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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語氣卻只像一個哲人在苦思一個難題。   芬妮小姐和凌渡宇一樣疑惑,不過她卻可以發問,大惑不解地道:「甚麼左和右 ?」   阿達米亞這次答得很快,道:「『光神』告訴我,真正的我們是在『右邊』,而 不是在『左邊』,我們卻發展了『左邊』。那是人類最大的錯誤。噢!這就是那個人 !」   凌渡宇感到阿達米亞的眼光在他身上巡游,正想躍起身來發難,阿達米亞又道: 「我要去見『光神』,向祂請示。」   凌渡宇嚇了一跳,這光神竟然是個可以謁見的「神」?難道真如金統所料,是個 比人類高級的生命體?又或是外星人?   阿達米亞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凌渡宇忍不住把眼簾打開一線,柔和的燈光下,一個金髮苗條的女子,背著他站 立,身型優美動人。   這是個很大的空間,像個大禮堂,沒有任何傢俱,也沒有窗戶,阿達米亞腳步聲 消失的方向,有一道橫亙的黑色大布幕,透著極度的神秘,光神難道就住在裡面?想 到這裡,凌渡宇好奇心大盛。   「噢!」耳邊傳來女子的驚呼。   凌渡宇大叫不好,自己一時疏忽,竟然察覺不到芬妮正轉頭迴身,看到自己睜開 雙目。他的反應何等迅捷,在芬妮還未叫出聲時,整個人藉腰力彈起,左手閃電劈出 ,切中芬妮頸側的大動脈,芬妮應手倒下,凌渡宇一手把她抱著,不讓她倒跌受傷。   凌渡宇把芬妮的面孔抬高,那是非常秀氣的顏容,年紀在二十五、六間,像位有 文化和藝術氣質的大學教師,遠多於一個神秘和與擄人謀殺有關的恐怖分子。   凌渡宇沒有時間思索,緩緩把芬妮放倒地上,眼睛望向那把整個大堂隔斷的垂地 大黑幕,他一定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把那個叫阿達米亞的男子擒獲。   凌渡宇一個箭步飆前,來到黑幕的正中。他猶豫了一下,才把幕分開,他估計阿 達米亞一定是在簾幕內,可能還有那「光神」。   眼前的情景令他整個人跳了起來,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擬定的行動,一 項也用不上來。   沒有阿達米亞。   沒有光神。   沒有任何人。   甚麼也沒有。只有一條無窮無盡的通道,光禿禿的牆壁,斜斜向上延伸至無限的 深處。   凌渡宇呼吸也停止了,不由自主地步入通道裡,腳步聲在空闊的通道裡分外刺耳 ,活像鬼怪步步纏追。   走了十多步,凌渡宇轉身回望,這一看連膽大包天的他也嚇得驚叫起來。   黑幕消失不見,身後也是無窮無盡的通道,由低向上伸展過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一定是幻象。凌渡宇狂叫一聲,一腳蹴向身旁的牆壁。跟著是一聲慘叫,凌渡 宇縮回劇痛的右腳,痛楚是那樣地真實。牆壁的堅硬是不容置疑的。   凌渡宇挨在通道一邊的牆壁上,大口地喘氣,水泥牆壁的冰冷,令他逐漸平復下 來。   看著向左右無限延展的通道,他第一次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沒有任何方向感!   這是否是另一個宇宙的空間?   過了好一會,凌渡宇收攝心神,大步向前走上去。   通道的寂靜使人瘋狂,每隔十多碼,通道的頂部便有一個發亮的光格,昏黃的燈 光灑射下未,把通道沐浴在黃色的光暈裡。   他不斷向前走,通道永無休止地伸延,他完全失去了時間和方向,只知機械化地 向前推進。   不斷的步行、不斷的腳步聲、不斷的回音。   有很多瀕臨死亡又幸而不死的人,都述說走入一條通道裡的經驗,或者便是這樣 的一條通道。   在凌渡宇開始懷疑自己已經死去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   另一個凌渡宇驀然在前方出現。   凌渡宇整個人跳了起來。   面前的凌渡宇也跳了起來。   凌渡宇心中一安,這只是一面鏡子。但很快便感到不妥當,原來當他踏回實地時 ,面前另一個凌渡宇仍然躍在在半空。   凌渡宇面色煞白,噗!噗!噗!一連退後了三步。   面前的凌渡宇緩緩落下,有若電影裡的慢鏡頭。一降到地上,這另一個凌渡宇旋 轉起來,旋轉的速度驚人地迅速遞增,很快變成一個「人」的陀螺,又像一股龍捲風 暴。   更奇異和令人難以置信的變化出現。   打著轉的陀螺逐漸失去實體,變成一團光雲,逐漸明亮和擴大起來。光暈裡若隱 若現地化出一個矇眩的影像,在光雲的核心翩翩起舞遊走。   凌渡宇瞳孔擴大,全身麻木,完全失去了應變的能力。這不是因為情景太詭異, 而是他看到一些深心中最渴望的東西,一些最美的東西,一種只能存在夢境裡的美好 事物,成為活生生的現實。   通道消失,變成一個難以界劃的奇異空間,充滿了柔和的光彩,這光彩並不是靜 止的,而是順著光譜由紅變紫,又反次序變了回來,一切是那樣奇異和美麗。   光暈中的人形逐漸形成人體,愈來愈清晰。   那是一個女人。   一個超乎世間任何美態的女子。   她的雙眸像嵌在漆黑夜空中的藍寶石,赤裸的身體,水晶般豐瑩通透,在光雲中 充滿了活力,跳躍飛舞,每一個姿態都是美得無懈可擊,沒法挑剔。   她的輪廊、身形遠勝任何畫師筆下的維納斯女神,高貴中帶著強烈的誘惑。   凌渡宇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忘記了這是真是假,陷入一片渾沌裡。   美女從光暈中走出來,繞著凌渡宇飛舞遊走,赤裸的胴體散發著令人目眩的白光 ,修長的手不斷伸向凌渡宇,長而有力的拇趾著地,略一觸便彈上半空,作出一個只 應天上有的優美姿態。她的動作有時疾若閃電,有時緩若飄羽,極盡美妍之能事,卻 沒有一絲猥褻的意味。   周圍的空間開始變化,像天空般那樣寬廣深邃,慢慢暗黑下來。   漆黑裡發亮的美女天仙妙舞,忽隱忽現,在永恆裡作出凌渡宇深心中夢寐以求的 美態。   美女在黑暗裡激起光彩奪目的漣漪,灑出一片一片的光雨,灑落在凌渡宇身上和 四周的空間。   美女愈來愈有生命力,忽地向凌渡宇靠來,一觸凌渡宇,又退至深黑的遠方,變 成一個小光點,光點剎那間變大,第二次接觸凌渡宇。   每一次交接都帶來震撼凌渡宇心靈的感受,那並非肉體的實質接觸,而是一種心 靈的連結,他感到美女對他那無盡的愛,那種大海般使人沉溺的「真愛」。   他想哭,卻哭不出聲。   這種愛,是他一出生後無時無刻不在追求的東西,就算在卓楚媛和艾蓉仙身上也 找不到。   人類有一基本的悲哀,就是那種「永感不足」的感覺,即使情侶緊擁在一起,設 法把靈慾互相交結,他們仍然只是「孤獨」地努力去享受和想像自己私人的感受,再 「幻想」對方的感受,就像兩個獨立的孤島,各不相干。詩人對明月詠嘆,明月自是 明月,詩人自是詩人,理想有若水中之月,永不可及。但在這一刻,凌渡宇卻真正地 無須努力地,享受到和直接感受到「愛情」。   他無需通過任何語言,也可感受到對方的愛。   如果世間的愛情像觀看那水中之月,這一刻他已把水中之月撈在手心。   美女狂歡地飛躍迴旋。寶石般的美眸向他閃射誘人的光芒和期待。   恍惚間凌渡宇跟她一起飛躍,沒有任何肉體那令人卑賤的限制。   他們在夜空上翱翔,完全脫離了人的枷鎖。   美女的長髮波浪般起伏,彷若掃過原野的輕風。   凌渡宇感到出奇地虛弱,心中昇起一股明悟:這美女是藉著他的能量而存在,這 一切也是藉著他的能量而存在,是一股奇異的力量,引發了這一切一切,引發了他未 知的某一面,引發了他深心內的渴求。   想到這裡,他怵然大驚。停了下來。   美女重複先前誘人的動作。   凌渡宇心中天人交戰,一方面他渴想和美女一同共舞,另一方面,他又知道這大 是不妥。   累年的禪定,使他在懸崖邊掙扎。   凌渡宇一口咬在提起的手臂上,鮮血濺出。   剎那的痛楚,使他完全回復清醒。他一聲狂叫,身子向後暴退。   一退便退出黑布幕外。   眼前一切依舊,垂地的黑幕橫亙在「大殿」的中心,身後那芬妮小姐仍然蜷臥在 原來的位置,可是凌渡宇己失去了揭開布幕的勇氣。   他一連向後退了十多步,咕咚地坐倒地上,剛好在芬妮小姐的身旁。   他無意識地望向美麗的芬妮,慘呼一聲,別轉了臉,原來他居然覺得芬妮醜陋不 堪,遠比不上他腦中那鮮明美麗發光的女子,那深心中追求的形象,使他對芬妮的美 色不忍卒睹。   後悔湧上心頭,他躍起向黑幕衝去,只有裡面才有那最有意義的東西,其他一切 都是平凡和乏味。管他是甚麼!   他的手觸上布幕,又踉踉蹌蹌向後倒退。不!他要逃走,離開這裡。   跌跌撞撞地來到昇降機前,一手壓在按鈕上,機門即時打開,凌渡宇想也不想, 衝了進去。   昇降機只有上下兩個按鈕,凌渡宇一把按在下面的按掣。   機門關上,徐徐下降。   機門打開,昇降機外站了兩個人,一見竟是凌渡宇,愕然以對。   凌渡宇一個箭步飆前,趁對方發呆的剎那,左右乎同時擊中那兩人的額側,對方 一齊應聲倒地。凌渡宇一側身,順手牽羊,從他們身上掏出手槍。   昇降機外是一個客廳模樣的地方,廳心站著幾個人,聽到異響,都一齊望向凌渡 宇那個方向,恰好見到凌渡宇猛虎般向他們撲來。   凌渡宇完全回復過來。   對方反應快的,已伸手入外套內掏槍。可惜他們的對手是凌渡宇,他手舉雙槍, 高喝道:「舉手!」   對方幾人面色齊變,緩緩舉起雙手。   凌渡宇大感滿意,向舉著手的敵人走去,金統仍然躺在擔架上,不省人事。   其中一位道貌岸然的白髮老者搖頭道:「朋友!你逃不出去的。」   凌渡宇哂道:「你留點精神去擔心你自己的命運吧!」他認出這是先前那老者的 聲音。   凌渡宇跟著用槍嘴指了指金統,道:「救醒他!」   老者道:「藥物不在這裡。」   凌渡宇面容冷酷地道:「我現在給你三十秒的時間,若我的朋友還未醒來,我就 先槍殺你們其中一人。」   老各眼中閃過憤怒的神色,很快又壓制下來,凌渡宇冷硬無情的神色,使人感到 他絕非說笑。   老者沉聲下達指令,立即有人走往金統處,取出一小筒噴劑,噴在金統的鼻上, 一股濃烈難聞的氣味,充斥在整個空間裡。   老者似是眾人的領袖,道:「凌先生果然不凡。」   凌渡宇心中升起羞慚,若對方知道他連那黑幕也不敢揭開,不知對他有何感想? 他只是一個失敗者,不敢面對深心內渴求的理想。   金統掙扎了幾下,鼻管咿咿唔唔發出聲音,登時把凌渡宇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回復警覺。   那噴劑效用神速,金統回醒過來。   凌渡宇鷹隼般的目光,罩定各人,一邊急步走到金統身邊,若有一條濕冷的毛巾 會更好,但他無從獲得,唯有蹲身把冰冷的槍管,貼在金統的面頰,輕輕拍打,低喝 道:「醒來吧!金統!」   金統又掙了一掙,張開眼來,呆了數秒,驀地「呼!」一聲坐了起來,眼神由茫 然轉為清醒。   凌渡宇心中讚了一聲,金統不愧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了 神智,對自己大增助力。   金統接過凌渡宇遞給他的槍,站了起來道:「就是這班牛鬼蛇神在攪風弄雨。」 眼中射出憤怒的光芒,大步向廳心眾人走去。   凌渡宇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金統喝道:「誰是代表?」   凌渡宇指著那老者道:「看來是他了。」   金統粗暴地向各人搜身,每一個人都被命令伏在地上,最後只剩下老者一人站立 。   金統道:「電話在哪裡?」不待老者回答,他的眼睛已巡梭到廳側一套組合沙發 旁小几上的電話,大步走了過去。   趁金統打電話的空檔,凌渡宇向老人問道:「你的身分和姓名?」   老人抿嘴不答,面上神情堅決。   凌渡宇雙目奇光忽現,全力展開他拿手的催眠術。   老者眼中出現茫然的神色、忽又回復堅強穩定,這人心志堅毅,是催眠者最頭痛 的施術對象。   凌渡宇話鋒一轉,道:「『光神』對你們好嗎?」   老者呆了一呆,這句話奇鋒突出,是凌渡宇的攻心之策,減低老人對抗的敵意。   凌渡宇步步進迫,不讓他有任何思考的時間,道:「芬妮小姐說,阿達米亞要你 和我合作。」這句更是胡謅之至,凌渡宇要引起他思想上的混亂。   老者果然愕了一愕,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   凌渡宇眼神深邃無盡,像兩個無底的深潭,緊緊攫抓著對方的心神。   凌渡宇聲音放得更柔和友善,道:「你叫甚麼名字?」   金統這時走到凌渡宇身旁欲言又止,但凌渡宇已無暇他顧,全力以精神去駕馭對 手。   老人茫茫然地道:「人生實在太苦悶了,光神是我們的希望。」   凌渡宇估不到會引出這句話來,但他卻有同感,比起適才的遭遇,人生實在是太 悶了。其實他最想問的問題,就是卓楚媛等人現在身處何方,但這時為了不令對手產 生對抗的意識,不得不順著他來說話。   凌渡宇道:「光神從哪裡來的?」   老者搖頭道:「是祂找到了我們,祂乘著閃電,來到地上。」   凌渡宇道:「光神要你們做甚麼?」   老者面上現出興奮的神色,道:「祂不要求任何東西,反而要幫助我們,幫助我 們回到天上做神,光神說祂只是我們的忠僕,我們才是神。」   凌渡宇大感愕然,心忖這算是哪門子道理?不過已不由得他多想,其他的敵人隨 時會出現和反擊,必須速戰速決。   凌渡宇道:「光神在哪裡?」   老者在催眠下,陷入混矇的狀態,閉上雙目,緩緩道:「祂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現 ,祂的神體卻被供奉在飛船的神龕內。」   凌渡宇心中一震,難道真是外太空來的外星人,隨著太空船來到地球上?   他打蛇隨棍上,問道:「那些祂找來的人,是否也在那裡?」   老人震了一震,露出掙扎的神情。   凌渡宇不敢放鬆,道:「是不是也在飛船內?」   老人呆了一呆,點頭道:「是的!」   凌渡宇問道:「飛船在哪裡?」這時他也緊張起來,假設老者的答案是在天外, 他就算有太空總署在背後支持,恐怕也是一籌莫展。   老者道:「在……」   異變突起。   四周暗黑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凌渡宇暗罵一聲,一個箭步向老者飆去,照他估計,定是手到擒來,一來對方受 制於催眠術,神智混沌;二來以他的身手,即使對方壯健如牛,也難逃他的指掌,何 況只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   他立即知道自己錯了,老者並不在那個位置,這怎麼可能?他靈敏的聽覺清楚地 告訴他沒有任何人移動帶起的風聲,包括伏在地上的敵人,他迅速走動,四周空無一 人。   在凌渡宇駭然裡,左邊風聲壓體,凌渡宇一言不發,一個右勾拳向對方痛擊。   對方身手非常了得,一側頭避過他的鐵拳,低喝道:「是我!金統!」   凌渡宇尷尬收拳,幸好這是不見指掌的黑暗,剛才金統會看見剛才他往極度震駭 下,已失去了應有的冷靜。   兩個患難的人又聚首一堂。   金統低聲道:「你是否記得大門的位置?」   凌渡宇不答反問,道:「你通知了警方沒有?」   金統廢然道:「電話受到干擾,我們的敵人著著領先,連這樣的優勢也可以剎那 間瓦解冰消。」又悶哼了兩聲,他的性格剛強之極,絕不言敗,但面對接二連三的受 挫,也感氣餒。   凌渡宇道:「跟我來!」向前撲去,暗忖只要貼到牆邊,哪怕找不到出口。   兩人一齊慘呼!向後踉蹌倒退。   原來不出三步,一齊撞上堅硬的石壁。   這是不可能的。   他們一直在廳心活動,最近的牆離他們最少有四、五十呎,怎會才走兩步便撞上 牆壁?   跟著是「砰!砰!」兩聲,夾雜著兩人的慘叫聲,原來他們才退了兩步,背脊亦 撞上一堵硬牆。   整個空間在他們不能察覺下,徹底改變了。   兩人互相聽到對方的呼吸聲,顯然都是在極度的震駭裡。   柔和的光,慢慢亮起來,片刻前還是僅可見物,剎那後兩人已不能睜目。   光線太過強烈了,把一切物質,包括他們的衣服和身體,都幻化成沒有實質的物 體。   在眩人眼目的白色強光下,他們倆人正在一道十二呎許的正方形廊道裡。   廊道平伸往左右兩邊。   凌渡宇望向金統,後者眼中射出驚駭欲絕的神情。凌渡宇頗有一點快感,金統一 向不信怪力亂神,這一來足夠他消受的了。他有了早先的經驗,大大增強了應變的能 力。   凌渡宇站起身來道:「兄弟,左邊還是右邊?」   金統大口大口地吸氣,勉力站起身來道:「對不起!我身上的東西全給他們搜去 ,沒有銅幣,不能擲幣決定。」   凌渡宇像是忽地想起一件事,喃喃道:「左、右、左?或右?是不是這個意思? 」   金統遭遇此件怪事,早已暈頭轉向、不辨東西,凌渡宇這幾句話,更是令他一頭 霧水,他不知道這是凌渡宇想起阿達米亞所說的「為甚麼只發展了左邊,而不是右邊 」,自然是無從理解。   凌渡宇並不浪費時間去解釋,向右邊走去,道:「讓我們來賭賭運氣。」   金統聳聳肩,跟著凌渡宇向廊道的右邊走去。   光線不知從那裡透出來,卻一點熱度也沒有,倒是相當涼快。   兩人在寂靜的廊道愈跑愈慢,終於金統支持不住,倚著牆停了下來,道:「我要 歇會!」長廊似乎永沒有盡頭。   凌渡宇正要回話,強光開始暗下來,不久便回復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兩人驚魂未定,一點光芒在遠方亮起。   金統叫道:「那是出口。」通道的一端灑射出柔柔的日光。   就像兩個在荒島苦待的餘生者,看到來援救的船隊。   凌渡宇首先躍起,歡呼道:「快來!」   金統死命跟隨。   出口的光線愈來愈擴大,顯示他們迅速接近出口。   兩人終於來到出口處,驀地停了下來。   強烈的日光從外射進來,使他們完全看不見出口外的情景。   在出口的盡端,有一幅大玻璃,把整個出口封閉起來。   金統敲了玻璃幾下,原本失望的面容露出興奮的神色,喜道:「玻璃並不厚!」   凌渡宇向他一點頭,兩人連番患難,大有默契,一同退後幾步,然後全力以肩膊 向封著出口的大玻璃衝去。   玻璃濺飛。   整幅大玻璃瓦解下來。   兩人踉蹌向前跌出,強大的衝力,使他們滾倒地上。   四周充斥著人們的叫聲和汽車聲。   兩人駭然地發覺他們正倒在曼克頓熱鬧的市中心街道上,四周的行人驚呼走避, 看著他們兩個人。   日正當午,一地的碎玻璃。   凌、金兩人對望一眼,望向通道出口的方向,只有一塊碎了的大玻璃,卻沒有任 何出口,那只是一間書店的落地玻璃窗罷了!   一個怒氣沖沖的女人大步向他們走來,道:「你們這兩個瘋子,為甚麼要撞毀我 的書店?我要報警。」   金統推讓道:「聽說閣下應付女人最是高明,這是你一顯身手的機會了。」   凌渡宇苦笑道:「我可以應付那個女人,但請你應付我身後這個男人。」   金統望往他身後,一個警察不懷好意地排眾而出。   金統怪叫一聲,整個人彈起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31.84.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