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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東方雲夢譚(卷三十一)第三章─朽木糞土‧光風霽月           * *                                   * *************************************   殺人滅口這種事,虛江子以前不是沒有做過,但這次卻委實有些難度,因為這十 餘名樓蘭戰士,看來武功不弱,身上還裝配了奇特法寶,總體戰力不可輕估,單憑自 己一個人絕對處理不下。   這個自我評價也受到所有同志的認可,在虛江子把這些樓蘭戰士往裡頭帶的同時 ,越來越多囚犯從兵工廠裡頭出來,無聲無息地繞到樓蘭戰士後方,阻絕他們的退路 ,形成包圍。   無聲無息的動作原本是個良策,但當太多人都做著相同動作,就算沒有聲音,也 不可能讓人完全不察覺,更別說這些樓蘭戰士並非普通人,虛江子發現到這點失策時 ,已經晚了一步,十幾名樓蘭戰士驚覺不妥,擺出了防禦架式。   「你們幹什麼!想亂來嗎?你們這些囚犯想造反嗎?」   樓蘭戰士們大喝質問,從腰間抽出武器,看情形是要搶攻,虛江子見狀,暗叫不 妙,樓蘭那邊的武器精良,猶在太平軍國之上,有些法寶還在發動階段就閃現電光、 火芒,足見威力不凡,自己的第一擊起碼要瞬間擺平三人,否則這一仗將會十分難打 。   然而,同樣的情況,自己看見了,同志們也都看見了;自己心中警惕,同志們卻 好像不當回事,還大剌剌地笑著,彷彿成竹在胸,假如他們不是蠢到家的白痴,那麼 ……或許這一仗並沒有預期中這麼難處理。   雙方對峙,衝突一觸即發,虛江子提氣存勁,正要以最快的速度飆衝出去,敵人 陣中卻突然響起奇異之聲,某種重物墜地的聲音……或是人體連續倒地的聲音。   樓蘭戰士莫名其妙倒了幾個下去,所有人都為之愕然,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倒下 的,囚犯這邊認為是某種誘敵詭計,樓蘭一方以為是敵人做了什麼手腳,雙方的神經 一時間都緊繃到極點,此時虛江子忽然看見一道黑影在敵方陣營中如電光般飛跳,所 到之處,樓蘭戰士紛紛如朽木般倒下。   「王八羔子,什麼嘴臉,老子偏偏就看不慣!通通去死!」   喝罵聲中,這道身影高速移動,出拳如電,輕易轟倒樓蘭戰士,那些樓蘭戰士也 不是沒有察覺,可是在做出反應之前,敵人沙鍋大的拳頭已經轟到,竟然沒有一名樓 蘭戰士能夠擋他一擊,什麼厲害法寶都不及派上用場,轉眼之間,十餘名樓蘭戰士全 被打倒在地,暈死當場。   把敵人全部打倒後,那道黑影才站定下來,讓所有人看清楚他的樣子。沙漠中的 陽光很強,照在他魁梧的體型上,映出巨熊般的黑色影子,光是站在那裡不動,無形 的威勢已壓得人暗自心怯。   「唔……各位可知道,每個監獄裡都有些最黑暗的角落,在這些角落裡,流傳著 一些不為人知的傳說……這些傳說,其中……有的非常恐怖……」   衣衫襤褸的巨漢,用森寒的語氣說著這些話,虛江子覺得非常耳熟,姑且不論別 人的反應,他自己一聽見這些話就呆在當場,變成了石像,看著那披頭散髮、戴著鐵 面罩的巨漢,伸出大拇指比向自己的胸口,朗聲說話。   「……而老子我,就是那些恐怖傳說中最可怕的一個……三十年前曾經橫行域外 ,無人不懼,與樓蘭一族暗中交手十數次,手上染滿樓蘭高手的鮮血,讓樓蘭小兒聞 之啼哭的恐怖名號,就是老子我……阿古布拉!」   虛江子還記得,之前聽完這句話後只覺得啼笑皆非,接著就被老師痛扁一頓,不 過這些同志的心理素質,顯然和自己不太一樣,他們聽完這些話之後,先是陷入了數 秒鐘的簡短沉默,跟著就在沉默中大爆發。   「鬼、鬼啊!有鬼啊!」   「鬧鬼啦!鬼跟到這裡來啦!」   「大白天的活見鬼啦!」   效果委實不是蓋的,剛才樓蘭戰士們在這邊全副武裝時,囚犯們好像還不放在眼 裡似的,輕鬆以對,可是現在見到監獄傳說,沒有一個人提得起對抗意志,彷彿見到 什麼世上最恐怖的東西,人人狂呼大叫、連滾帶爬,爭著朝兵工廠內奔去,看他們狂 奔的模樣,真是每個人都恨爹娘少生了一雙腿,十秒鐘不到,這裡已經跑得一個人也 不剩。   當然,虛江子是不用逃的,他沒有逃跑的必要,而且每次逃跑這種好事也都輪不 到他,他總是被留下來收拾善後的那一個,但看見跑光的同志,再看看面前那個兩手 托肩、站得一派自然的鐵假面巨漢,他也不禁長長嘆了口氣。   「有什麼好嘆氣的?笨蛋徒弟,你該學著點,這種霸氣、這種威勢,不出手而屈 人,這就叫做王者風範!」   「……不,老師,我想這應該叫做惡名昭彰才對。」   虛江子臉上露出微笑,他原本最擔心的,就是太陽王一直隱藏在幕後,自己沒機 會與他接觸,這樣情況將會非常糟糕,一不小心就會演變成與樓蘭的正面衝突,而後 果九成以上絕對會是以「己方全軍覆沒」為收場。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那倒省事,直接開溜,陪樓蘭一族在域外打游擊,頂多就 逃回中土去裝死,但此刻身邊這麼一大群弟兄,想跑也跑不掉,若情勢真的惡劣到讓 他們屍橫遍野,自己絕不可能無動於衷。眼前情勢擺得很明,正面衝突絕對是死路一 條,至於要耍什麼奇策,以智取勝,自己也不是那塊料,即使要搬救兵,茫茫大漠也 不會有人來救,唯一的求生之道,就是在太陽王的身上,他能夠在這種時候出來露臉 ,實在是太好了。   「徒弟,你的眼神很奇怪,是不是沒想到師父我會在這種時候現身?」   「老師你要這樣想,我當然不敢說個不字,但其實我只是沒想到,你的變裝品味 怎麼還這樣差勁?之前在監獄裡也就算了,現在都到外頭來了,還穿成這麼一副野獸 男的樣子,看上去很……你知道的啦!」   虛江子跟著太陽王學藝幾個月,除了武藝之外,最大的學習成果就是對這人的個 性了解得一清二楚,自己這句話一出口,他雖然一語不發,維持原姿勢不動,可是身 上的氣勢卻非常驚人,彷彿岩漿一般沸騰滾動,熾烈逼人,隨時都可能噴發傷人,虛 江子將這種「自然現象」暗稱為「沉默的火山」。   「你這個臭小子,活得不耐煩啦!」   虛江子其實也不是刻意要製造這種局面,只不過大家越來越熟以後,聽到話很自 然就會回嘴,惹來老師雷霆重怒已經來不及後悔,不過,和幾個月前相比,最起碼現 在已經看得到他撲來的動作,這也算是一種長進吧?   「老師,別以為你的暴力永遠都吃得開,今天是弟子犯上革命的日子,看招!」   「什麼?敢回嘴?才這點小伎倆,就以為自己翅膀硬到可以飛了嗎?回家吃奶去 吧!吃我一拳!」   「嗚呃!雙龍搶珠,中!」   「插眼?這麼陰毒的招你也用?我、我掐死你!」   「嗚!你……你(吐舌)要掐死我,我不會掐死你嗎?我也掐!」   不管有什麼絕世武功,戰鬥打到這種地步,就沒有什麼意思了,虛江子掐住太陽 王的脖子,而太陽王也好像忘記自己曾對徒弟進行的毒招訓練,為了險些被插眼而氣 得猛掐徒弟脖子,兩個大男人相互掐住,滾倒在地,然後越滾越遠。   以一個幾天不見的短暫招呼而言,這個招呼雖然打得略嫌粗暴,卻不失親熱,當 兩個男人能夠冷靜下來,認真地討論正事,已經是幾分鐘以後的事了。一如往常,鼻 青臉腫的只有虛江子一個,姑且不論武功高低,對方在打架的時候都戴著鐵面具,本 來就很難進行面部攻擊,只是,當虛江子把昨夜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次,太陽王卻 顯得相當震驚。   「什、什麼?你把她關起來了?」   「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虛江子心中暗笑,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只見太陽王立即撇清,搖頭道:「不,沒 有問題,哪會有什麼問題?你做得好,做得很好!」   「那麼,老師,言歸正傳,能請你說說你到底打算要幹什麼嗎?地下洞窟裡那兩 個高手,雖然不是你,但你總不會說自己一無所知吧?」   「你這小子真是奇怪……」太陽王用一種奇異的眼神打量虛江子:「怎麼一副我 手下的樣子在說話?我是你的滅族仇人,你看到我,都不會有任何仇恨、報復之心嗎 ?」   「不會啊!」   「再說一遍!你現在立足之地,就是當年白虎一族的故地,你在這裡應該感應得 到族人的血,你難道就不想替他們報仇雪恨嗎?」   「想這幹什麼?」虛江子兩手一攤,道:「難道說殺光樓蘭人,我的族人就會通 通復活嗎?如果會的話,這倒是真正的奇蹟,我學會這種力量回中土救世界好了。」   「你……你這小子……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太陽王似乎被氣到無話可說,愣了半晌,才又說:「就算你對那些都沒興趣,白 虎一族的遺產之秘如今就在你手裡,只要掌握了那個力量,你就……」   「就如何?」   「就如何?你問得出口?白虎、樓蘭同屬四靈,各自擁有的力量相等,你只要取 得你們一族的遺產,就可以與樓蘭互爭長短,建立域外的霸業,以後反攻中土,與大 武龍族爭天下,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成功,你就是中土與域外的千古一帝,然後 ……」   「然後我就像老師你一樣,整天閒得沒事幹,無聊到要戴著鐵面具到監獄找樂子 ,天天和不同人打架,打到連為什麼要這樣打都快打忘,就這麼亂七八糟地打下去, 然後打到有一天……」虛江子聳聳肩,很乾脆地道:「死啦!」   「他媽的!開口閉口都是要老子死!」   沉默火山這次的爆發威力非比尋常,氣到噴火的太陽王什麼也不顧,甚至連鐵面 具都摘下來,往旁邊用力一扔,沒入沙土中,手指著不肖弟子的鼻端,罵道:「臭小 子,有種過來單挑!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成重度傷殘絕不善罷甘休,看看究竟是誰會死 !」   「老師,你誤會了。」虛江子舉手制止了太陽王的怒氣,微笑道:「我的意思是 ,人生在世,總是難免一死,不管你生前有多了不起,武功多麼登峰造極,終究有一 天是要死的,既然終歸要死,那麼在我的人生中,並不需要王圖霸業的點綴,你說的 那些……並不適合我。」   太陽王的脾氣,剛烈霸道,不太能聽得進別人說的話,不過虛江子這番話,卻讓 這名域外王者整個傻掉,他用一種看見稀有動物的眼神,很苦惱地審視虛江子幾分鐘 後,長長嘆了口氣。   「唉……仇你也不報,權你也不要,你這龜蛋到底想要怎麼樣啊?」   看到太陽王的表情,虛江子暗暗好笑之餘,確實也為之詫異,看來「以柔克剛」 的原理再一次獲得證明,又或者……「無欲」才是真正的剛強吧!   「我想要的事情只有一個,就是跟老師你竭誠合作,或者照你的意思來辦事也行 ,盡快了結這裡的事情,然後我就要回中土去了,這裡是我的故鄉,但它只有我不曾 存在的過去,沒有未來,更不是我的家,我還有太多事情沒做完,再不快點回中土去 ,我怕會發生什麼大變化。」   虛江子說得很認真,太陽王聽在耳裡卻覺得很不是味道,他曉得這個年輕人說的 是實話,但正因為是實話,這才讓自己覺得難受。   「你說要聽我的命令辦事,那我利用你取得白虎一族的遺產後,你又怎麼辦?」   「走人啊!本來我就沒有要和你爭遺產,你那麼想要,那就給你吧!我想你應該 不至於趕盡殺絕吧?白虎一族的遺產,是不祥之力,但就算沒有白虎一族的力量,光 是樓蘭本身的力量,對這世界也夠危險了,所以沒差,落到樓蘭手上正好,如果老師 你能讓我提謝禮的話……」   虛江子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建築:「不如把這座兵工廠交給我處置吧!」   「浪費老子半天時間,終於說了一句人話。」太陽王用力拍了一下手,欣慰的表 情都快要滴下淚來:「你看,男兒志在建功立業,你會想要這座兵工廠當嫁妝……呃 ,不對,是當謝禮,足見你胸中還是有霸氣、有野心,想要幹一番事業!這樣才是真 男人啊!」   「就算不轟轟烈烈,我也不覺得那樣就不是男人啊!這輩子至此已經過得太轟烈 了,再這麼刀光劍影下去,我一定會很短命的。之所以向你要這座兵工廠,只因為它 是太平軍國的軍械源頭,只要樓蘭一族能切斷對太平軍國的援助,我想太平軍國之亂 應該很快就能平定了。」   「唉……」   以力服人,這是太陽王的習慣,不過縱使是信奉力量為一切的他,現在也只有傻 眼的份了,假如打死虛江子就能解決問題,他肯定早就把這小子給活活打扁,但就是 因為不行,他才只有坐在這裡,像對著石頭看一樣,瞪著虛江子嘆氣,最後還是虛江 子忍不住出口探探情況。   「老師……」   「可以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再被你說下去,老子的腦子都要變成漿糊了,這 些鳥話你就自己留著吧!」   太陽王說著,一下從地上躍起,竟要轉身離去,虛江子想要攔阻,太陽王搶先舉 手說:「別廢話,你說的那些我聽夠了,現在老子的腦裡全是狗屎,要找個地方冷靜 一下,好好想想,重新考慮後頭的方針,等到想清楚了,自然會來找你,在那之前, 你就耐心等吧!」   虛江子一怔,隨即明白這代表太陽王的讓步,已經是目前最好的結果了,正想說 一、兩句感謝言語,太陽王又搶先說:「告訴你,小子,別以為你可以一直嘻皮笑臉 下去,白虎一族所背負的東西,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你要是知道了真相,還能這麼 嘻嘻哈哈過日子,再來向老子說屁話還不遲!」   「真相?什麼真相?老師你……」   「既然都說是真相了,那就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說的東西,等老子考慮好了再告訴 你,喔!還有一點你自己當心,也許你以為老子神通廣大,什麼東西都掌握在老子手 裡,但如果真是那樣就好啦!很多事情老子也是聽你說了才知道,好比那兩個突然冒 出來的高手,老子也莫名其妙,不曉得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兩號人物?」   「啊?」   虛江子是真的感到吃驚,他本來以為,昨晚那兩名神秘高手,太陽王也許不是其 中之一,但應該與那兩人有淵源,至少也該知道那是誰,不然以樓蘭的勢力之大,這 裡又是樓蘭的地頭,域外突然跑出兩個那麼厲害的大高手,太陽王一無所知,這也太 奇怪了吧?   沒想到,太陽王真的是一無所知,虛江子此刻的心情,就像當初應西門朱玉之請 ,要潛入樓蘭時,以為西門朱玉必是算無餘策,哪知竟是自己想太多的感覺。   「這、這怎麼可能?老師你是太陽王啊!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又不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有必要騙你嗎?老子只是太陽 王,不是太陽神,更不是包打聽,你還真以為老子全知全能啊!不說了,老子走了。 」   「等一等!」誤算太大,虛江子想想不妥,決定先確認一下自己的推測,省得一 路錯到家,那就真的很難看了。   「老師,有件事情想要問你,雖然有點不好啟齒,但……姍拉朵她……她……」   「她怎麼了?」   提到姍拉朵,太陽王的態度就變了,雖然外表仍是一副很不在乎的樣子,但只要 是明眼人,就看得出那不過是在刻意掩飾,而且還掩飾得很差。虛江子發現了這一點 ,雖然周圍沒看到人,但為了慎重起見,他還是環視四面,確定沒有人在竊聽後,這 才低聲問話。   「她……她該不會是老師你的祕密情婦吧?」   一句話問出口,並沒有立刻得到回答,虛江子等了幾秒,抬起頭來,只見太陽王 臉色鐵青,「沉默的火山」以前所未有的猛烈規模瞬間爆發,盛怒中的沙鍋鐵拳閃電 轟下,全無留手,在中拳的一剎那,虛江子還以為自己的五官會被打得凹進臉去。   這一拳打得虛江子意識盡失,重新再醒過來時,已經身在室內,太陽王早走到不 知哪裡去了,周圍只剩下己方的同志,見到自己清醒過來,連忙七嘴八舌地湊過來詢 問。   「監獄裡的索命惡鬼」廣為眾人所知,以訛傳訛的結果,有人固然認為那是一個 武功奇高的變態瘋子,也有人真的以為那是亡魂兇靈,這次他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著實嚇壞了不少人,虛江子孤身一人「斷後」,與之「周旋」,這已經成為人人敬佩 的勇猛事蹟,看他轉醒過來,人人都急於問他是如何從那惡鬼的魔掌下逃生。   「啊?逃生?這個說不上啦,他是我的老師,雖然搞不好哪天我真的會被他活活 打死,但一時三刻應該還是安全的啦!」   此言一出,又是引起一陣騷動,發現到自己把情況弄得太複雜的虛江子,決定用 一個最簡單的回答,讓事情變得單純一點。   「喔,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選中我,就是某天晚上,我在監牢裡睡得好好的,突 然有個人出現,我也搞不清楚他是怎麼來的,他來了以後就痛扁我,然後說自己是傳 功長老,要傳我武功,問我要死還是要活,然後……就這樣了。」   「為什麼他要傳你武功呢?」   「天曉得,他精神分裂,是瘋子一個!瘋子做事是沒有理性的嘛!你去問他為什 麼要這麼做,我哪回答得了你?」   「那為什麼他放著那麼多人不選,偏偏就選了你來傳功呢?」   「可能……因為他刻牆記數,我是那座監獄有史以來第一千個被關進去的囚犯吧 !」   非常差勁的答案,但因為問題本身的特殊性,沒有人想要深究下去,特別是當虛 江子說出「我師父保證,會幫助我們一起對抗樓蘭,共渡難關」後,所有同志的士氣 因此大漲,讓虛江子自己也覺得摸不著頭腦。   「真是奇怪,為什麼大家會把這當成是好消息呢?老師並不是一個很派得上用場 的救星啊!不扯後腿就不錯了……」   虛江子這麼喃喃自語著,但至少在表面上,他也非常配合,沒有把這些疑慮說出 口,而是陪著同志們歡呼了兩聲,並且沒有忘記問清楚另一個關鍵。   「剛才差點和樓蘭人翻臉動手的時候,我看大家並不是很驚慌,是不是……有什 麼我不知道的事?」   這一問果然是正確的,昨天決定要揭竿反樓蘭後,儘管時間很短,囚犯們還是開 始做了些準備。通常人們要逃獄,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去身上的手銬腳鐐,這點 就算不特別交代,囚犯們也會做,只不過他們除了去掉手腳上的鉗制,還去了點別的 東西。   虛江子還記得,自己最初與這些囚犯接觸時,就聽說他們除了個人武功受制,還 有些人被封印了體內異能,至於這些異能是什麼,這點就實在搞不清楚了,所以,當 那些終於得到自由的異能人士,在虛江子面前表演隔空移物、看穿牆壁、導人幻覺的 特異功能時,他驚訝之餘,非常振奮地鼓起了掌。   「這個好!實在幹得漂亮,太厲害了,有這麼一手本事,將來不管到哪裡都餓不 死了……」   一句話說出,覺得自己講得不倫不類,虛江子停了一下,正起表情,道:「這些 異能確實厲害,要偷襲人於不備,綽綽有餘,但如果要正面對抗樓蘭,我想大概是… …」   幾名異能囚犯面露尷尬之色,表示這點他們也非常清楚,若非如此,大家早就反 了樓蘭,怎會在監獄裡拖延至今?   無論如何,開弓沒有回頭箭,這點覺悟所有人還是有的,情勢走到這一步,還不 算是太差,那些被擊倒的樓蘭戰士,全都暈死,至今未醒,但倒也沒人受什麼嚴重傷 害,虛江子一聲令下,把這些人都給繳械收押,監禁起來,等候發落。   「倉卒舉事,手上的籌碼越多越好,把這些人關起來,說不定有一天還可以拿來 當人質。」   下達這些命令後,虛江子趕著去另一個地方,探看一個人質價值可能更高的女人 。   理所當然,被關禁閉的姍拉朵,也是一座活火山,進去探視的虛江子沒有少挨一 頓臭罵,但由於臉上的青腫瘀傷,姍拉朵也沒有繼續亂發脾氣,而是問起了他的來意 。   「我想問問,昨晚那兩名神秘高手,妳還有沒有印象?有沒有認出那是什麼人? 」   「你……你該不會見人就這樣問吧?再沒線索也不能亂問啊!我哪可能會知道那 是什麼人啊?」   「抱歉,只是想試試看,妳會不會知道什麼我還不曉得的東西?」   「……如果要這麼說的話……」   姍拉朵聳聳肩:「一直都還沒機會告訴你,其實你並不是孤立無援,在你被關起 來的時候,也是有人試圖要救你出來的。」   「哦?是我的那些部屬嗎?」虛江子能想到的,就是自己手下的那些諜報人員, 自己失蹤了那麼久,他們早該採取行動了。   正常情形下,一個組織的首腦人物失蹤幾個月,這個組織必定大受影響,但自己 反正是銀劫派來的空降部隊,自己不在了,麻煩問題直接扔回銀劫手上,也不用自己 來費心,而以銀劫的作風,大概也不會讓組織全力救自己出來,因為這代表將正面與 樓蘭衝突,以雙方的實力來看,樓蘭要毀滅這個微不足道的小組織,不會比伸指捏死 螞蟻難到哪兒去,銀劫絕不會做這種自殺行為。   「不是你的那些部下啦!他們連樓蘭在哪裡都不知道,哪有本事來救人?」姍拉 朵道:「大概是一個多月前,中土來了兩個年輕人,在域外搞了點事,這次可能是因 為時間比較充裕,幹的事情沒那麼惡形惡狀,都是些打馬賊、砍怪獸、扶老太太過馬 路之類的,居然還被他們兩個闖了點俠名出來……」   「等等,妳到底在說什……啊!」   虛江子本來聽得一頭霧水,但話問出口,他瞬間明白過來。解鈴還須繫鈴人,某 人惹出的禍端,最終還是得要靠某人自己來收拾………西門朱玉重履域外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63.119.1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