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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系列(獸性回歸)第二章─龍爭虎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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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宗兇殺案發生在第二天晚上,一名神秘男子,在晚上九時二十分打電話給警
方,要他們派人前往三十七街的一間寓所。處於高度戒備狀態的紐約當局,立時派出
一隊幹探,當他們趕到現場時,無人不為現場的情景震駭莫名。
大門和臥室的門都是虛掩的,一派歡迎參觀的格局。
一個全身裸露的長髮美女,四肢成大字形展開著,腳踝和手腕都捆著繩子,繫在
樁柱上。兩個乳房被硬生生咬去,留下血肉模糊的胸膛。
她的臉上滿是傷痕,說明她曾遭殘酷的毒打,脖子上有手指的瘀痕,表示她可能
是遭活活捏死的,破碎的喉骨進一步證實了這一點。
從前後門和窗戶來看,都沒有留下強行闖進的痕跡。
這場兇殺,是這綽號「積克」的兇徒向紐約警方和國際刑警的公然挑戰。
離開兇殺現場時,是次日凌晨三時二十二分,凌渡宇駕車,載著力盡筋疲的卓楚
媛,回到她在百老匯街的寓所。
兩人默然不語,殘暴的兇殺,還在他們的腦海裡盤旋著,卓楚媛感到腸胃反常,
有種想嘔吐偏又嘔吐不出的難受感覺。
這樣的殘忍血案,即使是經驗豐富的探員也受不了。
在大廈的停車場泊好了車,兩人來到大廈的大門前,正要步進大廈內時,凌渡宇
忽地臉色一變,泛起一個古怪的表情。
卓楚媛待要詢問,凌渡宇打了個眼色,道:「楚媛!我送妳到這裡了,好好睡一
覺,明天我來接妳。」
一股涼意,從脊骨直沖上後腦,卓楚媛知道凌渡宇擁有超人的第六感,能感知是
否有人在旁窺伺。他本應和她一同坐升降機到她在二十八樓的寓所,度過第二個溫馨
美麗的晚上,他忽然這樣說,自然大不尋常。
凌渡宇不容她說話和反應,輕吻她面頰,轉頭離去。
卓楚媛幾乎要喚他回來,費了很大的毅力硬生生把這念頭壓下去。雖然她精通技
擊,但面對有那樣犯罪紀錄的兇徒時,感覺仍是非常駭人。
忽然間,她變成了魚餌。
她提高警覺,按了電子門的密碼,推門走進大廈內。當她按紐時,不知是否杯弓
蛇影,有一種冰涼的寒意,剎那間流過腦際,使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那就像窺
視了神經內進行的私隱。
她步出升降機,來到寓所的大門前,自然地往升降機的方向望去,電子板顯示升
降機正往下降,那是說,即使有人要上來,他應該仍在樓下。
她鬆了一口氣,把大閘打開,待要開門鎖時,右眼角黑影一閃。
那是樓梯的方向。
嚴格的訓練,使她迅速作出反應。
卓楚媛整個人側彈撞向與黑影相反的方向,轉身時已拔出掛在外套下左胸脅的槍
,可是她還是慢了一些。
她從未見過有人的動作可以達到那樣的速度,她甚至看不到對方的樣貌,一個高
大的黑影,已迎面撲至;跟著右手一陣劇痛,手槍已離手而去,當她想到給對方以手
劈飛手槍時,腹部已中了一腳,無情的大力,把她踢得向後倒跌開去,「砰!」一聲
撞在身後的牆上,升降機恰好在她右側。
卓楚媛絕非「省油燈」,雖然跌得七零八落,腹部痛楚不堪,仍能滾往右側,一
腳向跟撲而來的人全力踢去。
這一腳恰好撐中對方下體,卓楚媛心中一喜,這一下定可瓦解對方的攻勢,反敗
為勝。
可惜事實卻完全出乎常理之外。
那人低喝一聲,只是向後退了兩步,便像崇山般凝定下來,一點也沒有被擊中要
害的正常反應,也沒有再向前衝,只是盯著仰躺地上的卓楚媛。
那對拼圖上的奇怪眼睛,沒有絲毫焦點不集中的感覺,反而充溢著磁性的動人光
彩,使人願意接近和接受他的命令。她感到其中的熱情,就像一個純真的小孩,看著
自己心愛玩具的神情,可惜自己正是那玩具。
卓楚媛看清他的臉。
他比電腦拼圖中的「他」更英俊和神采飛揚,至少有六呎二吋高,全身皮膚晶瑩
通透,揮發著健康的采光,帶有少許暗紅色。
沒有人可以把這充滿男性健康魅力的美男子,和一個窮凶極惡的兇殺強姦犯連想
在一起。
一時間卓楚媛完全不知怎樣反應。她會在腦海中無數次勾畫「積克」的形象,卻
絕想不到見到這畜生時,感覺會是這樣的。
她甚至沒有法子在腦海裡泛起「他是畜生」這個念頭。
所有這些想法電光火石地在她的神經內掠過,對方已向她一步步走過來。
卓楚媛感到一陣歡樂和狂喜從心靈內湧上來,對方牢牢攫抓著她身心的奇異眼光
,生出一股奇怪的力量,使她放棄了抵抗的念頭,呻吟一聲,軟軟地躺在地上。
積克再踏前一步,整個人跨在她身上,像雄獅一樣君臨自己的獵物。
奇怪的咆哮聲,在他的喉嚨處響起。
卓楚媛模糊的神智清醒了片刻,她猛然仰頭望去,積克高高在上俯視的眼睛,爆
閃著駭人的光芒,就像一股強大的能量,正在他身體內流動,從眼睛裡溢洩出來。
她想反抗,對方的眼光又使她癱瘓不振。她感到即將來臨的凶難,可是這種醒覺
,轉眼被那毫無理由升起的狂喜所淹沒,呻吟一聲,閉目躺在冰冷的走廊地板上。
積克俯身一把抽起她的雙腳,準備拖曳。
卓楚媛感到身體給對方拖行著,拖著她的手忽地震動了一下,停了下來。
一聲暴喝從後方傳來,積克的手鬆開了她的腳。
她驀地清醒過來,張開眼,恰好看到積克向後踉蹌退去,凌渡宇正瘋狂地向他攻
擊,鐵拳像雨點般猛擊在他的臉上和胸前。
她正要歡呼,積克卻發動反擊。
那畜生的速度驚人之極,他只略略移動身體,凌渡宇的拳頭立時落空,跟著他向
後一縮,向前一彈,頭顱撞在凌渡宇前胸,凌渡宇整個人向後仰跌,滾地葫蘆般一下
跌至卓楚媛身旁。積克在走廊一端,他們則滾倒在另一端的地上。
凌渡宇一運腰勁,整個人彈弓般觸地彈起。這顯然大出正在緊撲而來的積克意外
,他完全估計不到凌渡宇有這樣頑強的抵抗力,而且不受他強大的精神約束,就像卓
楚媛那樣,猝不及防下,小腹迎上凌渡宇全力踢來的一腳,立時應腳向後倒退開去。
凌渡宇不進反退,一把抽著卓楚媛的肩頭,把她倒拖向後,進入門開了的升降機
內。原來他踢腳的同時,按了升降機的按鈕。
積克一聲狂嘶,撲了過來。
凌渡宇迅速躍起,雙手攀著升降機天花板的橫邊,雙腳命中對方的胸前,這一下
用上了全身的力量,積克整個人倒跌開去,砰一聲背脊撞上走廊的牆。凌渡宇躍了下
來,貼身跟上,一扭腰,運肘擊中對方胸前的氣門,積克一聲痛嘶,一張口便咬在凌
渡宇的肩頭,牙齒咬破了衣服,咬進肌肉裡。
凌渡宇慘叫一聲,倒撞回升降機內,剛好卓楚媛站起來,一把扶著他,他肩頭的
肌肉火燒般刺痛。
凌渡宇定神望向門外,已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凌渡宇撲出升降機,望向走廊另一端,恰好捕捉到積克迅速無倫的身影,積克閃
進了樓梯處。
凌渡宇當機立斷,退回升降機內,按了「地下樓」的鈕。
升降機門緩緩在兩個心焦如焚的人面前關上。一連串機器發動的聲音,升降機緩
緩向下降。
凌渡宇和卓楚媛駭然對望。
凌渡宇一拳擊在升降機的內壁,叫道:「求求你,快一點!」然後向卓楚媛道:
「他剛才緊跟著妳按鈕進門,妳乘升降機,他走樓梯,竟走得這樣快,使人難以相信
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卓楚媛喘著氣道:「我從未見過動作這樣快的人,他參加奧運會,肯定可以刷新
所有世界紀錄……」
凌渡宇忽地眉頭一皺,危險的預感湧上心頭。
升降機的層數標板顯示,它正降往大廈地下出口那一層。
凌渡宇一把將卓楚媛推往門後的左側,自己則退往右側。這樣從門外看進來,驟
眼間會以為機內空無一人。
機門在繃緊的沉凝氣氛中打開。
機門開了呎許空隙,一個人野獸般撲了進來。是積克。
他顯然犯了錯誤,以為凌渡宇會從升降機內撲出,這一下擊撲完全落空。當他醒
覺到獵物躲在身後門側左右處時,凌渡宇的右膝已提高,猛撞在他的脊骨處。
積克狂叫一聲,整個人撞在機壁上。
凌渡宇乘勝追擊,一把抓著他的頭髮,將他的前腦撞向機壁,一連撞了四、五下
,鮮血染滿了機壁。
積克發出撕心裂肺的狂叫聲,死命向後一掙,背脊撞在凌渡宇胸前。
強大的力度,把凌渡宇整個人硬生生拋出門外。
積克弓著身退出門外,血從額上流下,形相恐怖。
卓楚媛這時才插得上手,一掌劈在他喉嚨的軟骨上,這一下卻只是把他劈得加速
退出門外。
凌渡宇這時站穩腳步,見機不可失,雙手一搭積克得肩頭,順勢用膝頭重重側撞
在他的左腰處。一般人這處受到攻擊,會全身軟倒,但積克猛地一掙,脫離了凌渡宇
的掌握,往出口處狂奔而去,腳步已有點踉蹌,速度比先前慢了很多。
凌渡宇豈肯讓他逃去,箭一般衝前追去,眼看要追上,積克轉身,手一揚,一件
物體迎面擲來。
凌渡宇閃身避開,物體擲到地上散了開來,原來是一本書,還夾著幾張填滿字的
紙張。
這一耽擱,積克推門走出了大廈。
凌渡宇衝到街上,見到他穿過馬路,往對街一條橫巷轉進去,速度開始稍復先前
的快度。
那已是比一般人快得多的速度。
凌渡宇咬緊牙關,以自己體能極限的速度,穿過馬路,向敵人追去。
積克的速度不斷增加,追逐了數分鐘後,距離已由早先的二十多碼拉遠至三十多
碼。
凌渡宇一邊狂奔,一邊把呼吸調節到一強有力的節奏裡,使大量氧氣迅速進入肺
部,保持體能的旺盛。
可是對方走得實在太快了,數分鐘內又拉遠至四十多碼的距離,幸好這時路上行
人稀少,否則早失去目標。
積克突然加速,衝出了大馬路。
凌渡宇心知糟糕,因為他已在速度的極限,再無能加速追去。
眼看他要衝過馬路,一輛跑車從橫街以高速衝出,把積克撞個正著。
積克整個人被拋上半空,跑車傷人後不顧而去,當積克「砰」一聲跌在路邊時,
跑車已變成一個小點。
凌渡宇又驚又喜,向躺在四十多碼外的積克奔去。
驀地一聲大喝從身後傳來,道:「警察!停下來。」
凌渡宇嘆了一聲,停下腳步。
背後急促腳步聲傳來,有人喝道:「把手放在頭上,轉過身來!」
凌渡宇把手放在頭上,轉過身來,見到兩個凶神惡煞的警察,持著槍向他走過來
。
其中一個警察喝道:「小子!你倒跑得挺快,連累我們走了兩條街。」
凌渡宇知道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從容地道:「我有個同黨,就躺在後面三十多
碼處,你們先把他捉起來再說。」
另一個警察望向他身後,忽然一拳抽在他的小腹處,怒道:「小子!想騙我,你
身後連鬼影也沒有」。
凌渡宇倒吸一口氣,驚駭蓋過了小腹的痛楚,轉身望去,馬路上空空如也,積克
不知蹤影。
這怎麼可能?
兩個警察還在咆哮著,其中一個取出手銬,準備行動。
一個念頭閃過凌渡宇腦際:積克一定受了傷,走得不遠,這是捕捉他的最佳時機
。
這個念頭才興起,他一閃身,左掌切在左邊警察持槍的手上,手槍就掌落在地上
,跟著再一掌切在對方頸後,另一腳同時飛起,命中另一警察小腹丹田氣海處。這幾
下動作疾若迅雷奔電,數秒鐘內已改變了整個形勢;一個暈倒,另一個彎腰跪下。凌
渡宇緊跟上前,在跪下的警察頸側動脈補上一掌,把對方擊暈。
凌渡宇衝到積克躺下處。地上一灘血漬,另有零星的血漬向左方伸延。
凌渡宇心中一喜,循著血漬往左方的橫街追去。
轉眼間他已追了數百碼的距離,一路上血漬斑斑,他不禁心中駭然。
沒有人在這種大量失血的情形下,仍能走上這麼一大段距離。
當他從一條街轉進另一條街時,汽車車輪和地面磨擦的聲響從後方傳來,凌渡宇
無奈地停了下來。
一輛警車迫近,倏然在面前停下,橫架在去路上。
數個警察跳了出來,把凌渡宇趕到牆邊,面牆而立,雙腿被粗暴地分開來,雙手
高舉過頭,貼在牆上。
另一輛汽車停下的聲音。
腳步聲接近,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道:「怎麼是你?放了他!」
凌渡宇轉過身來,剛好面對著氣沖沖的羅拔,聯邦調查局辦這案件的總負責人。
十多個便裝和軍裝警察如臨大敵地圍著自己。
羅拔怒道:「原來弄到天下大亂的人就是你,我要一個解釋,否則恐怕你有大麻
煩了。」
凌渡宇聳聳肩胛,道:「要什麼解釋?我當然在查案。」
羅拔冷笑道:「查案?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福爾摩斯,或是偵察小說裡不斷
給人敲頭暈倒而頭顱永不受損、除了真正的兇手外,對所有人都懷疑的大偵探?」
凌渡宇對羅拔刻薄的幽默頗為欣賞,失笑道:「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偵探,卻有一
對其他真正大偵探沒有的怪眼……」望向地上續道:「所以能看到他們看不到的血漬
。」
眾人自然地望向地面。
羅拔臉色一變道:「誰的血?」
凌渡宇悠悠道:「我保證血型和積克的完全吻合。」
羅拔臉色變得更難看,道:「你在追他?」
凌渡宇苦笑道:「現在晨運是否早了一點?我親愛的真正大偵探!」
羅拔不理他的嘲諷,高聲喝道:「你們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追!快追!調動所有
人,封鎖整個區域……」
凌渡宇搖頭嘆息,他知道積克已逃得很遠很遠了。
離成功是這麼近!居然也失敗了。
次日清晨七時四十五分。
在金統的辦公室內,卓楚媛和凌渡宇詳細地敘述昨夜發生的事。
金統、羅拔和其他幾位高級警官很留心地聆聽著。
金統歸納道:「整件事情有幾點值得注意的地方。第一,積克為什麼會挑上楚媛
,而且不單知道她的住所,甚至知道大廈門鎖的電子按鈕密碼?第二,升降機升到二
十八樓所需的時間,連開關的時間包括在內,是四十九秒,而積克竟能以這麼一點的
時間,走上二十八樓樓,面不紅、氣不喘……嘿!的確是畜生。」
聽到金統的罵語,眾人不禁莞爾。
羅拔接口道:「第三是他的體能,先受到凌先生的傷害,又給跑車撞倒,大量出
血,竟然仍有逃逸無蹤,這真使人難以置信。」
卓楚媛道:「雖然這次抓不著他,但無論如何,我們對他的認識,有了最大的突
破。」
眾人一陣沉默,卓楚媛和凌渡宇是見過他而尚生存的兩個人,自然能提供有關他
的最寶貴資料,可是亦使他們認識到積克擁有超人的能力和體力、認識到他的危險性
。
另一個警官道:「最奇怪的地方是,這麼激烈的打鬥,看守大廈的司閽和在二十
八樓居住的另一戶夫婦,竟然一點也不能覺察。據事後的問話,司閽在卓主任進入大
廈前的一刻,突然昏昏睡去,而二十八樓那對夫婦,也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熟睡裡,使
人懷疑這並非巧合……」
金統望向凌渡宇道:「小凌!你有什麼意見?」
眾人的眼光一齊集中在他身上,凌渡宇是當事人,亦是把整個追捕積克局勢扭轉
過來的人,自然受到尊重。
凌渡宇沉吟半晌,道:「我很想知道,他第一宗犯案的地方,是在哪裡?」
眾人望向卓楚媛,積克是跨國性的大罪犯,她身為國際刑警負責這案的人,自是
最有資格回答。
卓楚媛道:「根據資料,第一宗是發生在墨西哥境內,兩名少女被他肢解了……
那是一九八二年的七月。不過,很難斷定那是否他犯的第一宗案件。」
另一個四十多歲的警官忽地站了起來,臉上現出非常奇怪的神色。
羅拔奇道:「愛德華,什麼事這樣大驚小怪?」
愛德華道:「我記起了我曾經負責過一件案子,一個懷孕的少婦被殘暴地勒死,
屍身充滿毒打和咬噬的痕跡,但那是一九六六年的事情,發生在美國境內鄰近墨西哥
的新墨西哥州內一個紅人聚居的小鎮。因為那是二十七年前的事了,所以一直沒有聯
想到積克身上,但是手法卻是如出一轍。」
羅拔哂道:「這積克的年紀最多也是在二十三、四間,一九六六年怕他還未來到
這世上作惡。」
凌渡宇凝重地道:「不要這麼快下結論,我認為必須翻查當時的檔案,看看有沒
有行兇者遺下的血型樣本、指紋、毛髮組織等資料。記著!我們要對付的並不是個…
…普通的人,也不能用慣常的推理方法去對付他。」
羅拔對凌渡宇的教訓大為不滿,道:「什麼!你認為他是天外來客,是異星人嗎
?」
凌渡宇笑道:「這是你說的!」
卓楚媛揮了揮手,像是掌握到一點什麼有用的意見,眾人的注意力一齊集中到她
身上。
卓楚媛俏目掃視了眾人一遍,停在凌渡宇身上道:「一直以來,我們只是籠統地
認為他是白人,你和我是唯一如此清楚地和他接觸的人,你認為他是什麼人?」
凌渡宇恍然道:「我明白了。是的!他有很大的可能是帶有印第安人的血統,愛
德華警官的話提醒了我們。」
卓楚媛興奮地道:「一向我們都有個成見,就是他的年歲無論如何不該超過二十
五歲,所以對所有檔案的翻查、指紋的核對,都限於四十歲以下的人,但假設他……
」
金統嘆了一口氣道:「假設他是二百歲、二千歲、或是二萬歲,要找他老人家的
記錄,就難比登天了。」
眾人笑了起來,連羅拔也忍不住向愛德華笑道:「事情還是要做的,愛德華,你
負責翻查一九六六年那件舊案,同時在那附近放出我們鉅額懸賞的消息,希望重賞下
有勇夫出現,提供惡獸的資料。」
凌渡宇道:「我希望特別留意山內的紅人保留區,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金統道:「好!總算有了一定的發展,現在到了最有趣的部分,就是檯上的這部
書《低溫生物學》,著作者是卡林棟教授,昨晚積克就是用這本書來擲小凌這追兵的
。」
卓楚媛道:「書內還夾了七張寫滿字的紙,表面看來,都是積克自己的感想……
」
金統插口道:「書上和紙上滿佈指紋,和積克的紀錄完全吻合,所以我們可以非
常肯定他會仔細翻看這本書,那些紙上『心事』都是他一時感觸下以抒發自己的情懷
,假設連畜生也有情懷的話……他媽的!」
羅拔皺眉道:「積克為何會對卡林棟的『冷凍學』有這麼大興趣?先是闖入他的
研究所,現在身上又帶著他的著作。」
卓楚媛笑道:「無論如何,我們總算知道了他殺人強姦外的另一個嗜好,卡林棟
那邊,由我負責好了。」
羅拔關心地道:「卓主任!妳要小心點,妳是惡獸唯一未曾完成的目標,不知他
會否記恨,念念不忘。」
卓楚媛俏臉一紅道:「放心吧!我已請了私人保鏢。」美目射向凌渡宇。
羅拔笑道:「卓主任,我有件禮物送給你,就是這個追蹤感應器,妳一定要貼身
載著,直至積克坐上電椅。」眾人一看,原來是一對耳墜,卓楚媛含笑接過,戴在耳
上。
凌渡宇站了起來道:「好了!各位,現在是九時正,辦公的時間開始了。」
眾人一夜未睡,眼睛赤紅的人一齊咒罵起來。
十時二十五分,卓楚媛和凌渡宇來到卡林棟的實驗室內。
卡林棟穿著白袍,在兩名助手的協助下,忙碌地工作著,見到兩人到來,脫下手
套,一邊和兩人握手,一邊道:「我很忙,希望能很快解決你們的問題。」
卓楚媛仍未習慣他不合作的態度,回敬道:「事情有了新的發展,而且和你有間
接的微妙關係,希望你能和我們合作,這是關乎人命的事。」
卡林棟笑道:「我的工作也是關乎人命的問題,妳是警察,我是科研工作者,各
司其職,不是最理想嗎?」
凌渡宇插入道:「是的!我們都在各忙各的,實在抽不出時間再說廢話。教授!
我們想請教閣下大作《低溫生物學》的內容。」
卡林棟很留意地看了凌渡宇幾眼,道:「很好!這倒是我能力所及的事,請跟我
往地下室去。」
不一會,在卡林棟的引領下,來到地下室的冷藏庫外的小室,通過一塊大玻璃,
可以看到冷藏庫內有十多個長約十呎的長方形的容器,罩在大玻璃罩底下,容器內盛
著不同的動物,每個容器旁都有塊儀器板,佈滿電腦心電圖顯示器、溫度計等儀器,
使人眼花撩亂。
卡林棟道:「兩位!這是我的實驗室,容器內盛著的並沒有殺人犯,甚至沒有人
,只是實驗的動物,這說明了這尖端科學還在起步階段,我的《低溫生物學》正是要
研究如何在冷凍條件下,實行人工冬眠,使人的壽命能無限期地延續下去。」
凌渡宇道:「目前這門科技發展到什麼程度?」
卡林棟道:「這方面的成就是傲人的,早在一九八七年,我便成功地完成了將金
魚保存在攝氏零下二百一十度的液態氮中,三個月後將金魚解凍,金魚便毫髮無損地
活過來。」
凌渡宇問道:「但人類的大腦是離開了氧氣便立即死亡的器官,這問題又怎樣解
決?」
卡林棟道:「生命的奇妙,是我們想像外的事情,我們這方面的認識還是有限得
很。我可以舉一個例子,證明這是可行的。」頓了一頓,卡林棟道:「在一九八六年
,一支登山隊在攀登阿爾卑斯山時,在厚冰層裡發現了一具冷凍了的『屍體』,發掘
出來後,被送到醫院去,進行了解凍,數日後,『屍體』復活過來。原來他是第一次
世界大戰時法國步兵團的一名士兵,行軍時不慎被埋進厚雪堆裡,被冰層覆蓋著,從
此神秘失蹤;在冰層冷凍下沉睡了六十九年,被掘出來時應是九十一歲的高齡,但無
論樣貌和體能,他都仍保持在二十二歲的青年期。」
凌渡宇和卓楚媛對望了一眼,同時想到積克年紀上的問題。因為假設一九六六年
那件案真是他所為,他的年紀便遠不止表面上的二十來歲。難道他曾被凍藏過一段時
期?
凌渡宇道:「假設有這樣的實例,我不得不承認冷凍延生的方法是可行的,可是
我目前最需要知道的是,現在的冷凍學達到把人急凍而不損生命的階段沒有?」
卡林棟傲然道:「這方面的研究,在動物身上取得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當成功
率到達百分之一百時,便是成功的時候,那是可預見的將來。」
凌渡宇道:「為何仍有百分之十的失誤率?」
卡林棟一說起他的專長,顯得非常樂意地解說道:「經過無數的實驗,當生命在
攝氏零下一百九十六度至零下二百七十三點五度﹝絕對零度﹞內的低溫,不管經過多
少年月,生命也會安然無恙。」
「問題在於降溫的冷凍過程中,由零下十五度至五十度間,如果降溫的速度掌握
得不好,會使生物體內細胞液體結成冰塊,引致生物的死亡;因為冰塊晶體不但在容
積上大於原來細胞在水中的容積,並且會形成銳利的切形,破壞細胞,這也是人和動
物在凍僵後死亡的原因。不過對於如何超越這『死亡區域』,我已研究出一套近乎完
美的方法,還差少許日子……」
卓楚媛道:「我知道有些患了絕症或是剛死去的人,會要求被冷凍起來,等待將
來科學的進一步發展,把他們起死回生,只不知這裡有沒有這種服務?」
卡林棟臉色微變道:「有!可是那是法律保護的禁地,是謝絕一切參觀的,除非
妳有法庭的許可證。不過!我想妳目前仍沒有足夠的理由去這樣做。好了,我想我已
盡了好市民的本分,今天到此為止吧!」跟著向卓楚媛微微一笑道:「妳有點像我的
女兒,她也是妳這個年紀,現今在歐洲學音樂。」
兩人默默在餐館內吃午飯。
卓楚媛忿然道:「卡林棟這老狐狸一定有事瞞著我們。」
凌渡宇一邊吃著午膳,一邊側頭看著那疊積克夾在《低溫生物學》書內紙張的影
印本,眼中閃著奇怪的光芒。
卓楚媛道:「是不是滿紙胡言?」
凌渡宇搖頭道:「不!看了他寫的東西,我不得不對他重新估計。你看!例如這
一段……」
他把紙遞給卓楚媛看,上面寫著:
「我完全不明白這些人在幹什麼?但矛盾的是,恐怕再沒有生物能比我更明白他
們在幹什麼。我是人,同時又不是人。」
卓楚媛皺眉道:「這是什麼話?」
凌渡宇道:「妳再看看這段。」
「生命是漫無目的,沒有任何必須完成的使命,沒有任何令人難忘的感覺;生命
從不曾擁有任何東西,也不值得任何東西。所謂的哲學,只是毫無意義的反覆痴想,
沒有事物能經得起永恆的考驗,沒有事物能被證實。真理是從不存在於人的經驗裡,
我厭惡這種形式的生命,出路在何處?」
卓楚媛呆了片晌,道:「這麼憤世嫉俗,問題究竟在哪裡?」
凌渡宇沉思一會後,恍然道:「我明白了,他的問題是看得太深入、太清楚,不
過語調相當奇怪,他最應該做的事,可能是自殺,可惜他不去結束自己的生命,卻選
擇去結束別人的生命,而且是用最原始和殘忍的方式。」
卓楚媛把整疊影印紙取過來翻看,好一會後,咦聲道:「你看這一段。」
「我受不了這些人,他們戴上假裝文明的面具,可是其實他們每一個人之間都是
天生的敵人,每一個人都希望自己是最幸運的一個,得到最大的利益,他們自封為最
高等的動物,可是在地球的生物裡,他們是唯一懂得利用各種藉口,或是不需任何藉
口,去殘殺自己同類的生物,只有那樣做,才能滿足他們那酷愛血的獸性。我只是個
受害者,因為我比他們任何一個更忠於這種生命的形式,更忠於獸性。只有滿足獸性
,才能滿足生命。」
卓楚媛皺眉道:「你實在不應該在午膳時叫我看這種東西,破壞了我的胃口。」
凌渡宇接過紙張,放進口袋裡,道:「儘管噁心,也一定要細讀每一個字,知己
知彼,百戰百勝,愈能了解他,愈有把握捕捉他。好了!下一步怎樣行動?」
卓楚媛道:「對於不是人的畜生,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應
該怎樣做。」
凌渡宇道:「讓我告訴妳一個奇怪的想法,假設從此他不再出現,我們將會永遠
找不到他,但我知道他一定會再出現。」
卓楚媛嗔道:「不要賣關子,快告訴我。」
凌渡宇笑道:「女人便是女人,有可倚賴的男人時便不想動腦筋,想想妳以前的
精明吧!小姐。」
卓楚媛不依地望他一眼,道:「你是我的男人嗎?」
凌渡宇嘻皮笑臉道:「這不是我所能知的事了,我只知道妳是我的女人。」
卓楚媛嬌羞垂頭,耳根也紅了。
凌渡宇輕聲道:「妳還記起那天金統載我到卡林棟的大學去接妳時,我忽地停了
下來,望向身後嗎?」
卓楚媛抬起俏臉,點頭表示她還記得。
凌渡宇續道:「那時我感到背後有對眼睛在窺視我們,那種感覺跟那晚妳遇襲前
,在大廈入口處的被窺一樣,所以回想起來,那天早上在大學時,積克已看上了妳…
…」
卓楚媛恍然道:「這樣說,積克和卡林棟的關係真是大不簡單。」
凌渡宇道:「所以惡獸為了在卡林棟處得到急凍學的某種幫助,又或是為了妳,
都不會輕易離開紐約。」
卓楚媛臉色一變道:「不要嚇唬我!他怎會為了我,犯下被緝獲的危險?」
凌渡宇凝重地道:「當野獸看牢了獵物時,妳何時曾聽說過牠們會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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