虜很殘酷,新資訊和舊經 驗很難融合。後來美國之音只好修改講稿,把俘虜的待遇說得壞一些。   那些年,解放區一小片、一小片,形同許多孤島,都是封閉的環境,解放區發生的事 情外人不知道。中共長於對外宣傳,他給外界的印象、或者說想像,他們殺富濟貧,鋤強 扶弱,對一般老百姓有致命的吸引力,那些弱勢族群縱然聽到解放區的「暴政」,也都有 自己的解釋,自己的家鄉縱然解放了,也不會受到這般對待。等到局勢演變,解放區一再 擴大,局外人圈進局內,資訊變成事實,當初「不信」的人也逃難,京滬一帶的人逃到廣 東,廣東人對這些難民也是不相信、不同情。大局崩壞,廣東人逃往香港,逃往台灣,像 諷刺劇的劇情一樣,台灣人也是不信,一九四九年我初到台北,還曾看見當地居民對外省 難民指指點點,認?這些人一定都是壞人,才會被家鄉人趕出來。直到七十年代,中共在 舉世注目下推出文化大革命,新聞排山倒海,台灣同胞才從中共自己編導的悲劇中認識歷 史。   我讀過一個短篇小說,故事大概是,丈夫懷疑妻子不忠,殺死妻子,妻子在被殺的時 候反復分辯:「哈利!我是純潔的!」哈利是那丈夫的名字,她的叫喊當然無人聽見,可 是行凶現場有一隻鸚鵡,後來鸚鵡輾轉易主,所到之處它總是喊著「哈利!我是純潔的! 」當然無人理會。家鄉人就像小說中的鸚鵡,逃到徐州,逃到南京上海,逃到廣州,逃到 台灣,一路上訴說「我是純潔的」,沒人注意他們到底說什麼。   真奇怪,難民帶來的這些訊息,既有新聞價值,又有宣傳作用,左派親共的報紙不登 倒也罷了,國民黨辦的報紙,國民政府影響力所及的報紙,?什麼也不登?馬歇爾發表談 話,要求國共雙方停止宣傳仇恨猜忌,那時我從未讀到「仇恨猜忌」中共的新聞報導或文 學作品。還記得有一次中央日報刊出一條「小」消息,說是有一些作家決定以中共的「行 ?」?題材,創作詩歌小說。這條消息「小」到只有「題文一」,也就是連題目帶內文只佔 一欄,一欄的高度是十個小字,長度也總在十五行到二十行吧!這條消息能夠登出來,那 些作家顯然費了些力氣,至於他們的作品,直到大陸撤守,我沒有讀到任何後續報導。   新聞界元老王新命的回憶錄打破了這個悶葫蘆,他長期在中央日報服務。據他透露, 那時國民黨中央禁止報導評論中共的行?,營造氣氛,?和談留餘地。中共怎會領這樣的人 情! 新聞界另一耆宿雷嘯岑(馬五先生)在他的回憶錄裡說,國共軍事衝突期間,有一位 將級軍官陣亡,遺體運回南京,國府中央禁止刊登新聞,禁止軍方參加治喪,避免刺激中 共,升高對立。蔣氏似乎表現了儒家的人生哲學,他一直用宋明理學對付中共的唯物辯証 法,始終沒佔上風。抗戰期間,蔣氏一再批評中共沒有信義,閻錫山告訴他,立場相同的 人才有信義可講,國共兩黨立場相反,你說人家沒有信義,人家自己說這是革命。蔣氏愛 將、官拜參謀本部作戰廳長的郭汝瑰在他的回憶錄裡說,他的蔣校長曾對中共代表董必武 講「絜矩之道」,意思和「己所不欲,勿施予人」相同。西方人說,國共內戰是美式代理 人和俄式代理人的戰爭,我不同意。我看是中國孔孟文化與馬列文化的戰爭,戰爭結果, 中國傳統文化失敗。一九四九年撤守台灣,國民黨「痛改前非」,這才放手推出「仇恨猜 忌」的文宣來。   六月二十三日,我在上海,「上海人民和平請願代表團」晉京請願,他們在南京下關 車站下車,蘇北難民衝上去,見人就打,把團長馬敘倫打了,把女代表雷潔瓊也打了,連 新聞記者和看熱鬧的一個女子也挨了打。此時我們在上海等船北渡,我讀各報的新聞報導 ,一點也沒覺得意外。打人當然是大錯,這是評論,若要客觀分析,那些難民怨氣沖天, 情緒極易衝動,「和平請願代表團」的言論倒向中共一邊,措詞又十分激烈,並不能增加 難民的理性。我相信難民到下關車站阻撓請願,出於自發,我也不懷疑特務人員混雜其中 ,煽風點火,國人口誅筆伐至今未息,國民黨應該完全承受。但是,我還要說,「和平請 願代表團」的成員都是高等知識分子,知識分子是社會的良心,國家的智慧,南京請願一 行,他們也的確沒有好好的扮演他們應該扮演的角色。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7.72.185
Birdwood:對不起,好多啊Orz 12/04 02:11
flysonics:大哥 標一下重點好嗎 12/04 02:12
abi:我剛目睹了類似共產黨的文化大革命 好恐怖喔 12/04 02:18
Birdwood:對啊,民退黨真的很像共產黨 12/04 02:19
ahaming:不好意思。連結的網址,有比較清晰的重點,煩請移駕。 12/04 02:21
shouri:是的,民主進步黨就是中國共產黨. 12/04 0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