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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大劍師傳奇(卷四)第四章─戰火無情                  * *                                   * *************************************   當我第一眼望向逐天大平原時,就像我從捕火山脊望往淨土那樣,一見鐘情地愛 上了她。   在一日的旅程後,黃昏時分我們登上了在大平原邊緣最後一個高丘,逐天大平原 便在我們眼前氣勢磅礡地舒展著。   出奇地沒有大河奔流而過,有的只是似依循某一規律散布的大小湖泊,反映著夕 照的餘輝,每個湖旁的區域,草木都特別繁茂,一群一群的動物,飛起飛落的各種鳥 兒,都聚在湖旁,漫無機心地倘祥著。   據妮雅說,地底有條大河,河水湧出處,成此奇景。   源頭來自逐天山脈天廟旁的「天瀑」,這條河便是九山十河裏最有神秘色彩的「 地藏河」。   在我身旁的采柔也看傻了眼,張開小嘴,合不攏來。   紅晴指著平原遠處浮起的暗影道:「那就是逐天山脈,從這裏再走三天,便可以 到了。   我想起了連雲山,想起連雲山外另一邊的魔女國,心情沉重起來。   當下安營休息。   到了臨睡前,眾將來到營前,我知道又有事發生了。   果然田宗道:「我們派出的偵察兵有消息傳回來了。」他在懷裏掏出地圖,攤在 地上。   我們坐了下來。   田宗道:「我偵察的重點,主要是立石堡、工冷明的敗軍和奔月東脈外一帶的廣 闊區域。」   我點點頭,這三方面都是合情合理,尤其是東脈一帶尤具意義,誰也說不定黑叉 人是否會鋌而走險,盡起全軍,避過我們,繞過東脈,進入綠茵原野強攻飄香城,這 可能性雖小,但卻非全不存在。   田宗續道:「往立石堡的人最少還差三天才抵達目的地,東脈一帶仍沒有甚麼發 現,但追蹤工冷明敗軍的偵察兵已有了點成績。」   我精神一振道:「怎麼樣?」對我來說,這一條線上的消息最重要,因為大元首 應與工冷明在同一條路上走著,找到工冷明,便是找到了大元首,甚或陰女師。   田宗指著逐天大平原接近邊緣區的一處叢林道:「我們的人追蹤到這裏,發現黑 叉鬼棄了所有重型的武器和多餘的雜物,然後便像消失了那樣,再找不到任何蹄印或 腳印。」   約諾夫悶哼道:這是黑叉人的慣技,利用一種特製的套,套上馬蹄,便不會留下 蹄印,然後再以曲折迂迴的行進方式,使人難以追尋。」   田宗點頭道:「所以我們的人分成了幾隊,繼續追蹤,其中一隊追到逐天大平原 偏東的地方,發現了數百隻被人以最殘忍手法屠殺了的野牛,地點是在這裏。」他伸 手指著逐天大平原靠東的一個小湖旁。   眾人齊齊一呆。   妮雅蹙起秀眉,疑惑地道:「這是往逐天山脈東端龍吐水去的方向,工冷明為何 不回到立石堡與「瘦鬼」向禽生會合?   我霍地起立,斷然道:「立即召集戰士,我要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發。」   眾人慌忙起立。   我仰天一陣長笑道:「黑叉人想逃走,可惜他們對野牛的恨意,卻使他們洩露了 行藏。」   我環視眾人,繼續解釋道:「工冷明怎敢棄下立石堡的黑叉人不顧而逃,所以必 以他們獨有的傳訊手法,通知了在立石堡的向禽生,告訴他大勢已去,若他立即與他 們在某地會合,再一齊逃往龍吐水,乘船返回北方。」   紅晴懾懦道:「但我們留下了必須數目的戰士看守俘虜後,最多也只可騰出二萬 人來,但向禽生卻足有八萬之眾,這……」   約諾夫不愧淨土年青一輩的名將,截斷他道:「逃兵敗將,何足言勇,我們是士 氣高昂,他們是倉惶逃命,兩下相比,何止千里?」   侯玉也興奮地道:「我們可輕易計算他們離堡的時間和路線,待他們拚命連夜趕 路後,疲不能興時,揀取適當的地勢,猛攻他們的中段,將黑叉軍從中間切斷,那時 前頭的部隊拼命逃走,而後方的黑叉鬼將潰不成軍。   約諾夫向田宗道:「立即以藍鳥通知天廟,著他們咬尾追擊,迫黑叉人沒有停下 來的機會。」   田宗領命而去。   妮雅向紅晴道:「貴士你也要通知大公,好讓他能分出人手,追殺向禽生竄向龍 吐水的黑叉鬼。」   大事已定,眾人紛紛散去,作出安排。   最後只剩下采柔,垂著頭站在我旁邊,一言不發。   我那會不知這妮子的心事,若無其事地道:「小采柔!你不是想和我並肩作戰嗎 ?這次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機會了。」   采柔喜出望外,跳了起來,摟著我,吻像雨點般落在我的臉上,叫道:「太好了 !我還以為你走要我留在此處,看管大黑這頑皮的家伙!」但忽又頹然道:「那便沒 有人陪伴大黑了!」   我微笑道:「誰說不帶那傢伙去?」   采柔一愕。   我道﹔「大黑和我共乘它的老朋友飛雪,你不是給它造了個特別的鞍座嗎?」   吻再落在我的臉上,像雨點般的輕柔連綿。      黑叉人撤退的隊伍,像一條沒有尾巴的長蛇,在林外橫過,只看那散亂的隊形, 已知他們失去了鬥志。   一直縱橫淨土的黑叉人,在嘗到挫折時,比淨土人更不懂得如何去應付。   我們分開了兩支軍,分由我和約諾夫率領,埋伏在這必經之路兩旁的樹林裏,休 息了一晚後,午後才看到黑叉人的疲兵出現,現在已是黃昏,斷成一截截的黑叉人才 過去了大半。   天色昏暗下來。   伏擊的最佳時間亦到了。   「鏘!」   魔女刃出鞘。   身旁的號角手立時吹響戰號。   「嗚……」   號角聲遠遠傳開去。   黑叉人駭然望過來。   對面的大樹林蹄聲轟鳴,澤生率領的五千太陽戰士,隊形整齊地向黑叉人衝刺過 去。   黑叉人紛紛掣出武器弓箭,可是弓箭還未上弦,澤生的人已千箭齊發,黑叉人馬 紛紛倒下。   短兵相接。   一時殺聲震天。   黑叉人隊形散亂,前面的人趕了回來,後面的人蜂湧而上。   我大叫道:「衝!」   號角再響。   我左翼紅晴的三千人立時衝出,往黑叉人的隊尾殺將過去。   同一時間,約諾夫的五千軍亦由對面林內衝出,配合著紅晴,夾擊黑叉人的大後 方。   在昏暗的光線裏,剎那間黑叉人兩側盡是戰意高昂的太陽戰士,如狼似虎殺向敵 軍。   敵人的力量雖是我們的四倍,可是兵力拉長分散,完全處在挨打的局面。   我再發出命令,侯玉率領的三千戰士,由我右翼衝出,殺往想趕回頭來助陣的黑 叉軍。   我向停在左右的妮雅和采柔微微一笑道:「不要離開我身側!」大叫道:「殺! 」當先衝出。   兩女嬌叱一聲,策馬緊隨。   後面是五千戰士。   飛雪一馬當先,坐在我身前王座的大黑興奮之極,不住吠叫,它早已習慣了馬背 上的戰爭生涯,坐得穩如泰山,勝過很多騎士。   我沿著黑叉人的路線,直往隊頭的方向殺去。   采柔手持長劍,一點也不比拿彎刀的妮雅遜色。   「呀!」   我回刃鞘內,拔出兩枝大笨矛,直衝入黑叉人的隊伍裏,矛起矛落,擋者披靡。   和黑叉人的戰爭裏,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那麼輕鬆,但我卻絕不敢大意,因為采柔 和妮雅正在我兩旁。   戰事風暴般來,風暴般結束。   略一接觸,黑叉人便潰不成軍,拚命往四方八面逃去。   我揀在夜色全黑前襲擊,不但希望敵人摸不清我們的實力,也增加了他們逃生的 僥倖心理。   接著是不留情的追殺,大笨矛挑刺劈打,連我也不知殺了多少人,在這不是你死 便是我亡的時刻,憐憫是一分席位也沒有的。   若非我要顧及采柔和妮雅,以飛雪的速度,我甚至可以追殺到敵人的最前方。   直到天亮時,我們才掉轉馬頭,往回走去。   經此一役,我不信黑叉人短期內還有南侵的力量和膽量。   受傷的人被照顧,死去的人被就地埋葬。   我、采柔、妮雅兩女和大黑跳下馬來,在屍橫遍野的戰場走著。   一隊戰士馳過來,帶頭的是約諾夫和田宗,眾人見到我步行,連忙下馬,單膝跪 下,向我行只有見到大祭司時才行的隆重敬禮。   我揮手要他們起來。   約諾夫大叫道:「我們大勝了!」   是的!   我們大勝了。   代價是敵人和我們戰士的鮮血。   當他們永遠沉默地倒在戰場上時,是再沒有敵我之分的。   戰爭是何苦來由?   我感到無比的疲倦,不是身體的疲倦,而是心靈的疲倦。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