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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眾女擠在帳幕裏,擁被而坐。   營地外的遠方不時響叫著餓狼淒厲得使人毛骨悚然的長嘶。   大雪停了下來,可是氣溫卻更寒冷了。   幸好這些帳幕都是為寒冷的天氣而製的,外一層可防雨雪,內一層能保溫。   帳內充盈著眾女的體香和體溫。   在我的命令下,倩兒今晚也睡在這溫暖的小天地裏。   甜入心脾的春意在帳內蕩漾著,使我們的情緒安定平靜了下來。   一直以來,我都能掌握著主動,但現在我卻是有心無力,誰能估得到巫帝下一步 怎樣行動?   他根本不是人類。   我們也不清楚他究竟是甚麼可怕的生物。   以廢墟裏父神的能力,仍只能和他鬥個兩敗俱傷。   眾女讓我默默沉思,不敢打擾,只是靜靜看著我。   我為了驅走她們的恐懼,勉力振起精神,笑道:「來!讓我們玩一個愛的遊戲! 」   姣姣以為我想和她們做愛,嬌羞道:「早知你不會放過我們的。」   青青向她取笑道:「你想蘭特放過你嗎?要不要我為你申請免役?」   西琪橫我一眼後,向兩人道:「你們放心吧,今晚帳內沒有人能逃過大劍師的色 爪,不過他現在真的是要和我們玩一個遊戲。」   我心中一動,想起喚天巫神筆記內曾提示人類的愛對巫帝來說等若封喉的毒藥, 隱隱裏我感到與巫帝鬥爭決勝的關鍵或可在我與眾女的熱戀裏尋得。   試問有甚麼愛比男女間的愛更熾烈。   那是生命的泉源。   巫帝以死亡和毀滅來對付我們;我們則以生機和愛戀與之抗衡。   想到這裏,我積極起來,吩咐各女坐好,手拉著手形成一個親切甜蜜的小圓圈。   西琪和我坐著。   淡如和青青在我的左方,素真、姣姣、倩兒在右邊,緊握的手把我們串連起來。   西琪含笑向我道:「你的六位乖妻子任由你和她們玩甚麼遊戲都可以,請下指令 吧!」   我想了想道:「你和我把靈能送進她們體內,看看會產生甚麼奇妙的感應。」   淡如道:「我有個提議,巫神書上曾說及宇宙最本源的力量,本自兩種對待相反 的力量,體現在我們的世界裏成為光明與黑暗,正義與邪惡,生命和死亡,男性和女 性。既是如此,為何不試試琪琪把她的靈能由右送至左,好夫君則循相反方向送出, 變成一順一逆,模仿宇宙本來的結構。」   我為之拍案叫絕,正欲如法施行。   素真道:「素真亦有一個提議,父親常說擊敗巫帝的唯一可能性,或者就是人類 的愛,不若我們先激起心中的愛火,當靈能流過我們體內時,會把我們的愛也流送融 匯進去,當會是更美妙的事。」   青青笑道:「只要我們的好夫君施展妖術,不用我們激發愛念,我們早泛濫著過 分了的愛念了。」   姣姣半信半疑道:「蘭特真有這種本領嗎?為何那天不對我施展?」   眾女大奇望向她,這才知道那天我是憑真實本領降伏了這任性刁蠻的嬌嬌女。   西琪認真地向青青道:「給夫君挑起情慾與激起心中愛意是不同的,素真說得對 ,來!讓我們一齊念著蘭特,只想他的好處,嘻!」   我開始投入到這精采絕倫的遊戲裏,又建議道:「我和琪琪先依淡如的話一順一 逆送出,然後我們一齊比拚看著誰說出來的話最甜蜜,讓這變成名副其實的一個愛的 遊戲。」   眾人欣然應允。   我和脈脈含情的西琪交換個眼神,生出默契,靈能同時送出去。   我們七個人同時生出感應,渾身一顫。   充盈著愛意和溫暖的靈力一個接一個傳遞過去,就像一道清泉,由一個潭流往另 一個潭,生機流轉著。   當兩股靈能相遇時,愛的浪花激濺著,然後分了開來,但明顯地增強了,感覺上 卻備添溫柔和暖熱,有若男女交歡。   那再不只是我和西琪的靈能,還有淡如本身的媚力和眾女熱烈的愛意。   每次靈能流過我的身體,我都感應到自己體內的異能加強了少許,心中盡是無窮 無盡的愛。   在風燈火紅的光暈裏,眾女的俏目都亮了起來,異采連閃,容光煥發。   那是美至難以形容其萬一的妙景。   我們忘了說情話,心靈融結起來,再難分彼我。   眾女的熱愛潮水般往我湧來,而我的愛則像滔天巨浪般往她們湧去。   那是比男女歡好更動人的感覺,也等若我同時和她們熱烈忘情地做著愛。   不如何時,風燈燃盡。   黑暗裏,這愛的遊戲仍熱烈地繼續著。   靈能因著我們不住激起的愛意攀上新的高峰,當到達某一至高的程度時,開始停 留在那裏,濃密度沒有半點衰竭下來。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   一聲驚呼由帳外傳來。   我們猛地睜開眼睛,才發覺天亮了,我們雖一夜沒睡,精神卻是出奇地飽滿。   淡如道:「外面發生了甚麼事?」   我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覺,鬆手站起來道:「讓我出去看看!」   二百多頭雪犬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身上結著薄冰,身體硬得像石頭。   初時我們還以為牠們是冷死的,但當看到牠們眼耳口鼻瘀黑的血痕時,才明白牠 們的死亡是因著另一個可怕的原因。   巨靈駭然道;「牠們是否中了毒?」   淡如道:「不!是巫帝殘殺了牠們。」   戰恨駭然四望道:「他何時來的?」   我狠狠道:「這是他邪力所及的範圍,他要殺這些雪犬應是輕而易舉的事。」   巨靈呼出一口白氣道:「是的!雪犬昨天就是因為感應到巫帝的存在,所以有那 種反常的行為。」   我向倩兒道:「灰鷹到那裏去了?」   她旁邊的穗兒答道:「灰鷹和他的手下發現了甚麼似的,到了峽外去。」   我們駭然對視,知道定有更不尋常的事發生了。      我們在峽口遇到灰鷹。   他臉如死灰,走過來悲痛地道:「我守在峽口的八名手下,不知為了甚麼原因, 竟離開了崗位,私自走出山峽,我們……媽的……在峽外找到被狼噬過的殘肢和血跡 ,天!他們為何蠢得走進狼群裏去送死?」   我們一陣心悸,又是悲憤莫名。   不明不白下,我們失去了八個好手,死了二百多頭雪犬。   沒有了雪橇,我們怎樣到巫宮去?   西琪皺眉道:「巫帝既想我們到巫宮去,為何要毀掉我們的交通工具,又藉狼群 來殺我們的人?」   這是個沒有人能回答的問題?   其中一個遊女顫聲道:「現在應怎麼辦?」   這時所有人,包括遊女和鷹族餘下的三十名戰士,全圍著我身旁,無人不臉帶懼 意。   縱使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會令他們虛怯至此。   因為他們面對的是不能瞭解,但又是實質存在著的邪惡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看看我如何領導他們應付這無影無形的厄難。   巫帝是個我看不透的敵人,假設我掌握不到他的動機和陰謀,今次必敗無疑。   身旁的這些人將會逐一被他以猜估不到的手段殺害。   每一個人都會死得很慘。   我沉吟片晌,嘆了一口氣道:「灰鷹!倩兒!我要你們兩人立即率領手下返回紅 京,沿途不可停留。」   灰鷹冷冷道;「大劍師!殺了灰鷹吧!他絕不會臨陣退縮的,除非是死了。」   我大感頭痛,往倩兒望去。   倩兒垂下頭堅決無回地道;「倩兒會聽大劍師任何說話,除了是要我離去。」   我退讓一步道:「這樣吧!灰鷹和倩兒可以留下,但你們的手下立即離去,我不 想再有無謂的犧牲了。」   我不讓他們有反對的機會,走回營地去,吩咐道:「把所有物資集中在幾輛雪橇 上,由我們拉著走。」   走了才十多步,灰鷹和他手下們的爭辯聲立時傳進耳內。   十二遊女聚在淡如旁,低聲議論著。   巨靈和我並肩走著,感動地道:「看來沒有一個人肯離開。」   戰恨道;「想不到全是好漢子好嬌娃!」   我來到峽旁在一塊石上頹然坐下,望往對面遍地的雪犬屍骸,升起一個奇怪的想 法:巫帝若要警告或威嚇我們,為何不殺死十二遊女,而只揀鷹族的戰士和雪犬?若 他殺死我其中一個嬌妻,又或戰恨、巨靈、葉鳳、雪芝等,豈非更能傷害我,生出更 強烈的震撼效果。   又或者他下一步的目標才是他們呢?   自從得到魔女刃內蘊合著百合真愛的異能後,每逢危險來臨前,我總能生出警覺 ,預先看到將來,但自進入雪原後,這能力消失了,否則或能阻止昨晚慘劇的發生。   淡如和灰鷹往我走過來,齊道:「他們都不肯走!」   我心中一熱,嘆道:「好吧!要死就死在一塊兒。」   西琪來到我身後,把我抱緊道:「蘭特!你千萬莫要氣餒,若你變成如此,我們 更沒有希望戰勝巫帝了。」      我們穿上攜來的雪鞋,離開山峽,繼續行程。   雪鞋等若小型的雪橇,鞋底裝了精鐵打製的窄長方板,頭尾都往上翹起,使我們 能像船般浮在軟柔的雪地上,不致陷進雪裏去,在雪坡時,更能滑翔而下,否則也不 知如何去走那剩下來的六十多哩行程。   剛離開峽谷,老天像和我們作對似的,雨雪夾在風裏,朝著我們大撒冰粉。   一切都是白濛濛的。   加上我們壞透了的心情,無一物非陰鬱和不友好的。   一望無際的雪地毫無生命的感覺,只有結著冰的石塊點綴著這荒涼的景色,天空 永遠是灰暗的,沒有一點變化。   我們不但要抵受風雪的冰冷,還要忍受心中因恐懼而來的寒意。   我禁不住向淡如問道:「以前你們是怎樣到巫宮去的亍,」   淡如答道:「我們稱巫宮所在處是世上最寒冷的地方,不過每次到那裏去,天氣 都好得很,從沒有現在這情形,噢!難道……」   我們交換了眼中的恐懼,同時想到這天氣可能是巫帝以邪力在背後操縱的,若是 如此,他的力量確非我們所能比擬。   在雪原上走著,使我想起另一個極端不同,但又無比神似的可怕世界「大沙漠」 。   只不過黃澄澄的沙粒換上皚皚白雪;灼人的熱浪由冰寒的暴雪代替了而矣!   物資全集中到十輛雪橇上,由三十名鷹族的戰士輪流拖拉著,在雪地上留下一道 道雪痕。   縱使穿著雪鞋,但剛下的新雪仍非常鬆軟,一腳踩下總要陷進雪裏去,要費力拔 出腳來,使我們想走快點也不行。   才離開峽谷,谷內傳出餓狼爭食雪犬屍體的可怕聲音,更添心中的無奈和悲痛。   兩個小時後,天氣更顯著變壞。   我們把遮臉的雪幕拉下來覆著臉孔,扣緊在棉革的領口處,頂著迎面打過來的雪 花。   強烈的風雪呼嘯著,搖撼著我們,撕扯著衣袍,推得我們東倒西歪,舉步維艱。   縱使在晴朗的天氣裏,要在雪原上不迷路已是難事,現在透過雪幕看出去的世界 更難辨別方向和景物:尤其我們身上穿的棉革或毛皮大衣、棉革褲、雪鞋等都非常沉 重,更增旅程的艱困。   假若這風暴是巫帝製造出來的,他就是不想我們這麼快,又或這般容易到達他那 裏去。   我真的不明白他想我們怎樣。   我們的外衣和斗蓬沾滿了冰雪,不時要用力把它們抖掉,否則棉革會破裂開來, 那就代表了要接受冷凍致死的命運了。   灰爪趕到我身旁大叫道:「這樣走下去不是辦法,我們要找個地方躲起來避過這 場風雪!」   雖知他在我耳旁大聲叫嚷,傳入我耳內的聲音仍是模糊不清,似由大地另一邊隨 風斷續地吹送過來。我打出同意的手勢,回應道:「那裏有避風雪的地方?」   灰鷹指著左方哩許外地勢較為起伏處,表示就在那裏。   當我們改變方向,往左方走去時,風雪忽地停了下來,但疲憊不堪的我們已難以 再繼續行程了。   我沒有半點歡喜之情,只是更增我的懷疑:巫帝確可操控雪原的天氣。   他為何要我們停下來。   是否他仍未預備好見我們呢?   若是還未能控制公主,他可以乾脆讓連麗君通知狂雨幹掉我們。   他並沒有那樣做。   我們在鬆軟陷足的雪坡與雪坡間跋涉著。   地勢首次出現變化,黑色的岩石破開了積雪探出頭來,與積在低處東一片西一塊 的白雪相映成趣。   岩石因冰凍和風化,碎裂成形狀不規則的石塊和岩層,尖利的石塊若利刃般使人 不敢投足其上。   我們費力地爬上一座陡斜的坡崗,岩層在腳下嘩嘩地滾落。   我和眾女首先抵達崗頂。   天空終於放晴,從灰黑裏露出澄藍的天色。   視野無限地擴闊。   在紅日落下的方向,地平處突兀的山嶺高低起伏,都不是很高的山,風化而破碎 ,使人想起洪荒時代的自然景觀。   艱苦地把雪橇拉上崗來的鷹族戰士在下面吆喝著,努力著。   礫石磨著橇底,發出嘎嘎的難聽響聲,令人擔心橇底會被磨穿。   淡如掀下斗蓬和臉幕,露出絕世容顏,指著山嶺那邊道:「那處叫伏神嶺,中間 有條鑿出來的路,走過那裏後,就是巫淵的入口了。」   眾女紛紛掀起斗蓬臉幕,來到我旁。   西琪估計著道:「若沒有風雪,最多一天我們就可以抵達伏神嶺。」   巨靈這時爬了上來,走到山崗頂的另一邊看下去道:「天!你們看那是甚麼?」   眾女爭著走過去,循著巨靈所指方向望下去,都呆了起來。   我好奇心大起,跟了過去,亦愣在當場。   在我們腳下,出現了一個四面山坡堆滿皚皚白雪的谷地,其中靜靜地躺著一個充 滿了詩情畫意,夢般的小湖。   山谷寧靜融洽,風都刮不到這裏來。   小湖睡意矇矓地躺在谷底,身上蓋著一層淡藍色的薄冰,似還沒有從嚴寒裏甦醒 過來。   落日的餘輝從山背後斜照著,把玫瑰色的光澤投在小湖的冰面,神秘淒迷。   眾女歡呼起來,搶著滑下去。   姣姣最是躁急,走得快了點,失卻平衡,就那樣滾了下去。   歡笑聲裏,我們暫時忘卻了巫帝的威脅。      我們在湖旁豎帳生火,準備晚膳。   天色迅速暗沉下來,漆黑神祕的夜幕籠罩一切,點點星光閃現頭上。   我們分成了三組,圍著火堆進食。   巨靈來到我身旁坐下,像怕給人聽見似的低聲道:「大劍師有沒有發覺到,來了 這後,不但找不到任何生物的痕跡,連狼叫都聽不到。」   我早注意到這點,只是怕說出來嚇壞了人。   坐在對面雪芝和穗兒間的戰恨臉色陰沉之極,點頭道:「我亦發覺到這反常的情 形,只是不明白為何如此吧!」   姣姣道:「那些狼是否到了峽谷去吃雪犬的遺骸呢?」   素真搖頭道:「不!」   我們往她望去。   素真道:「父親曾向我說過,在巫宮方圓五十哩內,不但沒有任何生物的存在, 連草木亦不能生長。因為巫帝是生命的毀滅者,所有生物都要遠遠避開他。」   淡如的臉色倏地發白,低下頭去,卻沒有說話。   我把她擁入懷內,柔聲道:「你想到了甚麼?」   淡如低聲道:「巫帝既能在較遠峽谷處把雪犬殺死,又能使人迷失本性,走到谷 外投身狼群自殺。現在我們深入到他邪力最強的範圍內,豈非隨時任他宰割?」   西琪有點難以啟齒地道:「如姊說得不錯,自離開峽谷後,愈朝巫宮走去,我愈 有被人在旁虎視眈眈的感覺,好像半點秘密都藏不住,完全透明和赤裸裸的樣子。」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有同樣的可怕感覺。   我心中大奇,為何唯獨我沒有那感覺,難道巫帝看不穿我。   這想法使我好過了點。   正如素真所說,巫帝是不會做無聊事的,每一個行動背後都應有某一個目的,他 現在逼我們在這裏停下來,又有甚麼陰謀呢?   雪芝顫聲道:「我今晚死也不肯睡的了!」   葉鳳投進巨靈懷內,低呼道:「巨靈你要保護我。」   巨靈對我只是苦笑,頗有種英雄末路的悲哀味道。   我向西琪招手道:「琪琪!到我身邊來。」   西琪來到我旁邊坐下。   眾人都好奇地看著我們。   我一手摟著淡如,另一手伸過去,握著西琪的手道:「我們到巫宮去偵察巫帝的 情況。」   眾人當然知道我們不是要連夜趕往巫宮,而是藉靈力潛越大地,去探查巫宮。   戰恨皺眉道:「你早先又說怕打草驚蛇?」   我淡然道:「他既能看穿琪琪的心靈,自亦知悉她的能力,橫豎瞞不過他,不若 擺明著來和他鬥上一場,測試他的邪力。」   眾人都露出緊張的神色。   我和西琪同時閉上眼睛。   兩個心靈緊緊結合在一起。   靈能逐漸凝聚起來。   我們從眼耳口鼻的感官退往心靈的至深處,以心靈去看和傾聽。   西琪和我連結後的心靈融入了腳下的雪地裏,越過茫茫的黑暗,沿著地表往伏神 嶺進發著。   眼看地淵在望。   可怕的事發生了。   我們的心靈感到一股龐大無匹的邪惡力量在前方鋪天蓋地直逼而來。   那邪力充滿著絕望、毀滅和仇恨。   「轟!」   我們避無可避下,和那股邪力撞個正著。   那就像你全力往前狂奔,忽地撞在一堵此前並不存在的厚牆上。   腦神經劇震,一時間完全失去了任何知感的能力。   好一會後我才稍復神智,發覺自己回到了小湖旁的營地裏,鬆開了西琪的手,雙 手抱著痛楚不堪的頭,伏在淡如懷裏。   巨靈戰恨等的叫喚聲似從星際的遙遠處傳來。   我勉力坐了起來,苦忍著像裂了開來的腦袋,睜開眼來。   西琪臉無人色,倒在青青懷裏,全身抖震著。   眾女全急出了熱淚。   我不顧一切,撲了過去,吻上西琪的香唇,把體內所餘無幾的異能送進她體內。   西琪冰冷僵硬的身體逐漸軟熱了起來,血色回到俏臉上,停止了抖震,緩緩張開 秀目,深情地凝視著我。   眾人鬆了一口氣。   我摟著西琪坐了起來,猶有餘悸地道:「真厲害!」   眾人期待和充滿懼意的自光全集中到我身上。   我將剛才和巫帝邪力相遇的事說了出來,說完後,沒有人不臉如土色,說不出話 來。   若巫帝的邪力遠超過我們,我們還憑甚麼向他挑戰?   他並不是人類能夠應付的邪惡精神生物。   西琪復原過來,正容道:「不知各位有沒有感到,現在沒有了那種巫帝窺伺在側 的感覺了。」   淡如身為巫神,靈覺最是敏銳,一震道:「琪琪說得不錯,的確沒有那種感覺了 。」   巨靈大喜道:「那是否說巫帝的邪力並非強過大劍師和琪琪的太多,所以他也受 到一定程度的傷害,又或為了阻止你兩人去查探他,現在仍未能在損耗裏回復過來, 所以沒有餘力到來監視我們?」   我卻知道實況並不是這樣的,他的力量確比我們強大得多,但事實上他現在確不 在附近,問題究竟出在甚麼地方。   假設我能悉破這點,或者真能擊敗這強大無比的敵人也說不定。   篝火燒得劈啪作響。   這時灰鷹和他的手下,倩兒和遊女們全圍了過來,變成內外兩個大圓。   眾人的心都在忐忑跳著。   西琪忽地臉色一變,駭然道:「巫帝又來了!」   這次連我也清楚感到。   那是一種寒意,與外面寒冷的空氣無關,來自我們的深心處,熊熊的篝火亦不能 把它驅走分毫。   我記起在淡如神經內遇上的那股冰寒,和封閉著連麗君心靈那股邪力。   難道巫帝想控制我們?   寒意迅速增長著,最後除我和西琪外,連淡如亦凍得渾身發抖。   我知道不能任此發展下去,否則除我和西琪外,誰都會被凍死。   我跳了起來道:「所有人圍成一個大圓,琪琪到我的對面去。」   眾人抖顫著爬了起來,一仆一倒地奮起餘力圍成一個巨大的人圈,手連手坐在一 起。   我和西琪一順一逆送出靈能。   寒意驀地增強。   兩名鷹族的戰士和一名遊女,咕咚一聲,往前仆下。   我大叫道:「不要放開他們的手。」   剛才和巫帝的相遇,損耗了我和西琪大量的靈能,到此刻尚未回復一半的能量, 現在要同時輸進五十三個人體內,幾乎一開始我和西琪的力量已到了底線。   我大叫道:「我需要你們的愛,不要恐懼,不要仇恨,只有愛才可以使我們免遭 巫帝的傷害。」   淡如竭力叫道:「女兒和鷹族的戰士們,讓我們齊唱巫國的情歌。」   在她的帶頭下,眾人以顫抖著的聲音唱了起來。   開始時,歌不成歌,音不成調,但很快愈來愈多人加入高歌的隊伍,愈唱愈起勁 。   人類的愛在我們間澎湃著。   我和西琪的靈能像一個乾涸了的湖給注進了無限的愛之甘露,由弱轉盛。   我們把幾首旋律優美的歌不住重複地唱著,到最後連我和巨靈等亦掌握了歌詞和 音韻,興奮地引吭高歌。   強大的靈能在手與手的連接裏循環往復地流動著。   我感到靈能突破了昨晚在帳內和眾女玩那愛之遊戲的最高峰,還不住往上攀升。   我們的身體暖了起來,冷昏了的戰士和遊女都復原過來,加入了我們的忘情高歌 裏。   亮光在每一個人臉上閃耀著,有人甚至掉下熱淚。   明悟由我心中升起,忽然裏我徹底明白了喚天巫神筆記裏的話。   人類唯一能擊敗巫帝的本錢就是愛。   我不住送出充盈著愛的靈能,又接受著其他人送予我的愛。   我的靈能不住滋長增強,心中湧著龐大無比的鬥志和信心,先前無力與巫帝對抗 的情緒一掃而空。   潛藏在我體內,以前沒法發揮出來的力量亦被激發起來,使我像找到了新的寶藏 。   巫帝的邪力不但被壓了下去,還被驅趕得無影無蹤。   我向西琪送出心靈的訊息,讓我和她的靈能輪流在每一個人體內相遇,擦出愛的 火花,讓每一個人把靈能吸收和據為己有,刺激發揮每一個人的潛在力量。   經過這愛的遊戲後,在生與死的重要時刻前,在場的五十三個人的體質將會出現 驚天動地的變化。   就像當日我得到了魔女刃的能量那樣。   每一個人都會變成愛的種子,當有一天這種美妙的愛經他們廣泛灌輸出去後,整 個人類都會生出變化,變成新一代的人類。   一個全新的時代將會來臨。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