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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間,門呀然而開,只見白炰旭緩步而入,和聲的說:「白浪,身體怎麼樣? 」   白浪稍微挺了挺身,微笑說:「好多了。」以前與白炰旭雖然關係不算好,但這 幾日多虧他耗費真力施救,白浪心裏也頗感激。   「那就好。」白炰旭四面一望,見房中一個人都沒有,他微微皺眉說:「小敏跑 哪去了?怎麼讓你一個人在房裏?」   白浪搖頭說:「我讓小敏隨著阿壘去熟悉環境,他們也閒不下來。」白壘自解圍 後第二日便不聲不響的回到部隊,一到都城,白壘老毛病發作,休息不到一天就要出 去踩探,白敏性好熱鬧,自然想跟著去。   「那至少要叫阿廣或阿漢來啊。」白炰旭不滿的說:「萬一你有什麼需要,豈不 是沒人照顧?」   「沒關係。」白浪搖頭說:「是我說不用的,門外不遠就有自己人輪值,真有需 要叫一聲就是了。」   白炰旭臉色和緩了些,點點頭說:「他們雖叫你大哥,但其實比你小了一輩,有 時候也要幫我管教一下他們。」   「他們都很好。」白浪由衷的說。   「白浪。」白炰旭坐在白浪身旁,望著門口說:「你還不敢試練『破天之技』嗎 ?」   「破天之技」?白浪一楞,自己似乎聽過這個稱呼,但怎麼一時想不起來什麼時 候聽過的……與「破天真氣」有關嗎?   「也難怪你還不敢試。」白炰旭沒注意到白浪的表情,歎口氣說:「雖然破天真 氣有其特性,能融合不同人的功力,但實際上每接受輸功一次,體內真氣的博雜程度 越趨嚴重,想練成破天之技更是困難,何況你一共接受輸功三次……」   白浪一頭霧水,忍不住打斷說:「師父?」外面雖都是自己人,不過叫慣了也不 容易改口,白浪依然以師父稱呼白炰旭。   「怎麼?」白炰旭一怔,回頭望向白浪,見白浪一臉茫然,白炰旭忽然一怔說: 「難道你沒聽過『破天之技』?」   「沒什麼印象。」白浪直爽的搖頭。   白炰旭一楞,眉頭皺成一直線的說:「怎會如此……?」   「那是什麼功夫?」白浪知道白炰旭比自己多了近百年的經驗,老老實實的請教 。   「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白炰旭沉思說:「那是各家各派都有的功法,主要就 是將後天轉為先天,使真氣吸納能如江河入海、源源不絕,我們白氏法門延伸自破天 神功,所以就稱為『破天之技』。」   原來還有這種功夫?白浪詫異的說:「阿彤他們都學過嗎?」   「還早的很呢。」白炰旭搖頭思忖的說:「不過心訣早一起告訴他們了,功力到 了自然能水到渠成,不過……當年奉期公為何不傳你這套心訣呢?」白奉期即為白浪 的祖父。   白浪自然無言以對,這恐怕得到九泉下去問了,不過白浪卻頗奇怪,既然如此, 白炰旭直接告訴自己不也一樣?也許當年老是在逃命,祖父沒時間傳授也不一定。   不過白炰旭似乎沒打算說出來,他只一個人不斷的沉吟著,有時點點頭,有時又 搖搖頭,彷彿在想什麼極難決斷的事情,白浪卻是更莫名其妙了。   過了好片刻,白炰旭才有些沒把握的抬起頭說:「白浪,我想了很久,這只有一 個可能……可能奉期公不希望你練『破天之技』,只希望你不斷修養後天真氣,這樣 下去,也許能達到傳說中的……『胸懷天地』。」   「胸懷天地」又是啥?白浪也不問了,只瞪眼望向白炰旭,等他自動解釋。   白炰旭果然不等白浪問,唏噓的說:「『胸懷天地』是一種傳說中的武學,其實 『破天之技』只是因為達不到『胸懷天地』而衍生的速成次法……所謂的後天轉先天 ,意思就是將不斷由外引入的天地之氣,找出一條暢通無比的道路,使真氣的運用不 再緩慢的吸納,而能迅速的補充。」   這倒不難理解,白浪點點頭恍然大悟的說:「原來如此。」   白浪這才明白為什麼白炰旭、劉禮、劉然,甚至那個蛇族大公的功力總是這麼源 源不絕,可是怎麼叫做「速成次法」呢?這不是很好了嗎?   卻見白炰旭仰起頭來,有些傾慕的說:「可是所謂的『胸懷天地』……卻不是這 樣。」   到底是怎樣?白浪有些不耐煩了,兩道眉皺了起來。   「那是種不斷修練己身從而登峰造極的一條路。」自炰旭嚴肅起來,沉聲說:「 無論是先天還是後天,再怎麼樣都是引入外力,你想想,若是本身體內就有源源不絕 的真力來源呢?」   「什麼?」白浪聽不懂,臉上滿是疑惑。   「這也就是『胸懷天地』這個名稱的由來。」白炰旭接著說:「無論如何修練, 總是吸納天地間的靈氣,若是自己體內即蘊有天地,真能何須外求?何虞匱乏?」   這是何種境界?白浪怔住了,若真能如此,舉手投足豈不是有天地之大力?誰人 可以為敵?只聽白炰旭歎口氣說:「所謂有一利必有一弊,若捨『破天之技』而求『 胸懷天地』,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中……甚至到死……總會有內力不足的困擾,但若選 擇『破天之技』……想有天達到『胸懷天地』,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又為什麼?」白浪又搞不懂了。   「既然已經打開了內外的通路……」白炰旭歎口氣說:「想重新封起談何容易? 這千年來,從沒聽過有人藉先天真氣之法練成『胸懷天地』。」   這麼難?白浪想了想,試探的問:「那直接練成『胸懷天地』的又有幾人?怎麼 練?」   白炰旭怔了一下,起身往外緩步,臨出門前才說了一句:「我說過,那是傳說中 的武學。」   這麼說就是沒人練成了?白浪楞在當場,那該怎麼辦?就這樣等下去嗎?   清晨,玳香從夢中醒來,一醒來,睡眼惺忪的玳香自然而然的又皺起了眉頭,只 覺得滿室的藥味實在薰的自己十分難過。   躺在床上已經快二十天了,前半個月不但不能移動,連洗漱、抹身、方便都要別 人服侍,簡直是生不如死。到了兩天前,王妃總算是准自己下床,前天在澡盆裏足足 泡了兩個小時,才把那股討厭的香味洗淡了些,不然與這些藥味混在一起,簡直是人 間地獄。   玳香微微伸了一個懶腰,腹部以細線縫起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玳香將手無力的 收回,喃聲說:「甜甜……甜甜……」   等了片刻卻無人應答,玳香不由得心想,這個甜甜,大概是累的睡著了吧?這些 日子她們三人輪流照顧自己,也該累了。想想後玳香也不再叫,但卻忍不住煩惱的輕 嘟起嘴,只靠自己,是沒法挑水來洗個涼水澡了,這滿身香真是難過。   忽然間,門口傳來一個深長的吸氣聲,玳香一怔,勉力起身咬牙罵:「死甜甜, 妳還躲?」現在雖然沒力氣大聲罵,玳香嘴上依然不饒人。   「好香、好香。」怎知門口竟轉進一個胸膛寬闊的男子,臉上還掛著一抹漫不在 乎的笑容說:「我的救命恩人醒來了嗎?」   「小王爺……」玳香眼睛霎時紅了,身子一軟又跌回床榻。   「香兒。」徐定疆嚇了一跳,紅光一閃間,在玳香還沒跌回床榻前,已經伸手抱 住了玳香。   玳香沒想到徐定疆忽然間摟著自己,一股男人的體味衝鼻而入,玳香感到一陣暈 眩,一時間,真不知這是真是假、是實是幻?   「我回來了。」只聽徐定疆憐惜的說:「這些日子苦了妳了。」   「你……」玳香忽然間,只覺得一切都值得了,她強忍著鼻酸輕罵:「你還知道 回來?」   「是我不對。」徐定疆一正臉色說:「我不該在那時候離開妳的。」   玳香本只是開開玩笑,一般來說,徐定疆都會厚著臉皮耍賴,這會兒忽然這麼正 經的回答,玳香反而嚇了一跳,有些慌張的說:「小王爺……香兒只是說說而已。」   「不。」徐定疆搖頭說:「若不是皇儲出事非去不可,我真不願……」   皇儲遇險一事事關重大,在事情尚未底定之前,徐定疆自然不能告訴玳香等人, 現在玳香一聽,連忙搶著說:「這是應該的……」   徐定疆也不再多說,只緊了緊手臂說:「我會記得香兒的好的。」   玳香這才發現徐定疆還摟著自己不肯放,這瞬間玳香一陣羞意湧起,紅著臉啐聲 說:「快放開我……給甜甜看到怎麼得了?」   「甜甜嗎?」徐定疆根本不放,回頭便叫:「甜甜!」   只見一張俏臉從門口出現,玳糖喜孜孜的應聲:「小王爺?」   原來這小妮子早就守在門外了,玳香又喜又羞,情緒一糾葛,惱羞成怒的叫:「 你們一起整我!」   「冤枉啊。」徐定疆呵呵一笑,輕輕的放下了玳香,溫柔的撫開遮住玳香前額的 髮絲說:「香兒,你能走動了嗎?」   「死不了啦。」玳香也不是真的生氣,不過仍沒好氣的說:「現在本姑娘可沒心 情作菜。」   「不敢。」徐定疆笑著說:「妳漱洗一下,等一會到我的小別廳,我介紹個人給 你們認識。」   「什麼人這麼慎重?」玳香雖然不服氣的低唸了一句,仍應聲說:「馬上過去就 是了。」   等徐定疆出去,玳糖喜孜孜的走過來,玳香剛爬起床,一把抓住玳糖就罵:「妳 這小丫頭,小王爺回來了也不會叫醒我?」   「小王爺說不准。」玳糖一臉無辜的說:「他說生病的最大。」   「去妳的。」玳香忍俊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香姊姊。」玳糖忽然大驚小怪的說:「妳知道等一下要去見誰嗎?」   「哪個大人物?」玳香橫了玳糖一眼。   「聽說可能是未來的小王妃。」玳糖睜大雙眼說:「一個二十出頭的上族少女, 是上次那位白爺的師妹。」   玳香一楞,她不是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就算小王爺肯要自己侍寢,最多也只是 個侍妾的身分,未來的小王妃就是眾人未來的主母,以後日子好不好過,就要看這個 未來小王妃好不好伺候了。   可是想到徐定疆即將娶妻,玳香的心底還是有些黯然,若徐定疆娶妻前尚未被收 納,日後想成為侍妾的機會也不大了──可是他剛剛這樣對自己,應該不是無情人吧 ?   「香姊……香姊!」玳糖驀然直著喉嚨喊:「在想什麼啊?」卻是剛剛玳香想的 出神,沒聽見玳糖的叫聲。   玳香正想罵人,但看玳糖一臉無邪的模樣,玳香也懶得罵了,只搖搖頭說:「妳 什麼都不懂……算了,幫我換件衣服,別讓未來的主母久候了。」   為什麼都要說我什麼都不懂?玳糖皺皺鼻子,轉身到衣櫥中取了一套隨侍的宮衣 ,幫忙玳香換穿了起來。   當玳香在玳糖的扶持下走到別廳,玳姿與玳音早已等在廳門,四人對視一眼,心 裏都有些緊張。   玳姿敲了敲門,呼喚說:「小王爺,我們來了。」   「進來。」徐定疆的聲音由門內傳出。   玳姿正要推門,忽然回頭望了玳音一眼,縮回手說:「音兒,妳先吧。」跟著向 後退了一步。原來玳姿忽然想起,雖尚未正名,但玳音其實已經算是侍妾的身分,比 自己身為婢女又高了一級,依規矩當讓玳音先行。   玳音一怔已明其意,連忙搖頭退了兩步說:「我們是自己姊妹,不分這些。」   玳姿低聲說:「禮不可廢……快啊。」但玳音卻又退了一步。   「真受不了你們。」玳香哼了一聲說:「我先走,反正小王爺說病人最大。」她 一伸手,砰的一下把門推開。   門一開,玳姿與玳音不敢再爭,連忙走入門中,四人排成一排,同時施禮說:「 見過小王爺。」   四人偷眼望去,只見徐定疆身旁坐了一個貌美的年輕上族,正帶著微笑望著四人 ,看來聽說的果然沒錯。   「好了……你們認識一下這位。」徐定疆手一指說:「陳玫。」   「陳姑娘。」四人再施了一個禮。   「你們別客氣。」白玫心知,要收服徐定疆,一定要和這四位打好關係,臉上的 笑容一點都不吝嗇,跟著又說:「如果沒關係的話,我比較希望你們叫我玫姑娘。」 白玫實在不希望別人叫自己陳姑娘。   「玫姑娘。」四人又叫了一遍。   「他們都是我的侍妾……姿兒、音兒、香兒、甜甜。」徐定疆望著白玫邪邪的笑 說:「吃不吃醋?」   白玫臉上微紅,輕啐了一口說:「誰吃你的醋?」   但這時玳姿等人卻是一驚,小王爺終於親口說出自己四人是侍妾了?   四人心裏的想法各自不同,表情自也不同,玳姿是喜羞交織,玳音則替其他三人 高興,玳香心裏雖甜,卻一臉不稀罕的模樣,而玳糖卻似乎沒弄清婢女與侍妾的不同 ,望望三個姊姊,笑咪咪的臉上露出一絲迷惑。   白玫一一看在眼裏,對四人的個性已經有了腹案,這四個侍妾中除了玳香脾氣較 硬,其他應該都不難應付。事實上,白玫最擔心的反而是徐定疆,這個小王爺看來色 瞇瞇的,但這幾日卻一直沒什麼太過分的動作,之前還可以說是軍旅不便,但昨晚初 到南角城,白玫本已做好心理準備,沒想到卻是一夜無事。徐定疆口中雖老愛佔人便 宜,但實際行為卻好像不大相同,他到底有沒有迷上自己?還是只是鬧著自己玩?   「甜甜先扶香兒去休息。」徐定疆呵呵一笑說:「音兒取鼓琴來,讓我享受一下 ,姿兒先去打點一下讓陳姑娘使喚的隨侍。」   「不用了。」白玫搖頭笑說:「我來自荒野,什麼事不能自己做?」   「這樣?」徐定疆聳聳肩說:「你倒跟白老弟一個調調,他也不要隨侍……好吧 ,有問題你就問一下姿兒,內殿所有事情都是由她負責。」   「好啊。」白玫一笑,走過去牽著玳姿的手說:「姿兒,我們好好聊聊。」   玳姿有些受寵若驚,訝異的說:「玫姑娘別這麼客氣,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姿兒 。」   「也沒什麼,你先跟我介紹一下巒圭殿。」白玫將玳姿拉到一旁說:「坐。」   「小王爺和玫姑娘面前,姿兒不該坐。」玳姿有些慌亂,這位陳姑娘怎麼像小王 爺一樣,老是要人坐?   「徐大哥。」白玫詫異的說:「你的規矩這麼大啊?」   「哪有?」徐定疆瞪眼說:「那是姿兒自己的規矩,每次要她坐下都得耗半天。 」   玳姿急了,連忙說:「不是姿兒的規矩,是宮裏的規矩。」   「好啦。」白玫半強迫的把玳姿壓下說:「妳就坐吧,雖說是宮裏的規矩,但在 巒圭殿,還是該依小王爺的規矩才對,不是嗎?」   這話說的玳姿無言以對,只好坐下說:「玫姑娘教訓的是。」   「別這麼說。」白玫臉微微一凝說:「這樣就生份了。」   玳姿一驚,連忙低頭說:「小婢不敢。」   手到擒來,白玫微微一笑,這個玳姿不是對手,看來還是得去與玳香聊聊才是。 白玫接著說:「別這麼客氣,我沒有惡意的。」   「是。」玳姿謹慎的說:「小婢知道。」   「我們聊聊吧。」白玫說:「我聽妳說。」   玳姿一愕,等自己說什麼?白玫俏然一笑說:「介紹巒圭殿啊。」   「啊……小婢遵命。」玳姿連忙從一進門開始說起,將巒圭殿的大大小小娓娓道 來。   徐定疆遙望著這一幕,看著玳姿恭謹的對著白玫說話,他微微一笑卻不說話,只 思索了片刻忽站起說:「妳們聊,音兒來了叫她去寢殿找我。」   玳姿連忙站起說:「是。」   白玫沒說話,只輕橫了徐定疆一眼,抿嘴的同時目光中帶了幾分笑意。   「我休息去了。」徐定疆指著白玫微笑說:「我喜歡聰明的女孩。」話一說完, 徐定疆哈哈大笑的轉身而去。   過了片刻,玳音請了兩名隨侍幫忙,將鼓琴帶到別廳,一進門,玳音只見到白玫 與玳姿,玳音有些疑惑的施禮說:「玫姑娘。」   「去寢殿吧。」白玫一笑說:「他要在那兒享受。」   玳音聽見徐定疆在寢殿等自己,嬌小的面容不由的泛出一股羞意,有些慌亂的施 了一禮,急急的領著兩名隨侍而去。   等與玳姿聊過,白玫自知現在不適合打擾徐定疆,她走出別廳,向著玳香休養的 地方走去。   玳香本來與玳糖同住,但自受傷之後,為了療傷方便,玳香被移到巒圭殿西面的 一間客房,白玫早向玳姿打探了清楚。   走到門外,白玫卻意外的發現門外除了玳糖之外,還有著兩位隨侍靜立著,這就 有些奇怪了,玳香再怎麼受寵,也不會另派兩個隨侍來照顧,何況徐定疆雖然愛開玩 笑,也不會對自己的侍妾嬌寵,除非……來了探訪的人?   白玫正思忖的時候,玳糖已經看到了白玫,她連忙跳下臺階,向著白玫施禮說: 「玫姑娘,您來看香姊嗎?」   「不急。」白玫點點頭說:「誰來了?」   「王妃。」玳糖伸伸舌頭說:「聽說是最後一次了。」   白玫點點頭,王妃陳晶露親自下藥這事她已經聽說過了,看來玳香的傷勢好了差 不多,所以王妃也將不再過來。   只見玳糖想了想又說:「玫姑娘,您要見王妃嗎?」   昨夜抵達,徐定疆自然連夜入宮晉見其母,但白玫就先到巒圭殿歇息了,今日正 也算是個好機會,白玫點點頭說:「就麻煩妳通報了。」   「好。」玳糖似乎總是十分開心,她蹦蹦跳跳的躍回階上,向著門內恭聲說:「 啟稟王妃,玫姑娘來訪。」   「玫姑娘?」裏面的王妃似乎有些意外,隔了片刻才開朗的說:「喔……快請。 」   可能比徐靖好應付,白玫鬆了一口氣,眼見門外隨侍打開了房門,白玫輕移蓮步 的往內走去,只見病榻前站著一個雍容華貴、風韻不減的中年婦人。   白玫盈盈一禮說:「見過王妃。」   「起來。」陳晶露伸手扶起白玫,微笑打量片刻才說:「妳就是小玫吧?我聽定 疆提過了,生的還真是甜美。」   白玫微微一笑說:「王妃謬贊了,昨夜沒能拜見,沒想到有幸在這兒碰到。」   白玫這時也不敢亂拋媚眼,不過她天生嬌媚,輕輕一笑,卻自然而然的媚意橫生 ,陳晶露微微一怔,笑容微收的說:「妳幾歲了?」   「剛滿二十。」白玫發覺有異,立即收起了笑容。   「循環無礙了沒有?」陳晶露緊接著問。   白玫一聽,有些忸怩的說:「啟稟王妃,兩年前已成。」   「兩年了?」陳晶露面容一正,伸手說:「可以讓我幫妳把把脈嗎?」   自己該沒病吧?白玫有些意外,但仍乖巧的伸出右手。陳晶露輕輕握住白玫的脈 門,過了片刻才放開,開朗的一笑說:「功成兩年,守身如玉,不容易。」   白玫吃了一驚,沒想到陳晶露是在試這個,還好當時劉然夠君子,只陪他一夜並 沒出事,不然就過不了今天這一關,沒想到這個王妃十分精明,更別提南角王也不簡 單,難怪南角城一向固若金湯。   玳香躺在床上,見眼前這一幕活劇,自然輪不到她說話,不過一雙明亮的雙眸卻 在陳晶露與白玫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陳晶露見白玫的臉色,她一笑說:「別見怪,我只是想多了解妳……就算不是, 我也未必會告訴定疆。」   「小王爺也未必在乎。」玳香忽然忍不住迸了一句。   這話一說,陳晶露與白玫的臉色都有些異樣,這句話有兩種解釋,一種是徐定疆 寬懷大度不在意這種事,另一種就是指徐定疆未必在意白玫這個人。白玫心念急轉, 一時還真看不出來玳香是哪個意思?不過一轉念,白玫心裏卻又生起了懷疑,陳晶露 以脈息測度此事,那該是認為徐定疆沒動過自己,但她怎麼知道此事?徐定疆總不會 連這種事都告訴她娘吧?   陳晶露面色很快的恢復正常,向著白玫和聲說:「小玫,妳是專程來看香兒的? 定疆怎沒一起來?」   「他回寢殿了。」白玫可不敢撒謊,點頭說:「剛剛與香兒只碰面片刻,想多聊 聊。」   「若是有空,也到宮裏來與我聊聊。」陳晶露笑著說完,轉頭對玳香說:「香兒 ,我提醒妳注意的事情,都記得了嗎?」   「香兒記得。」玳香在陳晶露面前總算還乖。   「那我就先走了。」陳晶露臨走再對白玫一笑說:「妳也要記得我說的話。」   「王妃慢走。」白玫連忙施禮說:「小玫會記得去宮裏向王妃請安。」   「果然聰明。」陳晶露笑著走出房門,一面說:「定疆就是喜歡聰明的姑娘。」   白玫剛鬆了一口氣,轉回頭來,卻見到玳香正沒什麼表情的望著自己,白玫心一 緊,想起還有玳香要應付,她定了定心神,臉上掛起微笑,朝向玳香的病榻走去。   陳晶露一走出房門,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兩名隨侍也不多話,緊緊的隨在一旁 。   陳晶露思忖片刻,回頭說:「海棠,我去寢殿找定疆,妳找歸勇總管來一趟。」   「是。」名喚海棠的婢女立即轉身掠開,看來還頗有幾分功夫。   陳晶露與另一位隨侍走到徐定疆寢殿外,只聽門內傳來叮叮鼕鼕悅耳的弦樂聲, 門口兩位隨侍正想施禮通報,陳晶露立即一揮手止住了兩人。   這時門口的是普通的隨侍,王妃既然不准他們出聲,他們連呼吸都會十分小心, 不過沒片刻,屋角卻轉出了玳姿,玳姿見到陳晶露站在門外,嚇了一跳忙施禮:「參 見……」卻見陳晶露迅速的比個噤聲的動作,她只好把後半段的話吞回肚子裏去。   不過畢竟還是出了聲,弦聲未停,門卻呀然而開,徐定疆探頭出來,望著陳晶露 便叫:「是娘啊……怎麼鬼鬼祟祟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陳晶露一板臉說:「這麼說娘?」   「參見王妃。」玳音一臉羞澀的由房中走出,大白天的被王妃撞見自己與小王爺 在房中廝混,還好只是奏琴,若撞見別的,真不用活了。   「開開玩笑嘛。」徐定疆倒不在乎,咧嘴一笑說:「見過小玫了?」這也不難猜 ,知道自己在寢殿的除了白玫外就只有玳姿與玳音,玳音正在房中,玳姿是發聲露出 破綻的人,算來算去只有白玫。   「嗯。」陳晶露點頭說:「她是個聰明的姑娘。」   「進來坐。」徐定疆呵呵笑說:「不過只能坐床。」誰叫徐定疆不放桌椅?   「參見王妃、小王爺。」歸勇與海棠忽從另一個角落轉出。   「歸勇、定疆。」陳晶露沉聲說:「我們進房說。」   這麼說自然是有不願外人聽聞的事情要談,玳姿、玳音乖乖的守在門外,替三人 關起了房門。   「小玫到底是何來歷?」陳晶露一進房就問。   「白浪的師妹啊。」徐定疆聳聳肩說。   「與都城、北疆、東極任何氏族都無關?」陳晶露似乎不大相信。   「對啦。」徐定疆笑笑說:「早說她來自荒野了。」   陳晶露瞪了徐定疆片刻,這才歎一口氣說:「娘相信你自己會應付,可是要不要 歸勇幫你注意點?」   「不用啦。」徐定疆一攤手,嘻嘻笑著說:「這點小事還要麻煩歸大叔?」   陳晶露沈吟說:「若她真的別無企圖,以她的才智說來,倒是你的良配……但芳 華呢?你爹似乎有別的想法,他昨晚不大高興。」   「你們誤會了。」徐定疆擺出一張苦臉說:「我與芳華只是友情,沒什麼。」   「娘不管你就是了,別口是心非,也記得別耽誤人家。」陳晶露哼聲說:「想騙 你娘,下輩子吧。」話說完,陳晶露不管徐定疆一臉尷尬,轉身出了房門。   「沒我的事了?」歸勇冷眼旁觀,見戲已落幕,冷不防冒出了這句話。   徐定疆只好乾笑:「歸大叔慢走。」   「玩情有如玩火。」歸勇不放過徐定疆,加了一句:「小王爺自己小心保重。」   沒想到歸勇臨出去還幽自己一默,徐定疆望見門口玳姿與玳音一頭霧水的神情, 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半晌說不出話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61.223.55.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