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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切都在衰竭   我只有奮不顧身   在我們苦難的馬戲班   為你跳一場歇斯底里的芭蕾。   --〈我們苦難的馬戲班〉   唉誠實使人貧血。像這四個句子。   「終究是不喜歡什麼故事的/可頭髮 卻已經慢慢留長了/當沒有人知道如何旋轉譬 如你/背著海。骰子停止的時候/第幾次永恆又回到偶然 你留下來/你留下來好不好」   是的,終究不喜歡甚麼故事。讀了幾次,才知故事之可厭。沒有人喜歡自己陷 入故事一般複雜的情節漩渦。毋寧平淡,不在故事裏戲裏做瘋子,「演出」自己的愛情。 可不得不如此。時間仍是如此壞地走過。長髮依舊蔓延。   沒有人知道你是怎麼樣背對海旋轉。如骰子。到了最後,愛情的選擇回到了賭注,回 到了偶然。《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提到:人和人間的愛事實上不是我們所想的如此高潔 ,神聖,不可侵犯無從取代。我們的愛情始終與「機緣」聯繫著。   生有時,死有時。從永恆步「回到」--亦即「永恆」也從「偶然」的機緣出發-- 偶然,我們都乏力。沒有任何辦法,只剩下苦苦哀求:「你留下來,你留下來好不好?」   走到真正的最後。一切衰竭,只有在苦難的馬戲班裏跳出歇斯底里的舞。   「馬戲班」給人的印象是踩球的動物,跳火圈的豬,在空中歡天喜地飛著掛著的人, 如此熱鬧,如此溫暖,如此欣喜。   可我們也走到了這步。分別居然也像在馬戲班裏。向內挖掘,馬戲班竟殘忍犀利揭示 了真相。就像兩邊對彼此的「表演」:「我要讓你知道你以前曾做錯了甚麼」、「你那時 候怎麼可以那麼地對不起我」、「你這麼樣讓我傷心以致我再也再也不能原諒你」……, 一切彷彿只有兩方欣賞、互動的演出,以一種欣賞「馬戲班」的態度,恰好冷酷絕望,但 面臨崩潰邊界。彼此省視,彼此設法旁觀,彼此假裝冷漠而其實顫抖。彼此發狂似地飛躍 ,交錯舞蹈。可能有沉沉腳步在木頭地上響著。一種殉道的莊嚴。   如此。最後一條關於平和理智的線斷裂。一切歇斯底里。一切安靜。僅剩苦難的馬戲 班。 --   喜歡你甚麼不做,遠遠望著   最好有西洋老歌   寫一些字,不怎麼塗改   也就不怎麼明亮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6.141.171
texwood:明明不是亂讀啊....不要學我 XD 06/24 20:33
efish321:改了 06/24 22:21
※ 編輯: efish321 來自: 140.116.141.171 (06/24 22:24)
texwood:囧... 06/25 00:02
simoo:能解詩的大大都很棒! 06/26 19:28
lightmycat:) 06/29 02:23
fulrry:好像我的心情..痛苦萬分從開始到結束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場戲 07/21 22:11
> -------------------------------------------------------------------------- < 作者: texwood (hume) 看板: HsiaYu 標題: Re: [孿讀] 我們苦難的馬戲班 時間: Thu Jun 26 15:11:25 2008 efish321寫的很好哇,沒人有反應。 是不是我的推文搞砸了氣氛。...... 先來亂入... 嘗試一個不敬的作法,把原詩的幾個段落重組: 當沒有人知道如何旋轉譬如你 背著海。骰子停止的時候 第幾次永恆又回到偶然 你背著海來看我的下午 帶你到我溫暖柔軟的洞穴 豢養你在我唯一的洞穴 你留下來你留下來好不好 這樣重組的意思是,「你留下來你留下來好不好」這話, 也許不是發生在最後一刻的哀求。 每一次我讀到這句「你留下來你留下來好不好」, 都想著夏宇是如何發現的,這麼尋常直接的口語原來這麼感人, 擺在這裡,讓所有讀這詩的人在這裡停駐。 這麼美好的一句話,我想也許它是在最初的時候,愛情剛到來的時候。 一開始沒有什麼旋轉,沒有賭注,所有都是偶然。 第幾次永恆又回到偶然,不是分別的那一刻, 而是頭髮又留長的此時又想起了最初, 你從來不懂旋轉、不懂得如何迂迴,總不繞過什麼, 你是「燃燒最強也最快的火焰」 這詩裡面的「你」,讓人想起夏宇在Salsa裡的同名詩Salsa裡寫的切.格瓦拉 那種「再也愛不到的男人」 「對那種再也愛不到的男人只能如此」 馬戲團裡歇斯底里的芭蕾是獨舞。 只能如此, 在伴我一生流浪的馬戲班裡獨舞。 這首詩讓人最為傾倒的我想是這段, 「原來原來是這樣愛過的 卻也否認如塗改過的詩句 為你彈一些剛寫好的歌 順風時帶到遠地: 『曾經嚮往的一種自由像海岸線 可以隨時曲折改變; 曾經愛過的一個人 像燃燒最強也最快的火焰。』」 要怎麼形容「對愛過的否認如塗改過的詩句」這樣極度適切的比喻呢 文字的浪漫不足可以塗改但對於無法重寫的愛只好否認 再也沒有偶然可以再讓我們聚合我於是為你彈一些寫好的歌 讓風帶到你曾經嚮往的遠地 對於「遠地」我想到一部土耳其的電影,導演Nuri Bilge Ceylan的《Uzak》(遠方) 很乾的一部電影。到達了地理上的「遠方」,心底的「遠方」隨現實瓦解無盡拉長。 在夏宇的詩裡,女性只是旅行,總不追隨革命(至少心底是不追隨的)。 詩裡的她對於現實的體悟有著先知般的領會, 但對於那些長征的勇氣也有著無畏現實的愛慕。 想去摸摸他的頭髮,為他點煙,寫一首關於他的歌。 愛上的他不曾到達過遠地,也許他在另一處與我一樣,在「永無休止的現在」裡想著: 回去簡單,回去眼睛閃爍的年少,曾經嚮往的自由,曾經愛過的一個人。 順風時我寫的歌會到達那個地方,而在永無休止不斷衰竭的現在, 我將跳一場芭蕾,在我永遠無法脫身離棄的馬戲班裡。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09.136.177
efish321:推推 06/26 19:16
texwood:解讀不同 失禮了...... 06/26 23:22
lightmycat:推 06/29 02:26
fulrry:我最愛的夏宇詩 07/21 14: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