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告別卡斯楚 古巴盼破繭重生
新聞來源: http://tw.news.yahoo.com/article/url/d/a/080224/4/u22o.html
(需有正確連結)
郭篤為/拉丁美洲報導
清晨三點，床頭的手機響起和寧靜的夜晚十分不搭調的鈴聲，電話的另一頭傳來台北
的指令：「卡斯楚正式辭職了，等你一篇分析和觀感的稿子。」
這下可好，老革命老毛病不改，就連告別聲明還要整一整他又愛又恨的媒體，那個時
刻，由墨西哥到智利火地島的報紙，不是已經付印就是正在送報人的手中，就連網路
版也都已沒人值班。
這算甚麼？老革命難道還要重溫五十多年前從山裡率兵夜襲巴蒂斯塔政權營區的光輝
歷史，出其不意的讓敵人跳腳？
打開古巴共產黨機關報《格拉瑪》的網頁，題為「我只希望像一名士兵為理念而戰」
的公開信，伴隨著一張卡斯楚身著軍裝的半身照躍然而出。
過去四分之一世紀間，我在卡斯楚身影下所見證的社會主義天堂，如幻燈片的迅速轉
動。暱稱「我的司令」的卡斯楚終於向老、病、死的自然定律低頭，由他教導和呵護
成長的一代勢必要有脫胎換骨式的徹底變革，也還得繼續寫著這曲折的歷史。
有位朋友問我：「你跑了這麼多年新聞，最令你震撼的國家是哪一個？」我的答案就
是古巴。
受前蘇聯「帝國」扶持長達30年，但80年代末，也終於到了尾聲，古巴物資供應捉襟
見肘輕易可以感受的到。我住進一家接近著名海堤的涉外前美帝酒店後，打給櫃臺的
第一通電話是：「請問抽水馬桶沒有座墊要怎麼用？」
「已經很久沒有替換品了，我去幫你找一個。」答覆得可是輕鬆自然，這印證了一些
中國大陸駐拉丁美洲記者和官員聊起他們當年留學古巴的經歷，極端的窮困甚至遠遠
超過開放前的共產中國。
但20年後，涉外酒店甚至國家特許的民宿裡都已經裝上冷氣，街頭拼湊而成的「駱駝」
土造公車已經被中國的「宇通」取代。只是人們在餓不死吃不飽的樂園住累了，卡斯
楚時代被「封存」的真正古巴正在悄悄出土。走在瘡痍斑斑的哈瓦納街頭，表面上雖
然看不出人們的匆促慌張，民眾心理正對革命成功半世紀後的真正成就，產生了無奈
和微妙的心理變化。
記得九十年代初在哈瓦納古城區餐館和一位南美外交官聊起國際援助的奇特經驗，這
位參事級的官員談起在碼頭卸載糧食的奇聞，「起重吊車和卡車司機都在氣笛一響放
下工作準備回家，因為一天只上八小時班，但船的停泊費每天要兩三萬美元。」
這位外交官擺個關子問我如何是好？我在困惑中投降。他緩緩地說：「我趕回使館報
告後帶著現鈔趕回，每超裝一車就當場發幾美元；事實證明美鈔還真能調動積極性，
至少比一天的停泊費要省。」不同工卻同酬，正是古巴社會制度的致命傷。
遠離家鄉的古巴人是經商的高手，從美國的邁阿密到加勒比海和拉丁美洲的主要城市，
都不乏過去半世紀逃離家鄉後白手起家的鉅富。勤奮、精明和智慧成了對海外古巴人
的奉承語，拜每年數百萬觀光客帶進的信息之賜，年輕一代體會到遲早要揮別的大鍋
飯。大家長逐漸退出歷史舞台，及時的為他門帶來些許新希望。
當然，新一代的接班人即便苦撐，也無法抗拒來自內部要求改善生活和經濟的呼聲。
充滿半世紀前資本主義廢墟的哈瓦納一樣，自然要面對真正的改革。
怕只怕那些讓我感覺不到時間消逝的哈瓦納城區，不要在短時間內被刷上新漆或重建，
就和台灣那些塗抹著胭脂的現代古城牆的下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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