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強人黯然謝幕 社會主義革命面臨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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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時報 2008.02.20
郭篤為／專題報導
當加勒比海之珠的1140萬人正酣睡時，列印中的機關報《格拉瑪》帶給了民眾預期
中滿是驚嘆號的消息：老革命主動宣布引退，終於向改革派與自然規律低頭。
延遲了將近7小時才全文刊出的致全國民眾辭職函中，卡斯楚表示「將不再尋求、
也不再接受」國務委員會主席和革命武裝部隊總司令的職位，兩個「不再」卻表達出極度
的無奈。他坦承敵人仍無比頑強，但仍然寄望由他推動的共產革命將由新一代的接班人繼
續完成。
這位古巴的大家長雖然辭去職務，從此動輒4、5小時的革命演說成為絕響，但他仍
然強調沒有放棄以書面方式繼續擔任舵手的歷史任務。
卡斯楚正式引退的最後聲明，一反常例並未由國家電視台的晚間「圓桌」新聞聯播
宣讀，而經由傳統思想據點共黨機關報全文刊登，不禁令人懷疑中生代接班人刻意不再讓
他有熱鬧謝幕的機會。
上月卡斯楚首度宣布他將退居二線的公開函，正是經由「圓桌」新聞節目向全國播
出，隨後還「附送」一些回顧性的歌功頌德歷史節目。可以想見今後將浮上檯面的新接班
群對他主動表示退隱的興奮，而後的正式退休聲明也隨之失去了全國聯播的重要性。
十九個月前，卡斯楚因急性腸道出血而被迫靜養，直到今天正式昭告天下下台一鞠
躬，其間數度利用接見外國訪賓諸如委內瑞拉的查維斯、巴西總統魯拉的機會，向外界宣
布日漸康復狀況，看不出有真正退居二線的打算。直到遞出正式退休函件前數日，倔強的
卡斯楚還再度藉巴西魯拉之口表示健康已無大礙，上周末甚至藉評論美國大選共和黨候選
人麥肯，顯示他再度掌握主要對手的政局。但他在預訂24日人民議會選舉新領導班子前主
動下台，也證明了新接班群已完全將他排除在外。
卡斯楚的主動退休，民間呼籲經濟改革的呼聲難以掩蓋或許是最主要因素。上周國
營電視破天荒的播出一名青年學生在座談會上槓上負責經濟的人民議會議長藍赫爾，雙方
就制度改革和物資缺乏激烈對話，事實上無異對現有制度的公開否定，也可以解讀為中生
代的接班人藉此向無意放棄政權的卡斯楚清楚表明，老百姓已經受夠了。
過去卡斯楚賴以賺取主要外匯收入的觀光業，不但被譏以不再有人回頭的「一次遊
」，專為外國觀光客開設的旅遊區反倒成為社會制度中的資本主義樣版，並非在區內懸掛
國旗和「這裏是古巴」標語提醒民眾可以掩飾窘態。
至於古巴引以為傲的醫療保健及醫生輸出，若非後來居上的委內瑞拉總統查維斯傾
全力支持，支付醫學院中數以千計拉丁美洲學生的所有費用，革命輸出將大打則扣甚至無
以為繼。
卡斯楚在拉丁美洲遍地烽火推動長達半世紀的社會主義革命，上世紀九十年代前蘇
聯瓦解後遭逢連續挫折，現在取而代之的查維斯反美聲望如日中天，早已搶去卡斯楚的光
彩，古巴的影響力也被逐漸掩蓋，如果不是被遺忘的話。
蘇聯解體後古巴循前例向新興的經濟大國中國靠攏，但北京卻為了維持與華府的優
先關係，刻意與古巴僅維持僅限經貿的合作關係。卡斯楚採行中國七十年代末改革開放模
式，卻拒絕放棄正統共產主義僵硬的經濟模式，從而失去了改革的契機，也導致他失去最
後一次光榮謝幕的機會。
三天前古巴政府出乎意料的釋放了四名關押多時的政治犯，唯一的條件是出獄後全
家移居國外，這些異議分子選擇了西班牙。一名哈瓦納著名的異議分子曼紐爾．桂斯塔在
獲悉卡斯楚退休後表示：「卡斯楚個人和政治生涯告終，一個時代從而結束，我們尊重也
向他勇敢的決定致敬」，但是他期待，「古巴終於可以開始逐漸變革，朝向一個正常的國
家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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