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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買了京都地鐵的一日卷，京都地鐵非常不發達只有南北與東西兩條線，像是地圖上的
座標軸，以烏丸(阪急火車上的中文廣播是說鳥丸我感到非常不解)為原點，將京都畫分成
四個象限。
今天的目標是第二象限上遙遠的上賀茂神社、第三象限的本願寺、有著代表京都五層塔的
東寺、與Y軸上的京都車站。
出北山站後切換成走路模式，我們沿著鴨川逆流向上，前往上賀茂神社。
雖然這樣單獨切出一塊來比較有點不公平，但看到鴨川這麼清澈的溪水，實在會對自己居
住的台北市感到些許遺憾。
我心目中台北河景最美的一段是捷運芝山到士林站之間的雙溪溪道，夾在橋兩端公寓大樓
間，一條藍色小溪劃出了優雅的曲線， 綠色河岸偶爾會有人坐在上面垂釣。
但就算是那段景色，也無法跟現在眼前這段已經不屬於觀光區段的鴨川比擬。
河川中間有泥沙淤積起的小沙洲，兩岸是距離河面僅有兩三公尺高的人行沙地，走在上面
，不時會與跑步的人錯身而過。再往兩側則是又高了幾公尺的行車柏油路面。柏油路兩側
種了許多樹，來往的車子不多，從車道方像傳來的反而比較常是樹葉被風吹動的摩擦聲響
。
溪水很清澈，雖然沒有哲學家之道那裡清澈到有點恐怖(特別是有大鯉魚在游的時候更恐
怖)的感覺，但池底的人造石板，沙地，水上植物的根部，一一清晰可見。
看到不知道是第幾個告示牌上寫著類似「大家的鴨川，請好好愛護」的標語。我記得村上
春樹曾經在某本旅居波士頓的雜記裡寫道覺得美國人比日本人強的一點就是「路上不會有
太多的標語」、「這種標語就算寫得再多還是不會有用」。當初看到這段文章時我心裡浮
現的畫面是2008年去北京玩時街上許多為了奧運做準備，近似抗議布條尺寸與字體的標語
。因此一開始看到鴨川的告示牌時還沒會意過來這就是村上說的東西。接著又想到，在四
條烏丸的地鐵站樓梯上也有類似的不起眼標語，每一格階梯都寫著爬上去會消耗的卡路里
數，還有各種爬樓梯的好處。雖然大多數時候我很容易被喜歡作家的意見左右，但親眼看
到了，我反而不覺得這樣小小的標語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如果是爬兩百階那可能最後會
對像風涼話的標語生氣啦)。試著想像在鴨川旁想亂扔垃圾的自己，看到木製告示牌這樣
立在一旁，不打算阻止你(事實上也阻止不了)破壞環境，只平靜理性地說
「這是大家的鴨川噢，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嗎？」
比起讓人有些刺眼的顯眼標語，反而更能呼喚起每個人都還是有一點的良心。
至少對吃軟不吃硬的我來說是有用的。
話說回來，或許村上春樹根本不會亂丟垃圾，所以對他來說不管是哪樣的標語都一樣沒有
意義。這就跟叮嚀系上書卷一要好好唸書一樣，只會讓被叮嚀的那方感到莫名其妙，進而
有些不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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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賀茂神社是一座幅員遼闊的神社，過了第一座鳥居後是一整片白沙地，盡頭處豎立著第
二座鳥居與後面的神社殿宇。神社外面有間賣烤麻糬的名店「神馬堂」，很可惜地沒有開
，原來京都人跟巴黎人一樣喜歡暑假放著生意不做跑出去旅行。
說到我很喜歡吃的烤麻糬，昨天參拜完安倍晴明神社後，沿著上騎腳踏車經過今出川與崛
川路口時，還沒意是過來，腳踏車就先自動停在路邊一間正在烤醬油麻糬的攤販前。我最
喜歡這種外面烤得焦焦鹹鹹，外面再包層海苔，裡面卻很軟的麻糬，吃起來有種傲嬌的感
覺。到了北野天滿宮後又去了附近一間麻糬名店「天神堂」繼續挑戰我的腸胃消化力。天
神堂的麻糬不是現烤長條的那種，而是圓餅形狀，只剩表面有微微焦脆的感覺，裡面也不
是軟成一團，反而更像餅的口感，不過因為這是名店，所以我也覺得如果說出「這哪是麻
糬啊」這種話會顯得自己很蠢。
看起來很古意的老闆問我們從哪裡來，知道是台灣來的後很熱情地幫我們把擺在桌上的寶
特瓶拿去裝滿了煎茶(比起麻糬我個人更喜歡這瓶茶，喝起來有點淡淡香香的焦味，不過
這也是屬於不好意思說出來的部份)，邊裝還邊說「台灣人好溫柔啊」。我非常感謝熱心
捐款日本震災的台灣同胞，這份謝謝以及這瓶茶應該是屬於你們的(這是在對誰說？)。
後裝的茶比原來的茶還好喝，依藤園公司真該好好檢討一下。
回到上賀茂神社，以雙葉葵做為神社社紋的神社常常作為婚禮場所，短短待在神社一小時
內就看到了三對新婚夫婦。
新娘穿著一身雪白的和服，女性親友們則跟新郎一樣穿著黑色的和服，上面繡著金色的花
紋。據說源氏物語的作者紫式部曾經來過這裡參拜，不過具體到底是求些什麼我就不清楚
了，總之應該不會是什麼「希望我的書大賣」這種俗氣的願望(不過也不一定吼)，比較有
可能是「希望我的男朋友跟我筆下的光源氏一樣帥氣但不要那麼花」吧。
講到結婚場所，晚上在京都車站的樓上露天廣場看到了一個鑲滿燈泡、像迪士尼童話故事
裡的小教堂，非常夢幻。上次來時我對京都車站的印象只有對面有京都塔、裡面有一間伊
勢丹百貨(五樓有很大的Agnes’b 專櫃)、地下街有間不大好吃的山藥拌飯。這次在朋友
的帶領下，我才知道原來上面的露天廣場竟然如此漂亮，還有一條空中走廊，可以欣賞夜
景。
這也是有結伴旅行的好處，同個地方不同的人就是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如果是獨自旅行
，往往會不小心過於偏食，一直往自己想的方向走，因此錯過許多沒注意到的美景。與不
同的人到同一個景點，就像是換上了不同的情境模式，可以看到截然不同的風景。
就這個層面來說，或許找跟自己有著相反興趣的旅伴一同旅行也挺有意思的。
當然前提是要有玩一玩吵起來的心理準備。
挑旅伴就像找另一半一樣，真是充滿了矛盾與學問。我們希望一切都照著計畫前進，卻又
希望不時能跑出一些自己喜歡的意外驚喜。
我早晚各站在一個婚禮場合前，心裡這麼想，此刻一對情侶正站在小教堂前拍照，先是男
生幫女生拍，再來是兩個人一起站在裡面自拍。裡頭多了人的教堂，鑲在上頭的燈泡好像
也更耀眼了些。
站在空中走廊上看著對面像一根大蠟燭的京都塔，我覺得自己離台北好像很遙遠。
後面傳來一陣奔跑腳步聲，接著是一串以中年男性帶著台灣腔的叮嚀聲
「這邊懸空很危險噢，你等等這樣跑會把這邊震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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