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skemm (KK)
看板HatePolitics
標題[台肯] 2008 馬扁之戀!(2004年篇)
時間Mon Nov 5 20:35:37 2007
其實早在3年前就有文章探討扁馬之間神秘的情..........結了
從信箱裡翻出這篇文章 當初好像就是匿名作者
所以....有空就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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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 生與死
而是 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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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睡了,他悄悄的爬起來看電視。
台灣的新聞總是二十四小時重複撥的。只要不讓隨扈發現,他可以盡情看他,
一遍又一遍。
今天自己那番話後,媒體一定不停問他意見。
果然,每個新聞台都播著近距離特寫:「請問市長,總統為你卡位你高不高興?」
台灣的記者很笨。可是他喜歡這個問題。他盯住畫面中的他的臉。
斯文的尷尬,但絕不狼狽。
他一直都是那樣,自己怎樣都學不來,因此只好一次次逼他露出那樣的表情。
他滿足的在每台之間切換,看著每個不同角度的他。看到被穿插播出的自己時
他就趕緊轉台。和他比起來,太恐怖了,他自己都覺得羞愧。
他一直不能和他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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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大家還那麼年輕。
他考上了台大呢。一個貧窮的農家子弟,讀書是他唯一掙脫出身的方法,所以他
唸得一直比別人還認真,幾千倍、幾萬倍。
他也一直相信這樣勤奮的自己,一定是優秀的,一定不輸別人,即使是在台大,
在全台灣菁英匯聚的地方。
他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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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到台北的時候,他深深感覺到自己是個鄉下孩子。
汽車、樓房,行人的穿著打扮,在在叫他吃驚。
真的,怎麼會有人穿褲腳是小腿三倍大的褲子?怎麼會有男人留長髮?怎麼會有
女孩子整身掛得叮叮咚咚的?
可是周遭那些台北的土生兒卻應對得那樣自然。
他看著自己破舊的上衣,蹩腳的長褲,一身的不合時宜。
他告訴自己,人窮志不窮。他不是虛有其表的人,他也不需要那些。他比他們都
還要有料多了!
直到他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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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全校集會。他代表上台致詞。而他就坐在離他十公尺的地方。
致詞內容他已經記不得了。他只記得自己看到他從容自信的走上台,身體用一種
優雅的方式律動,潔白的襯衫,筆挺的長褲。
他微笑的向四周都看了一下,在台下的他覺得自己彷彿也被他的眼神注視到了,
臉竟然熱辣辣的紅起來。為了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然後他開口了。他一開口他就難過的想逃。
那是不疾不徐、溫文的標準國語。
他幾乎要恨他了。只要看他一眼、聽他說話一遍,就知道這個人實在是占盡上天
所有好處。
那樣的相貌、那樣的氣質,再加上那樣的字正腔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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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他偷偷的想要去掉自己說國語時的台灣腔,卻怎樣也練不成功。
這口腔調就像是抹不去的烙印。即使有一天他像台北人一樣時髦了,他一開口,
人家仍舊要知道他不過是鄉下來的一個楞小子。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台上的人。
這真是奇怪。這個人叫他自慚形穢,他卻怎樣也不願把視線轉開。
他終究下了台。
他在台下,吁出一口長長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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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問同學他是誰。
他們說他是法律系的,還說他真是土,連建國中學的高材生、法律系的靈魂人物
都不知道。
他沒說什麼。
第二年,他就從原本的第一志願商學系工商管理組轉到法律系司法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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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話。
但他一次又一次的,在校園裡跟他擦肩而過。
在狹小的教室走廊上,在小小池塘旁,在陰暗無聲的圖書館裡。
他是個用功的人,所以他常常坐在他身後一段距離的位置。一邊讀書,一邊
往他的方向看。即使是背影,即使只有頸項。
他知道他所有上課的教室。當自己的課也排在哪裡時,他總是特別興奮,這位子
也許是他坐過的呢。
又有一次他看到木頭桌子上有鉛筆字,不知道哪個女同學留下愛慕他的語句。
他一衝動就拿起橡皮擦拼命的擦,拼命的擦。
他平常總是很節省的用橡皮,那次卻擦出整桌子的橡皮屑。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
麼激動得非得消去那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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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嚇出一身冷汗。
那些欽羨、那些自慚形穢,那些無言的凝望。
難道自己不正常!家裡舉債讓他唸書,不是為了這樣啊!
從那天開始,他嚴格的管束自己,不能再那樣放肆的耽溺。他只許自己,久久
的才向他看一眼。
他瘋狂的準備律師考試同時還旁聽其他系的課。想藉沈重的課業壓力壓抑自己
對他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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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是該感謝他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他不會大三就考上律師。
放榜那天,他被眾人圍繞著,同學們都恭喜他。但他只是一邊接受大家道賀,
一邊在人群中搜尋他。
他多希望,他終於能夠好好的看看他。看看他這個鄉下小子,竟然也能出鋒頭。
終於他看見他了。但他沒有看他。他和政治系主任正在談話。兩人長相雖然不同,
卻有點什麼相似,他忽然覺得那是個他難以進入的世界。
一個農經系和經濟系合聘的教授也過來恭喜他,他旁聽那個教授的課。他一邊
謝謝教授一邊偷覷著他和系主任。
教授正好回頭看到他們,他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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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哼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他是那麼完美,畫面如此和諧。怎能有人對他崇拜的人這麼不屑這麼鄙視這麼
嗤之以鼻?
他像是自己被羞辱了一樣,卻也感到興奮從心底竄上。
怎樣才能結束這段迷戀呢?誰有方法的話教教我吧!
他求救似的看著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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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深深戽斗的教授哼一聲之後,看著他求救似的表情,
臉上浮起了然的笑容。
「若你跟著我,我答應讓他的眼光永遠離不開你。」
「這是你最想要的吧?既不屈居於他之下,又想要讓他的目光隨時跟著你……」
教授的話語,宛如惡魔的誘惑,纏著他好幾夜不成眠。
他知道,只要一答應,就是永不回頭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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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知道那是錯誤方法了。
但那時他真誠的相信教授說的。
那個黨霸佔台灣,欺負台灣人,還讓台灣人以說台灣話、身為台灣人自卑。
他這樣說服自己的。他身上那些讓人喜歡的特質通通都是因為他是外省人
所以有黨的包庇才得到的。是因為今天台灣人被外省人統治所以外省人就
變成貴族,其實台灣人一點也不輸他們。他為什麼要為了這些黨製造的理
由去崇拜他。
他很高興。一切都有了解釋。自己可以不再用那樣卑屈的眼光看著他了。
他激昂的投入黨外運動。他在黨外站得越高投入得越深,就越覺得自己用
台灣人的尊嚴把他狠狠的壓下去。
我要奮鬥到有一天,這個黨沒了,看你還怎麼神氣的起來。
直到多年後的一天,他在電視上看到他說著生硬的台語,他感嘆著。
教授說的不全是錯的,自己的理由也不全是錯的。黨的確是個怪物。
但是那不是他讓人喜歡的全部。
他生硬的說著台語。但連那語音都是古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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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有一種叫文化的東西。
那要幾個世代才累積得出來。
他不怨,真的。他也不氣。各人有各人的命。有的父母自己也不識字,
能養活全家就是萬幸。有的家庭養尊處優,精吃精穿,氣定神閒,自然
不急不爭。有的家庭價值觀又不一樣,即使困頓也要讓孩子讀四書五經。
他很感激,自己家雖然窮,但是即使舉債也要讓他念書。沒受過什麼教
育的父母這份心意,比富貴人家教養孩子的心意還要珍貴。
只是,有時候,人會不由自主地喜歡一些自己沒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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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覺醒來得很遲。
他出國了又回來了。自己則成名了有錢了還坐牢了。他苦苦的為自己的出
身、族群爭鬥著。
他一路從議員、立委、當到市長。他則由黨安排。一直以來竟是沒有交手的時候。
要連任的時候黨一直要他出來跟他拼。他莫名的緊張。到底他會不會出來呢?
自己過了這麼些年,又有沒有勝算?
他緊張的守在電視機前,看媒體去學校拍他上課的情形。
他風度翩翩的在台上講課。看得他恍惚,彷彿時間又回到多年以前,他們
在紅磚校舍裡不停的擦肩而過。他一直保持那種文人氣質。
他這才懂了。
他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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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他輸了。
也許是乍然體會到自己的心意,他對這場和他交手的選戰十分慌張。
輸了又讓他悵惘。他覺得經過這麼多年,某種程度上他還是像第一次
看見他時一樣,無力招架。
可是時間是會改變人的。多年來證明自己已經變成一種習慣。他一向
不服輸。更何況,人一旦到達了某一個地位以後,你不想繼續往上爬
還不行,你周遭的人總要逼你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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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覺醒來的太遲,過遲的覺醒導致的是撕裂般的痛。他將心思暫時用冰給封了
起來,即使只有薄薄的一層。
就在身旁的人事物繼續旋轉毫不停留時,意外的邀請函打破了麻醉的薄冰。
粉色的邀請函,靜靜的躺在桌上。是系友會的邀請函。
頂上見光的學弟蘇某搖了電話來,說是今年的主辦人,要盛大募款給系上蓋新校
舍,作學長的不能不出席,還一定要包個夠意思的大紅包。
但長串話語中真正令他驚覺的,只有在提到那個人的時候,
「…也邀請了馬學長來了。學長你可別生氣,也別小家子氣的先走啦…」
是嗎?他也會來?
也許這會是他們可以私下談話的為一機會?
他深深知道,母校的敏感人物猶如天上星星,這個場合必定嚴鎖消息,不讓媒體
乖覺放肆。
按下內線分機,吩咐助理將宴會的三天給空下來。
回家的時候,也許該把塵封已久的畢業紀念冊給翻出來。那曾經是多麼令人詛咒
又痛苦的鮮明記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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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很高興。
教授已經醞釀了很久。他潛身在這個他並不認同的黨裡,還領導它。教授想到時
嘴角就忍不住偷偷微笑。天下還有什麼比這更諷刺的事呢?
教授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當然他自己也算爭氣。
這個龐大的百年怪物,就這樣打還不了手罵還不了口的頹敗下來。
他有點飄飄然。這在古代,就是得到了天下呢。
就職典禮上,女歌手用清亮的聲音唱著。
這情景熟悉的像那年考上律師的時候。教授也在,系主任也在。
他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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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兩人當然也有見面的時候,尤其是前場選戰對上的時候。
當然只少少說幾句場面話。
可是今天,今天是特別的日子。他走在紅毯上,被大批人簇擁著。
他在他面前刻意停了一下。但他仍舊一臉的不卑不亢。
他有些失神。後面的人敦請他前進。他茫然的順著紅毯走著。
他想起一句話。那是那兩年賦閒時看到的,年輕人很流行,覺得說起來有趣,
盪氣迴腸。可是卻不知道真遇上這情況,是怎樣慌張痛苦。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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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夜深人靜。妻子已經入睡。他輾轉反側,在被窩中回想白天場景。他不太
看小說的,這時候卻覺得那場面十分戲劇性。
他試著說自己那句旁白,卻連自己都聽不下去。他只好無聲的唸著。
自己該怎麼辦呢?
他們是如此的不同。不同的政黨、不同的背景,連真心交往的朋友都不一樣。
他連透過中間人關心他的管道都沒有。
他開始向他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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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愛拉小女孩辮子,愛本來就有這種模式的。
下頭的人看他處處針對他,不但不勸,還幫著他釘他。
對方的確是假想敵,不趁這時好好打壓怎行?有些下頭的人自以為迎合,自動自
發找機會生事。
他的心態很複雜。一方面他不捨得一直讓他受委屈。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始終害怕
別人知道他的秘密,因此他對他就越得兇狠不留情。
他知道自己只是把他推得更遠更遠而已。
可是,已無法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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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唯一的樂趣,就只有每天半夜起來看新聞,看他。
為了這個,他每個白天都得努力的丟給他一些難題。夜裡他才能驚嘆,他怎麼還
是一樣力持鎮定?怎麼話音一點不提高?怎麼從來不罵三字經?
他著迷的看著。那張臉也許有皺眉的時候,有尷尬的時候,卻沒有破口大罵的時
候。他的極限到底在哪裡呢?每天每天他都不停的想。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看到你
激烈的表情?
有的時候看到他和他左右的人自得其樂,像是一起跑步、吟詩、開懷大笑什麼的,
心裡不是不怨恨的。那樣的笑容他只有透過電視才看得到。他就會絞盡腦汁的要
讓他苦一點,處境尷尬一點。才能稍解難平之氣。
「你怎麼還不睡覺?」妻子模模糊糊的問。
「再看一下就睡了啦,你先睡。」他還是盯著螢幕。
她看到畫面是他,心裡嘆口氣,閉上眼睛。就讓他去吧。這人是丈夫的死敵,
不看完今天他的所作所為,他不會安心。
螢幕的光在房裡閃動著。他最後看了一次他斯文尷尬的臉。
他有點想伸手在螢幕上描他的臉。但是這些年來的浮光掠影忽地閃過。同一所學
校,同樣幾年,同樣一間辦公室,同一個場子,同一個典禮,他又縮回手。他們
從來沒有接近過。他和他之間總是隔著一些什麼。
同一條路的兩端。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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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BOSSHUN:我竟然沒按END的全部看完了@@ 11/05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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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Birdwood:這篇一定要推的啊,不知阿騙看到這篇鮪魚肚會不會氣破? 11/05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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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viery:蘇某應該是學長吧?XD 11/05 20:51
推 NANJO1569:呵呵~這篇看過了!衰扁對馬囧這麼執著,搞不好真有什麼XD 11/05 21:35
推 Lattewang:哭..,我也全部看完了,只能說作者很有小說家的天分XD 11/05 21:37
推 TarHeel:他喜歡他。 這篇真值得M啊 11/05 22:49
推 a12361510:好文!~好文!收精華區! 11/05 2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