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HwangYih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 *                                   * *夢華傳說(卷十一)第六十五章─皇城之亂                * *                                   * *************************************   本大爺死定了?開玩笑,已經百多年沒聽過這種話了。周廣雙肩一揚,右臂突然 暴脹一倍以上,他望著眼前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凝聚了功力往前送出聲音:「今日 本不想多傷人,你是自找的,睡一覺吧……」   光華中的人影突然看見周廣整條手臂竟能無端端的變大,心裏已經有些訝異,待 聽見周廣清晰的話語時,他更是大吃一驚,立即迅速的飄退。不過這時周廣的右臂已 經疾揮了出去,一股龐然大力衝破了凝縮的空間,破開了那層無形的氣牆,毫不受阻 的向著那團急退的光華直撲,只見那團光華倏然間被擊散,裏面的人影更被擊的飛甩 而出,這時空間中才傳出了氣勁破空時的銳聲急嘯,與擊中時氣勁散溢的震耳爆響。   想當然耳的,這人比前一人慘上許多,他不但遠遠飛出十餘公尺外才飛摔到地上 ,全身的衣衫也爆碎的不成模樣,不過他與之前那人倒是有個相同的地方,全身的肌 膚都呈現一種死亡般的青紫色,加上他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乍看起來實在像是個死 亡多時的屍體。   周廣這一掌擊出,周身的壓力同時消散無蹤,他目光一轉,望著最後一團光華輕 笑說:「這位也想試試看嗎?」   「閣下功力果然高強。」那團光華中傳出了女性的聲音,只不過冷冰冰的不帶半 點感情:「不過想來皇城撒野,仍有不足。」   周廣可有些意外,這人見到了自己一擊的威力居然還敢這麼說?他皺著眉說:「 妳有把握留下我?」   「本尊者一向只殺人、不留人。」光華中的女人冷冷的說:「小心了。」   尊者?周廣搖搖頭,大是不以為然,不過這女人總算有點擔當,沒有不聲不響的 暗算,周廣起了點好感,臉上又現笑容,點著頭笑說:「來殺吧。」   話聲剛落,也不見那光影中有何動作,半空中勁風忽起,一道銳利的氣勁彷彿長 鞭破空般迅疾的由正前方削向周廣,周廣正想趨避,身後又傳出銳嘯,又是一道銳利 的氣勁削來。   周廣一怔間,驀地空中嘯聲大起,四面同時出現了七、八道類似鞭型的氣勁沒頭 沒腦的向著他削來,只有上方留下了空隙。   這可不是好玩的,周廣立即騰身上衝,剛飄上兩公尺高,那群氣勁驀然轉向,同 時往上急削,周廣想躲並不為難,只要往旁一飄便可,不過這麼一來,可就被逼出了 禁區,這可輸了一口氣,周廣勁力集中於臂,驀然一個破空直削,空間中響起了極尖 銳的破空嘯聲,似乎有一股勁力正往下急衝。   那位女性尊者心中暗暗冷笑,自己十來道鞭削氣勁範圍極廣,豈是一道掌風能破 開的?但她卻是吃了一驚,周廣的力道不只由掌擊發,竟是由掌至臂彷彿一把長刀般 的劈出一大片,倏然間,不只那些鞭勁消失無蹤,勁力還撞擊到下方的密室頂端,只 聽沉鬱的砰然一聲,那大片石板竟是毫發無傷。   這可輪到周廣意外了,他對自己的功力可十分清楚,這一揮下去,管他是什麼石 板都非砍裂不可,這是啥東西,居然砍不壞?周廣飄身下落,忍不住蹲下摸了摸石板 ,跟著又搔了搔頭,一臉迷惑的模樣。   這可太瞧不起人了,那位女尊者驀然一聲怒嘯,不斷變幻的光華突然淡了淡,在 光影之中的人影顯現了出來,那似乎是個中年女子,皮膚與之前兩人並無不同,一樣 是一種死灰般的青紫,看她的容貌頗為秀麗,若不是這副死人面孔,相信會頗吸引人 ,只見她一面往後飄,雙手一面同時向上高舉,往虛空中一抓,隨即向著自己左右身 側迅疾的下扯。   周廣還沒怎麼在意,最先被擊散光華的那個青臉人卻是大吃一驚,急急的往後暴 退,一面驚叫:「四尊者!」   被稱做四尊者的女人理都不理,依然迅疾的往下直壓,周廣詫異的抬起頭,正不 知這兩人退開做啥,忽覺上方一暗,一股龐大的勁風當頭壓下,周廣百忙中向上一看 ,只見一個有如小山般的大土塊,正從自己腦袋上方直直落下,方圓竟達十公尺寬, 連度比起正常落下還快上許多,整個力道加起來,怕不有數十噸重。   周廣一驚再驚,妖術果然不是蓋的,今日可真是不虛此行,不過以他的速度來論 ,這東西還壓不著他,周廣正想溜開時,腦海中忽然浮現地底的兩人,若這麼一壓下 ,他們豈不是出不來了?   周廣一咬牙,兩臂暴漲的同時伸手環空急劃,驀然半空中彷彿驚雷般的霹靂一聲 巨響,四面突然一黑,無數的土塊向著四面飛射,空氣中急旋起數十道迅疾的氣流, 剎那之間,數十公尺內無人可以立足,連那兩個所謂的尊者也免不了池魚之殃,狼狽 異常,而另一個早已昏倒的尊者更是被勁風激的往外急滾,翻出數十公尺。   待狂風散盡,土石散成的粉末灑遍四周,只見周廣獨立在散土的正中央,兩臂的 衣袖散成粉末,似乎也承受不住周廣的力道。   周廣的臉色有些訝然,又有些欣慰,他呆望著四面狀態片刻,驀然哈哈大笑自語 說:「這星球真夠詭異,這招的威力居然縮減成這個模樣?」卻是沒人聽得懂他的話 。   這時,原本聲勢浩大的三位尊者這時已經一昏兩敗,被稱為四尊者的女性已經落 到了地上,身上的光華也幾近消失,只怔怔的望著周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四周的影軍本來視眾尊者如神明,沒想到不知從哪兒鑽出這麼一個怪物,竟將 四尊者、五尊者、六尊者,三位尊者全部打的大敗虧輸?其中五尊者更是不省人事。 士兵們更是靜悄悄的,沒人敢喘出一口大氣。   周廣搖頭晃腦的笑了半天,忽然發覺身旁一點聲音也沒有,他楞楞的轉回頭,正 想說話時,他忽然一頓,目光四面搜尋的說:「怎麼了,又是哪一招?」   原來周廣忽然覺得身周的空間似乎有些古怪的變化,他心想八成又是那個女人搞 的鬼,立即聚精會神的防範,不過偷眼望望那個青臉怪女,卻又一臉愕然,她也不像 在打什麼主意。周廣正糊塗時,躺在地上的五尊者忽然猛一個蹦彈起來,整個人痛苦 的在地上翻滾,而四尊者、六尊者卻是同時臉色一變,同時轉向北面躬身說:「參見 衛國使。」   可出來了吧?周廣依然沒鬆去緊戒心,但心裏卻暗暗覺得怪異,自己還沒發現有 人接近,這兩個傢伙倒知道?莫非他們有什麼奇怪的傳繫之法?比如體臭之類的……   正胡思亂想時,四、六兩位尊者與外圍影軍之間,突然無端端地在虛空中浮現了 四條人影,他們周身卻無那妖異的光芒,只不過每張臉都一樣泛出青紫,正目光陰森 的望著周廣。   這是什麼?周廣瞪大了雙眼,是叫瞬間移動嗎?周廣心中終於微微的產生了懼意 ,看樣子這四人比之前三人還厲害,這些妖術十分邪門,說不定等會兒頭上腳下突然 出現了刀山油鍋,那可是吃不完兜著走。周廣打量新來的四人,見那是一女三男,其 中一人在前,三人在後,在前方的那名男性服飾與眾人不大相同,除了依然以黑色為 主外,衣衫的邊緣則全部縫上了暗金滾邊,此人看起來年約四十,雖看起來年輕,不 過周廣知道,外貌並不能表示一切,他自己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你是何人?」領頭的那人一點表情也沒有的說。   這傢伙八成就是正主兒了,周廣凝注著此人,見他兩眼如鷹般銳利,顴骨高聳, 兩頰十分削瘦,一雙倒吊眉卻又增加了三分煞氣,看起來實在不像好人,若真是他, 倒要問問老埳山當初怎麼選徒弟的?   周廣乾咳了一聲說:「閣下劉冥?」   「大膽!」那人身後一個枯瘦的老人驀然往前飄出半公尺,似乎正要出手,那人 卻驀然一揮手說:「阿三退下。」   老人似乎一驚,二話不說的立即往後退去,那人這才緩緩的點點頭說:「本人正 是。」   總算找到了,周廣剛舒一口氣,卻發覺自己周身的氣氛正逐漸的變化,似乎有種 無名的壓力正向著自己集中,這下可不知道是哪一個人出的手,也許四個人都沒閒著 吧?周廣畢竟是高手,對方雖然還沒發作,他卻已經感到危險,周廣心裏忍不住暗罵 兩句,早知道這麼麻煩,真不該一個人闖進來。   周廣當機立斷的驀然向著東北方飛射,一面大聲說:「劉冥,有種就跟我來。」   這個胖傢伙進來鬧了半天,口口聲聲要見劉冥,但一見劉冥卻又轉身就溜,四面 眾人一時都楞住了,連劉冥也忘了追趕,直到見到周廣飛掠過千餘名圍困的影軍之後 ,劉冥才醒悟的怒斥:「快追!」一面率先騰空追去。   這下子,所有人都不敢落後,一個個追著周廣背影,事實上,被這麼一個怪人闖 進皇城重地胡鬧半天,若是沒能擒住此人,影軍日後就不用在皇城混下去了。   不久前,落霜營區的「排雲部」,在一直未接獲指示的情況下,陳東立悶了半天 ,忍不住派杜給到「碧晴閣」找徐定疆,問問現在該如何是好,不久後又派了袁業家 到皇城去打探,問問剛剛從皇城中傳出的震天長嘯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城雖然較遠,袁業家卻是先返回落霜營區,陳東立立即與他會在營區空地旁的 「值營房」會面,哪知袁業家入門行禮之後,便一攤手說:「龍將,裏面一點消息也 不肯露。」   陳東立怔了怔,接著問:「現在是影軍看守皇城嗎?」   「對啦。」袁業家恍然大悟的說:「我還想他們怎麼一身黑,對,那就是影軍。 」袁業家只聽說過影軍,今日倒是首次見識。   陳東立皺了皺眉,似乎在思忖著什麼,一面喃喃的說:「百里烽煙,北面有敵蹤 ……都城戒嚴,影軍看守皇城……皇城內有異亂……糟了!」   什麼糟了?陳東立的聲音忽然變大,可把袁業家唬了一跳,他正不知該不該發問 時,門外忽傳入聲音:「啟稟龍將,杜給回營求見。」   「快進來。」陳東立忙說。   「參見龍將。」杜給進門後有禮的說。   「定疆怎麼說?」陳東立急急的問。   「末將去時,小王爺不在,只見到了王爺。」杜給平靜的說:「待末將轉達龍將 之意後,王爺決定將大隊移往落霜營區,要末將先回來稟明。」   「這樣最好。」陳東立高興起來,這本來就是南角城……或該說是徐定疆的軍隊 ,只不過當時徐定疆突然離隊趕返南角城,才莫名其妙的變成排雲部,而陳東立畢竟 算是新科龍將,忽然多了個一萬兵馬,平時還好,現在大軍壓境難免有些心虛,若徐 靖肯來主持大局他自然輕鬆許多。   想了想,陳東立神色一凝,自語說:「還是派個兩千人去接吧……」他一抬頭叫 :「杜給……」   「啟稟龍將。」杜給微微一笑說:「小王爺還吩咐末將提醒龍將,南角城此來有 三千親兵。」   陳東立神色一懈,哈哈一笑說:「我倒是忘了,既有三千親兵,那就沒什麼問題 了,你們都下去吧,讓部隊休息,但記住!身不離甲、手不離兵。」   「是。」兩人同時退下,分頭去傳遞命令,那兩句話的意思很簡單──可以休息 ,但不能換去打仗用的衣甲,也別收起殺人的兵器,這只比隨時待命出擊鬆了一級。   過了片刻,陳東立越等越是心焦,怎麼還沒到?陳東立站在值營房外,遙望著營 口,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陳東立正不知該不該再派人詢問之際,忽見營口出現了一 隊約二十人的官兵,正由一妙齡女子率隊而來。   陳東立霎時全身一僵,腦袋一片模糊,此姝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讓陳東立驚為天 人的夢羽。   夢羽臉上的神色卻也不大自在,除非是傻瓜才看不出陳東立的心意,她剛剛被徐 定疆設計過來傳訊,早已暗罵了不知幾百句,更作足了心理準備,但一見到陳東立發 楞的模樣,她難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心裏卻是無端端湧起一股甜滋滋的感受。   夢羽站定了片刻,卻見陳東立只微張著口傻看自己,也不知道過來招呼一下,她 又好氣又好笑的一頓足說:「陳龍將!」   陳東立大夢初醒,以最快的速度急騰到夢羽身前,深深一個躬身說:「見過夢羽 姑娘。」   「你……快別這樣。」夢羽再怎麼克制,臉還是又紅了起來,低聲說:「成什麼 樣子?」   陳東立絲毫不覺有異,他見夢羽低聲輕責自己,也沒叫自己陳龍將,似乎兩人關 係大是不同,陳東立一顆心彷彿飄到天外一般,樂的無法形容,只傻傻的呵呵笑,卻 是說不出話來。   這下子,夢羽身後的官兵不由得上上下下的打量起陳東立,夢羽更是難堪,咬了 咬下唇說:「王爺說暫時不過來了。」   「是、是……」陳東立點了點頭,這才忽然發覺不對,他一怔說:「什麼?」   夢羽不由得白了陳東立一眼,輕咬著唇重新說:「都城戒嚴,王爺擔心大批人馬 移動會導致誤會,所以暫時不過來了。」   陳東立這才聽懂,但難免露出失望的神色說:「所以……這……妳……我……」 卻是口吃發作了。   「小王爺可能會再過來。」夢羽拋下了這句話,輕瞪了陳東立一眼說:「我走了 。」   「先別走……」陳東立忙叫。   夢羽微微側過頭望著他,臉上帶著一抹忍不住的笑意,陳東立立刻又醉了,後半 截的話馬上消失無蹤。   夢羽等了片刻,卻不見陳東立口中再吐一個字,只見他滿頭冒汗,想說又說不出 來,夢羽微微產生一絲憐惜,極輕極輕的吐了一句:「你……也可以到『碧晴閣』找 我。」   多虧的陳東立功力不錯,還能聽到這一句,只見陳東立彷彿觸電般的渾身一震, 全身挺立的大聲說:「我一定去。」   這麼大聲做什麼?這個傻瓜!夢羽不再說話,帶著部隊快步離去,她倒不是急著 走,卻是不願意自己滿面的紅暈讓部下看到,這可太羞人了。   陳東立這下子可真是樂陶陶的,對於徐靖是不是不來也不這麼在意了,畢竟若不 是徐靖不來,夢羽也不會單獨走這一趟,若非如此,怎知她對自己也似乎若有情意? 陳東立直想立即趕去,但可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扔下一萬人,陳東立不禁在心裏暗罵 起徐定疆,既然要來何不快些?   這時陳東立才猛然想到,卻忘了請夢羽轉告南角王徐靖,自己剛聽見皇城內的怪 嘯時想到的問題,但陳東立隨即搖搖頭,莫說南角王了,徐定疆一定不會想不到的, 自己倒是不用特意去警告了,只等徐定疆快來,看看應該怎麼行事才好。   徐定疆這時倒不是閒著沒事在休息,他剛被母親陳晶露唸了一頓,莫名其妙的忽 然肩負了找回埳山老人的責任,徐定疆除了讓趙才分配下屬各校騎也帶著人馬四處搜 尋外,自己也沒法閒著,只不過拖累了趙才及眾親兵,難免有些委屈。   徐定疆帶著二十名官兵繞著都城打轉,正無頭緒時,忽然聽到周廣傳自皇城的長 嘯,這下徐定疆可是有些定不住了,周廣沒事跑到皇城內去玩?這還得了?   徐定疆連忙向著皇城急趕。但趕到一半,徐定疆忽然醒起,現在都城狀況大變, 就算自己進的去內城,也絕對進不了皇城,徐定疆心念一轉,這幾日埳山老人與周廣 老是在一旁竊竊私語,八成與今日之事有關,但就算周廣膽大包天,埳山老人未必這 麼不知自量,這麼說來,他必然不在周廣身邊,說不定還打算來個裏應外合的把戲… …   徐定疆搖搖頭苦笑一下,回過頭下令:「你們繼續找,我自己一個行了。」話一 說完,徐定疆驀然轉身飄空,向著城北急飄而去,只留下那群面面相覷的士兵,不明 白小王爺徐定疆哪根神經又不對勁了。   剛剛徐定疆心中思量,都城四周適合埋伏的地方雖然不少,如西面的西塔蘭山餘 脈丘陵群、東南面人馬雜沓的東埔口,都算是不錯的選擇,但西面大多已農用開發, 地形不夠複雜、天然屏障太少,若追來的真是高手,只怕不好甩脫;而東南面雖然好 躲,卻太容易傷及無辜,實在不適合高手過招,所以若人數不多,最好的一個地點便 是東北面的都玉山。   都玉山風景秀麗,奇山怪石比比皆是,千古流傳的都玉四景更是怪中之尤,若想 要進可攻、退可守,捨都玉山外別無選擇,徐定疆既然想到此處,自然飛射向北城門 ,打算出城接應,又或是先找出埳山老人,省得他們做傻事。   不過徐定疆才趕到一半,遠遠的就見數萬兵馬一大片挺立在都城北校場,易嵐與 陳揚兩人正面露焦急之色的望著南面皇城,遠遠的見到徐定疆,易嵐似乎是有些高興 ,陳揚卻是有些詫異,兩人面色各有不同的向著徐定疆迎了上來。   「參見安國使。」兩人同時一禮。   其實會這麼稱呼徐定疆的並不多,大多人見到徐定疆還是以小王爺稱之,不過這 時兩人會這麼稱呼卻有些靜候吩咐的味道,畢竟皇城內一直沒有傳出訊息,兩位龍將 已經有些擔心,何況剛剛莫名其妙的忽然傳出一聲極陌生的長嘯?   徐定疆向兩人回了一禮,點點頭笑說:「兩位龍將辛苦了。」   徐定疆這話一說,兩人都有些失望,看來徐定疆不是前來傳令的,易嵐目光轉向 皇城,歎了一口氣說:「這是應該的。」   「皇城是不是出事了?」陳揚卻忍不住說:「剛剛突然有異嘯,安國使聽見了嗎 ?」   這可是廢話了,周廣那聲長嘯只怕連東埔口都聽見了,徐定疆這時不好解釋,只 點頭說:「聽見了,兩位以為呢?」   陳揚目光一凝說:「若影軍與叛軍勾結,皇上已經危險了。」   這倒是有道理,徐定疆有些佩服著這個看似粗心卻並不簡單的人物了,若不知那 聲長嘯是周廣發出的,確實是有此可能,但現在卻不用為此擔心,周廣再怎麼糊塗, 也不至於去找劉然的麻煩,但徐定疆旋即想到,若眾人皆為此擔心,那可就糟糕了… …   徐定疆臉色一變,陳揚立即搶著說:「安國使,我們現在應該立即派兵護駕。」   易嵐卻立即不表贊同的說:「不妥,只要各軍謹守崗位,就算皇城內有異,叛軍 也無隙可趁,但若我們自亂陣腳,都城危矣。」   看來兩人爭論已經有一陣子,但卻沒法達成共識,當年若是未獲上命,四大龍將 最後總是由何威凡下決定,現在何威凡、風紫婷叛離都城,易嵐與陳揚立即產生了相 左的意見。   徐定疆頓了頓,好不容易想了個好理由說:「陳龍將應可以暫時放心,若影軍確 實與叛軍有所勾結,不該這麼早就發動。」   這話一說,易嵐立即點頭同意說:「確實如此,敵軍就算全速趕來至少也要半天 ,這時發動太早了些。」   陳揚怔了片刻才說:「安國使說的對,末將冒昧了。」   「不妨。」徐定疆一笑說:「兩位龍將,定疆想出城一趟……」   「安國使?」易嵐眉頭皺了起來說:「這時四門緊閉,禁止出入……」   陳揚也是猛搖頭,緊接著說:「何況這時大軍動向未定,隨時可能有變,此時實 在不適合出城。」   徐定疆也不是不知,這也就是他一開始不提出的原因,不想與易、陳兩位扯個兩 句再要求出城,沒想到依然不見效。徐定疆正沉吟時,忽然內城中急哨聲大起,吶喊 、衝殺聲也同時響起,緊接著一個胖胖的蒙面人影驀然出現在內城城頭,旋即向著東 北方急撲。   那人一飛出內城城牆,身後緊接著出現了七、八個追的最快的身影,再來就是二 、三十個功力較強的官兵,至於其他的官兵眼看是追不上了,卻依然大呼小叫的遠遠 跟在後面。   因為距離還十分遠,一時也看不清有哪些人物,不過可以從服飾上看得出來,其 中除了都衛軍外,還有一大半是影軍,而那人的速度卻也是飛快,沒片刻已經趕過了 大半個都城,向著東北城牆直衝。   因為易嵐與陳揚的部隊是集結於北校場,與都衛軍散守內城有些不同,眼看著那 人飛奔的速度,這時派人過去已經來不及了,陳揚與易嵐同時一動,都想去攔截那個 身影。   「兩位不可擅離。」徐定疆立即叫:「我去試試看。」話一說完,徐定疆身影懸 空急彈,從城北往城牆東北角衝,斜刺裏急攔那個蒙面人。   徐定疆一說,易嵐與陳揚都醒悟的停下腳步,若自己也被調開,都城軍隊無人統 領,非出事不可,當下易嵐與陳揚更是佩服徐定疆,果然是臨危不亂。   徐定疆卻是有些假公濟私,若讓兩人也追去,周廣豈不是麻煩又大了不少?以東 北角城牆來說,徐定疆比周廣近上約莫一公里,本有機會在城牆前相遇,但徐定疆念 頭一轉,故意放慢了兩步,一面大聲說:「別忘了自己的職責,小心調虎離山。」   這話一嚷,追的人立即少了一大半,徐定疆正替周廣高興時,卻見周廣驀然一折 ,半空中橫移了近十公尺,這才往前繼續直衝,一面哇哇叫:「去他的,又來了?」   這可沒什麼人知道此蒙面胖子在搞什麼鬼,追的人還是拼命狂追,不過就在周廣 原來方向的三十公尺前,倏然毫無徵兆的閃現出了四條人影,不過些人影似乎也注意 到周廣改了方向,一閃之間,卻又緩緩的迷濛起來,竟彷彿又將無端端的消失。   這下可嚇壞了許多人,霎時舉起手來猛揉眼睛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許多追趕 的腳步更因此悄悄的慢了下來。徐定疆雖也是唬一大跳的其中之一,但他可沒有減速 ,反而因為周廣的折向,似乎能更早攔到周廣,徐定疆不得不作戲,大喊一聲說:「 胖傢伙,你給我站住。」   這小子!周廣可在心裏暗罵了,他百忙中瞪了徐定疆一眼,傳音說:「你小子是 真的認不出來還是假的?」   徐定疆可又嚇了一跳,兩人這時相距還有一公里多,周廣卻能這麼清晰的傳音到 自己耳中,他的功力果然是深不可測,徐定疆自忖還沒這個本事,只佯作不知的繼續 叫罵:「還跑?快給本大爺停下來。」   周廣這時已經知道徐定疆在裝假,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卻沒再理會徐定疆了。   這時城頭突然又突然出現了人影,只聽一個沉鬱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此賊 擅闖禁宮,由本衛國使與六尊者負責擒拿,影軍退回皇城聽由徐護國使調派,其他另 現有職務在身者亦無須追捕。」說話的正是劉冥。   衛國使……莫非是「秘閣衛國使」劉冥?這可是大消息一件,他果然還沒死,許 多人心理不禁暗暗佩服,這蒙面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居然能把數十年從未現 身的劉冥引出來?至於尊者則聽說共有六人,一直是劉冥的心腹,也是皇城中謎一般 的人物,沒想到今日都出現了?卻不知是哪六個人?   無論如何,劉冥這話一說,追出來的影軍立即停了下來,二話不說回頭重入皇城 ;而都衛軍追出來的領頭者正是左府總教頭鐵仇等人,眼見劉冥都說了話,他也不再 有責任,鐵仇冷哼一聲,也率領著都衛軍返回內城。   不過徐定疆一來不用聽劉冥的話,二來徐定疆現在本來就沒職務在身……老媽陳 晶露交代的事情不但算不得職務,而且正與此事有關。徐定疆腳步絲毫沒緩了下來, 笑嘻嘻的追著繞過劉冥等人的周廣,一前一後的翻出都城。   剛才白浪心神集中往上,聽著那突然出現的怪人挑戰皇城,卻總是聽不出所以然 來,雖然不斷的有莫名的勁流、風聲鼓動,卻又不像一般的出手過招,但白浪卻是越 聽越佩服,可以想見的,皇城自然不會任那人大鬧,但卻居然一直奈何不了此人?   直到劉冥出現,整批人往皇城外飛趕,上面才恢復了寂靜,白浪這才想起,不知 道那怪人會不會記得再來一趟?   在這段時間中,白浪一直運行著左臂的經脈,不斷的催動著內息拓寬著經脈,似 乎慢慢的越來越順,左臂正逐漸習慣於新的經脈運行方式,也許已經有些「生脈」的 味道了。白浪漸漸的放慢了內息,果然體內仍不斷的運行著,就在這時,白浪身旁忽 傳來嚶嚀一聲,隨即聽見劉芳華有些急促的呼吸,似乎出了什麼變故。   白浪可大為緊張,但一片漆黑中又看不到劉芳華的臉色,而劉芳華正入定練功, 也不能碰觸她的身體,白浪連忙輕呼:「芳華……芳華?」   劉芳華的呼吸卻是越來越紛亂,忽快忽慢忽長忽短的,有時還會連吸數次才一起 吐出,白浪心裏一急,顧不得煌石棍只剩最後一根,猛的探手取出,刷的一下把煌石 棍點了起來,火光一亮之間,只見劉芳華滿頭大汗,全身正微微的顫動,但這時叫也 沒用,又不能推上一把,白浪可他真的急的滿頭大汗,與劉芳華相映成趣。   劉芳華修練此功至今已經兩日,從一開始將心神凝注於體內,在靈覺中彷彿見到 體內內息正有如霧氣般的瀰漫,也就是所謂的「見霧」階段之後,劉芳華繼續試著更 內斂的觀想,從微細的角度來觀察那片光霧,到了這裏,她可就覺得有些辛苦了,心 神存凝於內息之中,這雖然說起來渺茫,但卻又真有其事,劉芳華雖不斷嘗試著再深 入,卻總有進到一半又驀然被推了出來的感受。   這下劉芳華的倔性子可發作了,她全部的心念都集中到了此處,也就是說,無論 外界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她一律不知道,除非有人一掌轟向她,把她打的身負重傷 、走火入魔,也許她才會知道不對勁。   當她這麼全心的凝住了心念之後,自然也不知道時間的流逝,神思凝於一念,似 觀又似無觀,若硬是要形容,可以說是半夢半醒,只不過這裏說的「夢」與「醒」, 與一般人的認知大不相同。   無論是夢是醒,也就是有意識與無意識之間,劉芳華仍不斷的凝觀心念,想看透 那一團光霧中的真相,在這麼不斷的試探之下,忽然間,劉芳華眼前光明乍現,眼前 的景象驀然大變,彷彿周身有著無數個不斷閃動的小球在眼前快速的騰動、飛射,彼 此間還不斷的互相撞擊、彈動,無論是上下左右前後都完全相同,剎那之間,劉芳華 有些飄浮的感覺,彷彿自己到了一個虛幻而無重力的世界,也不知道哪裏是天,哪裏 是地,更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邊界。   這是「見氣」還是「微粒」?這時,劉芳華難免有些失神,意識回復了幾成,心 中為了要不要繼續而難以決斷,就在這一瞬間,眼前景觀又變,彷彿被什麼拉著一樣 ,重新回到了那團光霧的狀態下,還有繼續往外退出的趨勢。   劉芳華心一驚,知道是自己分神所導致,她連忙重新凝定了心志,先穩住了現狀 ,接著心無二用的繼續向下一階段挺進。   這下又不知花了多少時間才重新回到剛剛的狀態,雖不知確切過了多久,但劉芳 華潛意識中卻有那一絲的感應,知道又花了不少的時間,並沒有因第二次進入此狀態 市速度快上一些,這可是白費了一番功夫。在意識中,劉芳華閃過一個念頭,若是停 功,這整個努力可都白費了,石板上寫的清楚,若未達「以念碎形」的階段,對功力 是一點幫助都沒有,那就只好奮勇向前了。   這該是「微粒」吧?景象又變了,無數的小光球在轉眼之間,竟變成了一個巨大 的光球,雖說是光球,其實也不怎麼亮,只不過除了光球外,其他都是無盡的黑暗, 而光球又彷彿不是實質的物體,看來看去實在像是由奇異的光所構成,除光球外也沒 有更好的形容了。   下一步就是進入光球,就可達到「含柱」的階段,只不過「含柱」到底是什麼狀 態,石板上卻也是語焉不詳,那個前輩畢竟沒有練過,單憑揣想能描述出前三階段已 經不簡單了,到了微粒,劉芳華更是絲毫不敢分心,她心裏有數,自己的意念凝定力 八成還不足,不然不會這麼難穩定在這種狀態下,劉芳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到 達「含柱」,但練到此處卻停下實在太可惜了,至少也花了兩天吧?說不定下次沒這 麼快呢?   可是在這同時,劉芳華體內卻隱隱感到乾渴的感覺來襲,這該怎麼辦?劉芳華雖 然有些難受,仍依然專凝著心緒,不然只要一點點分心,八成馬上就退回「見霧」, 這幾天就白努力了……   但身體的不適,卻直接影響到了專注力,劉芳華的意識同時往後暴退,但她旋即 強穩心緒,力圖穩住陣腳,但也因為如此,她體內內息卻隱隱產生了波動,在她自己 不知道的情況下,不但氣息有些紛亂,還連帶流出了滿頭大汗,卻是頗糟蹋水分。   這時也就是白浪注意到,甚至因此用掉最後一根煌石棍的時候,但劉芳華卻依然 在自己深層意識中掙扎,不願放棄這幾天的成果,而她的觀注思緒有如變幻一般的在 「見氣」、「微粒」兩種狀態中不斷的交替,一時卻是穩不下來。   這時其實十分危險,劉芳華若是不能成功,當她身體狀態、內息不能穩定的支援 時,只要一點小震盪,對正在觀想的劉芳華來說等於是產生天翻地覆的大變化,那時 她的神智是不是還能把持十分難說,往好處想,劉芳華不過是前功盡棄、神智重歸; 若往壞處走,劉芳華的神智可能從此失去,隱沒在那一團迷霧之中,再也找尋不到出 路。   劉芳華當然不知道事情這麼嚴重,她算是有些賭氣又有些倔強的想一次成功,於 是刻意的不管身體的需求,反正食水也並不多,自己能撐一刻便是一刻,在這個念頭 下,劉芳華重新凝定了心識,穩定在一顆放大的光球之外,嘗試著進入。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91.17.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