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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著為小K買的登山杖跳下計程車衝進松山站,但為時已晚,售票員和開車鈴 無情地拒絕滿頭大汗的我。誰知這竟是一連串失控行程的開端,原定的同禮部 落與立霧山行砍成只去大禮不說,還不顧關節軟骨損耗,匆忙陡下太管處,差 點搭不上預定的火車。 兩個禮拜後,我搭著北回線的電車,回到了花蓮。傍晚時分海面一片深沈紺藍, 太陽早已墜入高聳的中央山脈背後,我想像著清水大山與千里眼山正在遙遠的 上方溫柔俯視洄瀾平野與湛藍汪洋。這次要前往的地方,就藏匿在清水山列與 砂卡礑溪谷間900公尺的台地上。 http://www.pixnet.net/album/quazarkid/13979536 從太管處停車場起登,一小段平緩迂迴後便耐不住性子直切陡上,過了半小時 抵達山腰流籠站,心中不禁估算起搭流籠上山的風險和價格。續行不遠即接回 平緩正路,海拔在凌亂的腳步間跳升,我們得以平視新城山、丹錐山,當然, 還包括了那片霸道醜陋的開採平台,無疑是在世界級風景區的門面狠狠削了一 刀。經過上回奔忙下山時緊急煞車躍上而坐的倒木,我停下來靠著它眺望丹錐, 雖然沒有那天黃昏的夢幻景色,但偷閒的愜意卻是極類似的。 山徑上遇到一位老先生,一問之下才知道是立霧山登山口民宿的主人,Dadau (漢名:黃明源)。他操著濃厚鄉音努力地和我們談天,從他的家、客人談到 土地與牲畜,儘管只是閒話家常,卻能感受到他黝黑臉孔與含糊發音裡的熱情 。年事已高(民19年出生)的他,至今仍背負著蔬菜上下部落與平地,令氣喘 吁吁、只想搭流籠的我感到汗顏。 上至林道,原本昂然矗立而難以一窺其頂的中級山頓時變得和藹可親,塔山搭 著丹錐山的頸間私語,三角錐山向東西兩側張開雙臂,化為大斷崖山與白髮山。 林道前行往大同方向蜿蜒,我們向左拐了個彎,大禮部落的青色田野與殘存的 建築毫無保留地出現在眼前。 普拉特草和野牡丹安安靜靜地在路旁歡迎我們光臨部落,身為生物老師的Nao 眼尖地揪出了藏在草叢裡待放的山油點草,長梗的蘭花草在微風中輕輕頷首。 房舍與田園錯落的緩坡在日光下色彩濃烈,即使人煙撤離仍蘊藏著豐富生機, 彷彿是數十年來人與自然爭奪、共存後所殘留的訊息。繞過沈寂近三十年派出 所,部落中一茂一枯的門神樹佇立山徑兩側,迎接旅人的造訪與族人的回歸。 穿過玉米田,走下古樸房舍旁的泥階,熟悉的禮拜堂與竹棚在草地上等著我 回來歇息。 兩個禮拜前,下午兩點,我和小K走到部落禮拜堂前的草原。開闊的視野更突 顯了部落的遺世獨立感,儼然是座天空之城。午後山嵐翻湧,掠過竹林、農田 、杉林、荒廢的房舍,失重般墜入峽谷。和煦的日光斜照,三角錐山、曉星山 鎖住了視線,雲的纏綿讓群山多了一份神秘悠遠的氣息。我躺在竹椅上,闔上 雙眼。知覺變得不可思議地敏銳,陽光的溫度與色澤變化,雲嵐的濃度與流向, 植物和土地透過空氣傳播的氣味訊息,真實且直接地溶進我的世界。心裡某個 總是任其空虛凋蔽的部分似乎開始慢慢修復,虛弱無力的身體彷彿逐漸獲得了 力量能驅動四肢摸索方向。 但今天無比燦爛晴朗,教堂與山景的色澤純粹且強烈,氣氛洋溢著歡樂與悠閒, 竹棚漏下的不是那天迅速漂流的山嵐,而是鈷藍天色;山巔也少了霧氣瀰漫的 迷幻,顯得直硬俐落。斜倚在竹椅上,我很清楚有些感觸只能專屬於某天。 續行至杉林邊緣的房舍,沈穩的色澤和老舊的氣味讓那天的我不忍離去,靠在 屋簷下的座椅感受年邁氣氛,坐在庭前石頭對望端詳房舍的質樸。屋側是一片 杉林,邊坡上刻意栽種的花卉正盛開;屋前搭著一具不太牢固的鞦韆,只能僵 硬地擺動,不能實現我站在上面飛盪眺望群山的妄想。屋後是通往大同的古道, 我記得路上山棕燦爛,路徑覆滿落葉,鐵便橋扶手上有不知該往哪走的毛毛蟲, 還有那天陡上之後瞥見的丹錐山與塔山.... 離開部落前,我回望台地與群山。「怎麼可以有這麼帥氣的山呢。」這句脫口 而出的話與那天小K在竹棚的讚嘆如出一轍。忽然,我稍微能理解太魯閣群山 給了某些人怎樣的崇拜。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231.88.52
hyu0407:q大根本為爬山而生。 07/06 23:39
Dasboy:每每讓我懷念起台灣的傳奇作家文筆.. 07/06 23:43
※ 編輯: qir 來自: 118.231.88.52 (07/08 1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