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996年的一次訪談
記者:克林斯曼先生,您以前對福格茨的看法不是太好。他現在是您喜歡的教練
了嗎?
克林斯曼: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越來越近。兩年前我們在美國世界杯經歷了一次
低谷;這反倒加強了我們的團結。後來我們談了多次,設法戰勝失敗。
記:福格茨當教練以來,今年(1996)對他的指責是最少的。那些想讓他下台的人
都死心了?
克:要是我們6月份在英格蘭歐洲杯上敗北,針對福格茨的大火會再次點燃。福格
茨和全隊都了解這一點。
記:福格茨和國家隊之間發生了什麼奇跡?
克:變化很大。現在的隊員都特別想成功。他們的意志很堅強。
記:馬特烏斯宣布他將在某個時候離隊。這是否使國家隊得到了新的精神。
克:這兩件事彼此沒什麼關係,我們只是很開心。我們踢攻勢足球,所有的人都
願意這樣幹。只要有一個人不跟著上,我就會懷疑我們能否取得成功。產生問題的潛
在威脅仍很大,這我們都知道。我仍認為我們是英國歐洲杯上踢得最好的隊。
記:’94美國世界杯時,福格茨好像管不住國家隊了,是不是實際上像馬特烏斯
和您這樣的球員把權力接管了。
克:沒有。福格茨對國家隊的發展有很大的影響力。他想看到一支能打敗對手的
球隊,一支不斷進攻的球隊。我們取得了成功——這是他的成就。
記:有人稱您是“街頭球星”,對聰明的策略好像也不太在意。您能在像阿賈克
斯那樣特別重視紀律的球隊站住腳嗎?
克:當然了。我喜歡所有為成功而做的事。這個職業的基礎就是艱苦的訓練。但
人們得允許我在訓練之餘自由活動。
記:福格茨說,他現在想讓隊員有更大限度的自由。
克:職業球員應該自己承擔責任。誰要是老不讓他們放開手腳,就不能怪隊員沒
有靈感。
記:您討厭組織隊員集訓?
克:不像從前那樣了。因為以前我有過教訓,但我現在仍對此持保留意見。我可
以很好地處理自己的事情。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在主場比賽前集訓。
記:幾年以來,您因為反對某些規矩而在幾個國家來回奔走。您到處看看,僅僅
為的是認識世界嗎?
克:我現在有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緊迫感。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我的足球生涯
很快就要結束了。我想再盡可能地贏,我想帶上所有的東西掛靴,我希望再體會一次
’90杯上奪冠後的那種感覺。
記:拜仁慕尼黑的經理赫內斯曾說過:“我很驚訝,恰恰是那個與眾不同的克林
斯曼是個談判高手。每次都可以和他談點什麼。”幾年來,您似乎已經變成自己經營
自己的商人了?
克:我是職業球員。每次談判時我都有明確的想法和目標。在慕尼黑,我掙的錢
不應該比在國際米蘭少。如果談判對手同意這一點,別的都好辦。
記:您總在合同里寫上“可以自由離開”的條款。英國人對您在托特納姆待了一
年就離開很看不慣。
克:盡管如此,我認為合同裡加那麼一句還是對的。如果有什麼事情不太合適,
我應該有權繼續向前走。在去一個俱樂部之前,我不可能很清楚,這個俱樂部是否適
合我。如果不適合,我又和它簽了三四年合同,我不就完了嗎?
記:您覺得拜仁慕尼黑隊合適嗎?
克:那還得再看看,在慕尼黑,我還有再得一個冠軍的希望。
記:這一點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克:這已經能說明幾點了。很遺憾,至今我還有幾個獎杯沒有捧過。我還有一個
來慕尼黑踢球的理由,我想試試我能否在國外待了幾年以後還能在德國安定下來。
記:您目前對慕尼黑隊的評價是什麼?就算做個小結吧!
克:就像我第一次來時一樣,還沒有定論。我已經和一些事情有了不愉快的衝突
。很多德國人對待名人的態度不像英國人、法國人、意大利人那樣自然。我覺得我經
常要為一些和我不相干的事負責。我的職業是踢球,我沒法為其它事負責。
記:這不能使您的俱樂部滿意。貝肯鮑爾希望您獲得新聞界的好感。
克:我不想刻意地去做。老實說,有的事情我在賽季之初就抨擊過。但什麼變化
也沒有,我對此難以忍受。
記:貴隊在聯盟杯賽中戰勝了巴塞羅那隊,那場比賽勝利之後,貝肯鮑爾講:“
球員必須適應球隊,否則就該離開。”
克:一切都和戰績有關,我想看看,我能否站得更高些。如果最後我手裡有點什
麼,我會很滿意,否則這一年就算白費了。
記:您和慕尼黑隊是否也有允許自由離開的條款?
克:無可奉告。
記:您不相信公開的陰謀會引起刺激性的結果?
克:我們要看看,我們能否克服所有的爭執贏得點什麼。雖然我們很少能完全踢
出水平。
記:為什麼?
克:人們不能每天讓幾千人和幾十支攝影隊到訓練場來。我們隊員不能者讓人罵
,這會很快引起不愉快的後果。想要好好幹,就需要安靜。如果某人多多少少承擔了
一點責任,又總喜歡在公眾面前拋頭露面,那他就很難把球隊團結起來。
記:您的生活和公眾相關,也和媒體相關。
克:人們應該首先把成功和榮譽、踢球的質量聯繫起來,不應該和賣了多少球衣
以及收視率聯系起來,國際上因為拜仁慕尼黑隊經濟效益好而關注我們。但好像直到
我們在巴塞羅那取勝前,人們並不是太關心拜仁慕尼黑隊的成績。我們已經很長時間
什麼也沒贏得了。
記:赫內斯和貝肯鮑爾是否有與您不同的標準?
克:至少有人不會出奇怪的主意,讓訓練場對外開放,變得水洩不通。如果像雷
哈格爾這樣的教練不是天天開記者招待會,他還是可以令人接受的。人們不必試著去
改變他。
記:您也許在俱樂部裡錯了,俱樂部自己還在(圖片報)上開展了一場關於訓練的
討論。
克:不。我在去一個地方之前,我知道我在去哪兒。我也將看一下,我是否能和
別人打成一片。這裡好像顯得一切都正確,可就是90分鐘的球賽不行。我們又一次使
自己的生活很沉重。
記:好像您經過6年的在意大利、法國和英國的生活後,回到德國,不能正確了
解德國的生活發生了什麼變化。
克:可能吧。但是一個人從國外帶回來的不可能都是錯的,如果我們問球迷,他
們是喜歡看我們理解這裡的一切還是願意看我們贏球,那我敢肯定,他們更喜歡贏球
。在意大利也是這樣。
記:德國的俱樂部在歐洲賽場上幾年來都力不從心,是因為他們訓練時訓練場上
不安寧嗎?
克:德國人在很多方面倒退了,德國運動員缺乏多方面的培訓。防守隊員常常按
照老的方法辦,盯著他們的對手全場跑。
記:現代的踢球方式就不用自由人了?
克:不一定。國家隊裡的進攻性自由人薩默爾就踢得非常棒。德國俱樂部在比賽
中,各隊都習慣於先觀察對手的行動,然後作出反應。要是碰上AC米蘭,阿賈克斯,
那就只被別人玩了。這一點都不奇怪。進攻式打法帶來的效果慕尼黑隊在巴塞羅那已
經證明過了!
記:國家隊主教練福格茨是第一個在德國使用這種現代戰術的人嗎?
克:幾乎沒有一個國內俱樂部用國家隊的戰術,如果說有,恐怕就只有弗雷堡隊
算一個了。最近九次聯賽的比賽,拜仁隊都在弗雷堡隊前受挫。慕尼黑隊有最好的球
員,卻沒有好的戰術,如果已經輸了三次,那就不是偶然的了。
記:福格茨說,德國甲級聯賽因循守舊,喜歡自我陶醉,不思考一下應該用什麼
策略。聯賽真的完了麼?
克:當然了,德國甲級聯賽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小社會。觀眾為它叫好。在我們同
凱澤斯勞滕隊比賽時,球場內坐著6萬名觀眾,諾丁漢森林隊來的時候,才有3萬觀眾
,我不理解這是為什麼。電視把甲級聯賽捧得太高了!
記:您呼籲甲級聯賽不要這麼大張旗鼓,而要回頭去做一些基礎性工作?
克:德國的教練在思考,他們仿佛什麼都知道了,但在訓練恢復,執教理論,戰
略戰術上都還有很多問題。
記:福格茨的理論對他們正合適?
克:畢竟福格茨注意到了一些新的變化,他很好學。
記:克林斯曼先生,謝謝您接受我們的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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