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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雙龍傳(卷四)第七章─避難學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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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龍頭府座落於滎陽城內城中心,為以前城官的太守府,到了翟讓手裏時,又加
以擴建,本已宏偉的府第,更氣象萬千。
滎陽位於大運河通濟渠之南,沿運河西上,只經虎牢、偃師兩城便可抵東都洛陽
,不過數天水程。所以瓦崗軍能在此生根立基,對隋室實造成了重大的威脅。
若東都失守,不但截斷了西面京師與東方的水路連繫,在心理上,那勝利者還可
立時躍登天下眾起義軍霸主的寶座。
滎陽因其地理位置恰好是黃河、大運河和其他河流交匯處,又是歷代驛道必經之
地,故自春秋戰國以來便非常興旺,乃東西水運中心之地,其重要性僅次於洛陽。
故雖際此戰亂之時,滎陽城內仍是非常繁榮,由南城門到大龍府的一段路上,糧
行、油坊、雜貨店餔林立,閭閭相接。
街道都非常寬敞,可容十馬並馳,一派大城大邑的氣象。
滎陽與緊傍大運河的滎澤,一主一副,實際是二而為一。
滎澤等若滎陽的大碼頭,是船隻轉駁的地點,而滎陽則是南船北馬的轉運處,又
是洧水和大運河交匯處。
這兩地都是位於主要交通線上,中間形成漫長的官道,道旁民居店舖相連,為當
地一大特色。
寇仲和徐子陵沿途不時見到巍峨的梵寺佛塔,高院大宅,暗忖難怪瓦崗軍要拿了
這大城作基地了。
到了大龍頭府後,素素領了他們去沐浴更衣,又千叮萬囑他們守規矩,這才帶他
們到翟嬌閨院的大廳見這愛擺架子的小姐。
兩人看在素素分上,畢恭畢敬地依足禮數,垂手立在高踞主家座上的翟家大小姐
之前,像犯人接受審訊般模樣。
翟嬌喝退左右婢女僕婦後,連素素都一併趕走,冷冷瞧了兩人好一會,卻毫無教
他們坐下的意思。
兩人心中暗罵時,翟嬌道:「再說一次來給我聽聽。」
寇仲心中嘆了一口氣,繒影繪聲再把當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然後道:「不知當
時小姐是到了哪裏呢?」
翟嬌粗聲喝道:「現在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寇仲為之啞口無言。
徐子陵心中有氣,道:「請問小姐大龍頭是否在府內?」
翟嬌一掌拍在身旁小几上,怒道:「奴才好大膽!你是聾的嗎?儘說多餘話,是
否要給我打一頓才肯守規矩。」
寇、徐兩人愕然以對。
他們帶來這麼重要的情報,豈知換來的卻是奴才長奴才短,喊打喊殺。
翟嬌見兩人終於噤若寒蟬,始感滿意,指著徐子陵道:「你看來老實點,由你來
說。」
徐子陵忍氣吞聲道:「請小姐垂詢。」
翟嬌神色稍緩,點頭道:「你們憑甚麼爬上屋樑去。以爹的功夫,怎會不知道你
們躲在那裡。更何況以爹的功夫,就算有人躲在箱子內要偷襲他,也不會得手。我看
爹一點都沒有受過傷的樣子,那被襲的人一定不是我爹。」
寇仲一呆道:「這事很容易弄清楚,只要小姐問問大龍頭,不是可以分曉了嗎?
」
翟嬌大怒道:「閉嘴,誰准你說話?」
徐子陵苦笑道:「我要說的正是這幾句。找大龍頭一問便可真相大白了。」
翟嬌飽滿但絕不玲瓏浮凸的巨胸劇烈起伏了幾下,大目一瞪道:「這事我自有分
寸,你們就留在這裏,待爹回來。」
徐子陵皺皺眉道:「要等多久呢?」
翟嬌對徐子陵比較溫和點,竟肯答道:「十大八天吧,誰說得上來。你們會做甚
麼?我可不能白養你們。」
徐子陵和寇仲聽得臉臉相覷,這素素口中只是「脾氣差卻心地好」的翟家大小姐
,真的把他們當作了來投奔她的奴才。
寇仲試探道:「請問小姐,現在我可以說話嗎?」
翟嬌似是特別憎厭寇仲,不耐煩道:「快說!」
寇仲道:「我們可否休息幾天,待大龍頭回來後才決定做甚工作?」
翟嬌不悅道:「早知你是愛偷懶的傢伙,昨晚還休息不夠嗎?剛巧膳房缺人,你
們就到那裏幫手吧!記著!不准你們對任何人說出那件事,否則我就斬了你們。」
寇、徐兩人哭笑不得,打定主意,怎麼也要說服素素隨他們離去。
兩人在食房搬搬抬抬,斬瓜切肉,又洗碗洗碟,忙到睌上,才能回到下人起居的
小房子裡歇息。
正唉聲嘆氣,素素來了,歉然道:「我也不明白小姐為何待你們特別差,但兩位
好弟弟忍著點吧!大龍頭回來後,一切便會不同的了。」
寇仲分析道:「我看她是惱我們揭破她曾被人擄走的事,她是那麼要面子的人,
當然不高興!」
素素嗔道:「不要那樣說她好嗎?」
徐子陵聳聳肩道:「現在你小姐已清楚事情的始末,姐姐也盡了責任,不若我們
立刻離開,到洛陽去找李大哥。」
素素神色微變,無力地搖了搖頭。
寇仲訝道:「素素姐難道不想李大哥嗎?」
素素咬著下唇輕輕道:「想又有甚麼用?」
兩人聽得心往下沉,難道竟是神女有心,李靖這襄王卻無夢嗎?
素素淒然瞧了兩人幾眼,強笑道:「你們的李大哥志比天高,對兒女之情那會放
在心上,求你們以後都不要把他和人家拉在一起好嗎?何況我根本配不起他。」
兩人無言以對,都為她難過,卻沒細想她為何自感不配。
素素換過笑容道:「你們還沒有機會告訴姐姐別後的遭遇,還不說來給姐姐聽。
」
兩人就像遇到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般,談談笑笑說出這年許來的經歷。
素素俏臉微紅道:「兩位弟弟真壞,整天想去逛妓院。」
徐子陵想不到說了這麼多驚險的故事後,素素只是注意於這方面,叫起撞天屈道
:「都是寇仲的主意,我只是被迫而已。」
寇仲陰陽怪氣地笑道:「你這傢伙只懂賴在我身上,你自己沒有這個心嗎?」
素素俏臉更紅了,大嗔道:「不要說了,男人都是這樣的!」
兩人訝然朝她打量。
素素垂下了俏臉,忽以蚊蚋般的聲音道:「要不要姊姊伺候你們呢?」
徐子陵劇震道:「素素姐!」
素素悽然道:「姐姐既可陪別的男人,你們又不是我的親弟弟,有什麼關係呢?
」
寇仲色變道:「姐姐怎可去和別的男人好?李大哥……嘿……」
素素秀眸淚花打滾,垂首道:「姐姐只是奴婢的身分,主子有命,便要依從,那
能為自己作主。」
兩人恍然,立時義憤填膺。
寇仲霍地立起,大怒道:「我去找那婆娘拚命!」
素素駭然扯著他悲叫道:「不關小姐事。」
徐子陵雙目噴火道:「那關誰的事呢?」
素素強迫寇仲坐回椅內後,才飲泣道:「那時小姐尚未回來,老爺在府內款待手
下,密公也來了,那晚我出來侍宴,有人向老爺要我,老爺就答應了……」
說到這裏,早泣不成聲。
兩人怒火中燒,追問那人姓名時,素素卻不肯說出來。
好一會後,三人的情緒才平靜了點。
寇仲憤然道:「一定是李密這賤種,就讓我們去找他拚命。」
素素色變道:「不是他!」
徐子陵怒道:「妳不說出來,我們就當是他好了。翟老頭也非好人。」
素素急道:「老爺也是無可奈何的,自滎陽大勝後,人人都說功勞盡屬密公,蒲
山公營的人更是氣燄高張,唉!我不該告訴你們的。」
寇仲咬牙切齒道:「早叫素素姐不要回來了。」
素素以袖角拭去淚漬,勉強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低聲道:「現在你們該知姐姐
為何不願見到李大哥了。何況他只當我是個小妹子,事情發生後,姐姐再不想活,但
總覺得你們吉人天相,才忍辱偷生,希望有重見你們的一天,現在終達成心願。」
徐子陵斷然道:「素素姐萬勿有輕生之念,我們今晚就走,只要找到鉤索一類的
東西,我們便有把握將姐姐帶走,以後我們姐弟再不會分開了。」
素素卻只是搖頭。
寇仲嘆道:「姐姐還留戀甚麼呢?是否……嘿……」
素素狠狠道:「不要亂猜,我恨不得將那奸賊碎屍萬段,只是念著小姐的恩情。
唉!這樣好嗎?待老爺回來後,把事情說清楚,姐姐就全依你們的意思好了。」
徐子陵那還有待下去的心情,斷然道:「翟讓一聽便知事情真偽,我們留下來也
沒有甚麼意思,姐姐若下了決心隨我們離開,明天我們便溜出府外張羅逃生工具,入
黑即走。」
寇仲道:「最緊要是要避過沈婆娘的耳目。」
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下,素素終於點了頭。
翟府婢僕家丁侍衛多達三百餘人。
翟讓只得一女,元配妻子於兩年前過世,故翟讓不在時,翟嬌便成了主事的人。
翟讓有三名姬妾,但都不敢惹翟嬌這女霸王,遂成翟嬌一人獨攬府內大懽之局。
在翟府內,由於素素是翟嬌的貼身侍婢,她雖不愛弄懽,但大部分人都多少看在
她臉上,善待寇仲和徐子陵。
事實上兩人這時長得比那些家將侍衛還高挺雄壯,兩眼靈動有神,府中僕役們那
敢撩惹他們。不過由於翟嬌故意作弄,兩人幹的卻是膳房內粗重的清潔和雜務工作,
這安排當然沒有人敢改變。
次日天未亮兩人給喚醍過來,到膳房協助預備早膳。
忙了兩個時辰,兩人才找到機會溜出膳房。
寇仲笑道:「我一邊洗碗,一邊練功,都不知多麼寫意。」
徐子陵興奮道:「這幾天我明顯感到體內的真氣愈來愈聽差使,你試試把真氣運
在耳鼓穴,連遠處的人低聲說我們的閒話,都可聽得一清二楚呢。」
寇仲大喜道:「回去後定要試試,現在買東西要緊,這大龍頭府死氣沉沉,不宜
久留。」
徐子陵搭著他肩頭往前院走,嘆道:「只要想起我們的翟家大小姐,就萬事皆休
,只想速走了。」
兩人均穿上工作的小廝便服,不但衣服沾滿油垢水漬,連頭髮手臉都不保,比以
前在揚州時的模樣好不了多少。
寇仲得意道:「那叫管叔的還是甚麼大司廚,只看他燒菜調味的手法來來去去都
是那幾招,便知弄出來的飯菜只是一般。若由我兄弟來弄他娘的幾味,保證能吃得那
些夫人小姐口水都流出來。」正說得口沫橫飛時,一聲冷哼,來自前方。
此時他們正沿著大宅旁的廊道往宅前的大廣場走去,三名翟府的家將不知由甚麼
地方鑽了出來,攔著去路。
帶頭的叫張厲,素素曾介紹過他們認識,當時便對他們神態傲僈。
兩人停了下來,愕然道:「甚麼事?」
張厲雙手環抱胸前,斜眼兜著他們道:「不是告訴過你們嗎?內府的奴僕不准到
前府來,這麼快就不守規矩了。」
寇仲陪笑道:「我們並不是要到前府,而是要到街上去。」
另一家將道:「誰遣你們到外面去?」
寇仲指了指鼻子,道:「就是我自己!」
張厲沒好氣道:「快回去,小姐曾吩咐,沒有她的命令,你們兩人不准離開府門
半步。」
徐子陵哈哈一笑道:「這真是天大笑話,我們又不是囚犯,最多就是不幹罷了!
我們偏要離開。」
張厲三人同時現出怒容,其中一人喝道:「好大膽!是否不想活了。」
寇仲嘻嘻笑道:「我這位兄弟就是脾氣不好,三位大叔大人有大量,原諒他吧。
」
摟著徐子陵回頭便走,低聲道:「好漢不吃跟前虧,若惹出整個翟府的家將,我
們這兩個新紮高手就要立即完蛋大吉。」
接著又道:「剛才我學你般功聚雙耳,立時聽到大堂裡傳來輕細如燕的均勻呼吸
,此人比張厲那些九流角色厲害多了,顯是府內真正的高手。」
徐子陵點頭道:「老翟怕愛女給人再次擄走,當然會加派高手保護,現在難道我
們回房睡覺嗎?」
寇仲得意道:「前門不通,便走後門,還要立即走。像張厲那種小人,不去向那
女霸王搬弄是非才怪。所以買到東西後,須把家當藏在府內,以免給那惡婆嬌繳了去
自己練習母猴爬樹。哈!」
兩人舉步踏上貫通前後院的碎石路,一群五、六個俏婢迎面而來,見到他們,眼
睛都亮了起來,大膽地對他們眉挑眼逗,嘴角含春。
她們雖只略具姿色,但已促使兩人對自己的吸引力信心大增,生出飄飄然的感覺
。
寇仲嘆道:「可惜我們今晚就要溜,否則說不定不用去青樓,就可除掉這窩囊的
青頭身分。」
徐子陵警告道:「人家是正經女兒家,若沾上了,可不能飽食遠颺,那時就煩死
了。」
寇仲一震道:「我倒沒想過這點,想起來還是去青樓乾脆俐落,唉!不過以後有
素素姐在旁看著,很多事都要有所顧忌。」
此時終走到宅後的大花園,小橋流水,景色雅緻,兩名俏婢正在修剪花草,見他
們來了,交頭接耳地細語,又用美目偷瞥他們,春意盎然。
兩人卻只能目不斜視,直行直過。
後門在望時,一個灰衣中年大漢,安坐左方小亭的石凳,正悠閒地吸著煙管,吞
雲吐霧,對他們並不留神。
他們也不以為意,正要推門而出,那灰衣漢叫道:「兩位小兄弟,請到這裏來說
兩句話。」
寇仲和徐子陵對望一眼,均知不妙,偏又毫無辦法,惟有硬著頭皮走過去。
灰衣漢面貌平凡,但骨節粗大,臉色帶著奇異的紫紅色,雙目似有神若無神,一
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兩人記得曾在府內遠遠見過他幾趟,其他人對他必恭必敬,只是
不知是甚麼身分。
他以煙管指了指石桌對面的兩個石墩,道:「請坐!」
兩人只好面對他坐了下來。
灰衣漢微微一笑道:「本人屠叔方,乃龍頭府內總管,專責府內安全,不知兩位
小兄弟要到哪裏去呢?」
寇仲聳肩道:「只想溜到街外逛逛吧!來到滎陽,仍未有機會隨處看看,太可惜
了。」
屠叔方點頭道:「這是人之常情,不過小姐吩咐,若兩位小兄弟不是有什麼必須
辦的事,最好不要離開龍頭府,一切待大龍頭回來再說。」
徐子陵無名火起道:「那豈非當我們是囚犯嗎?」
屠叔方嘆了一口氣道:「我們也是迫不得已,請問兩位和沈落雁究竟有何嫌隙?
」
兩人心中一震,暗責自己糊塗。從沒想過沈落雁正對他們虎視眈眈,而龍頭府反
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寇仲不答反問道:「小姐有否告訴總管我們為何會到這裏來?」
屠叔方雙目神光一閃,顯示出精湛深厚的內功。定神注視了寇仲半晌後,沉聲道
:「小姐曾教圖某莫要詢問兩位的事,只說須全力保護你們,圖某當然要依命行事。
」
徐子陵低聲問道:「總管跟大龍頭有多少年了?」
屠叔方也低聲應道:「兩位請放心直說,儘管大龍頭有甚麼心事,也不會瞞我。
」
寇仲仍不放心,問道:「最近發生在小姐身上的事,總管清楚嗎?」
屠叔方臉上現出凜然之色,好一會才道:「當然清楚,但不知兩位指的是哪一件
事?」
徐子陵道:「當然是有關她外遊之事,小姐說過不准我們告訴任何人,總管有膽
聽嗎?」
屠叔方仰天長笑,意態豪雄,淡然道:「你們有膽說出來,我就有膽子聽。」
兩人見他非是奴才氣概,大生好感,那會把翟嬌的警告放在心上,遂先把與素素
的關係大致交待,然後把荒村事件詳細複述。說完時,屠叔方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好一會屠叔方才恢復常態,訝道:「這麼說兩位小兄弟當是身懷絕世武功,否則
怎能躲上屋樑,又能瞞過所有人的耳目。不過表面看來,兩位雖體格軒昂,腰步沉穩
,又氣定神閒,但雙目不現內芒,難道竟已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嗎?」
寇仲知他說得雖客氣,骨子裏卻是懷疑他們這故事的真實性,坦然道:「那是因
為我們的內功別走蹊徑,與一般武功大有分別,不信大可立即試試我們。」
屠叔方伸出手來,微笑道:「那我們就握握手好了!」
寇仲吃了一驚,雖肯伸手和他握著,卻道:「千萬莫下重手!」
屠叔方「莞爾」道:「這個當然。」同時發勁。
寇仲先感到對方的手像忽然變成了個鐵箍,還不停收緊,指骨欲裂時,體內真氣
自然貫到手腕間,雖仍感疼痛,但已可忍受。
屠叔方劇震道:「小兄弟的內勁果然非常怪異,似有如無,但又是深不可測。」
兩人初次得高手品評,大為高興。
屠叔方連續三次摧動真氣,都給寇仲化去,鬆手道:「屠某信了。」
旋又皺眉道:「憑你們的身手,怎肯在膳房內受如此委屈?」
徐子陵苦笑道:「有甚麼法子,小姐的吩咐嘛。」
屠叔方沉吟片晌,搖頭道:「但大龍頭確是沒有半點受了內傷的神態,這究竟是
怎麼一回事?」
寇仲道:「小姐是否真的給人擄走了,後來又給祖君彥假惺惺的救回來?」
屠叔方道:「確有此事,但府內除屠某外,再沒有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而目
下我也只能當作不知,一切要待大龍頭回來再定奪。」
徐子陵見他這麼明白事理,鬆了一口氣道:「那我們可以出去逛逛嗎?」
屠叔方搖頭道:「更不能出去,現在沈落雁在府外布下人手,密切監視。這事我
不敢報告小姐,怕她去鬧事,所以只希望大龍頭能早日歸來。」
兩人想起沈落雁的狠辣無情,那還敢大搖大擺往外購買逃生工具。
寇仲順口問道:「大龍頭到哪裏去了?」
屠叔方見兩人對他推心置腹,更見他們未失天真,坦誠得可愛,心中湧起某種難
言的感覺,道:「大龍頭和密公正全力攻打興洛倉,此戰若勝,昏君將時日無多。」
寇仲搔頭道:「興洛倉究竟是甚麼倉,為何這麼重要?」
屠叔方不厭其詳地解釋道:「興洛倉位於洛陽之東,滎陽之西的洛口,乃通濟渠
和黃河交匯處。倉城周圍二十餘里,設有三千個大窖,每窖儲糧八千石,若得到這麼
一個倉城,我們瓦崗軍十年內都不用憂心糧草不足了。」
徐子陵不解道:「隋室這麼布置不是很笨嗎?豈非教人有明確的攻擊目標?」
屠叔方失笑道:「設倉時,哪想得到會有這麼一天。當年設倉,主要是用作積儲
租稅米糧,以供朝廷使用。要知文帝建都長安,關中地區產糧常不足京城需求,從東
方運去的漕運又有三門峽的險阻,費時費力,有了這些大糧倉後,京城就可保持糧食
的穩定。」
寇仲苦惱道:「這麼說,誰都不知大龍頭會在何時回來了,我們豈非仍要每天砍
柴挑水洗碗洗碟的挨下去。」
屠叔方笑道:「這個容易,我會和小姐再作商量。」
兩人無奈下,只好答應。而且再深作考慮,既有素素相陪,又可乘機潛修,這大
龍頭府倒不失為一個舒適的避難所,想到這裡心中更是釋然。
寇仲打蛇隨棍上道:「我們除了內功像點樣子外,拳腳功夫卻是一般,總管可否
指點我們一下。」
屠叔方欣然道:「由於你們誠實謙虛,這回算是找對人了。只念在你們遠道仗義
前來報訊,又曾救過素素,我就不會留私,讓我傳你們最自感得意的十二手擒拿截脈
法,看看是否管用。」
兩人大喜拜謝。這時就算有人要硬趕,他們都不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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