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etty302 (流光逝影)
看板Japandrama
標題[閒聊] 大河『西郷どん』大久保利通評論史料
時間Fri Apr 6 15:34:36 2018
今年是幕末明治薩摩大河,趁著連假,把以前翻過的大久保評論史料整理貼過來,希
望大家喜歡:)
大久保利通 (講談社学術文庫)
https://goo.gl/eSBT5c
蒐集了當時大久保的家人、親信、政府官員等對大久保的人物側寫証言集,很有意思
的書。
維新の立て役者、大久保利通の実像を伝える証言集。明治四十三年十月から新聞に九十
六回掲載、好評を博す。討幕、新政府樹立、近代化への政策施行、西南戦争…。政治家
としての姿から西郷への思いや家庭での素顔まで、興味深い秘話、逸話、情味溢れる憶
い出が語られてゆく。強い責任感、冷静沈着で果断な態度、巧みな交渉術など多様で豊
かな人間像がゆかりの人々の肉声から蘇る。
佐々木 克
1940年、秋田県生まれ。立教大学大学院文学研究科博士課程修了。京都大学名誉教授。
幕末・明治維新史専攻(本データはこの書籍が刊行された当時に掲載されていたもので
す)
男爵前島密氏的懷舊談
認識大久保公是在遷都以後的事,我所知的,也全是些公務上的交際而已,私交甚淺,也
不記得有什麼逸話。
緻密的書翰
對於公務事極其忠實,儘管世間常說道是個行事果斷、不拖泥帶水的人物,實則也常聽取
、採納他人建言,對每件事都會縝慮思密後再行裁斷,而一旦下決斷後,任何狀況發生都
不會迷惑、躊躇。從現存的書信中也可清晰明白,都是極用意周到而煞費苦心的書信。
西南之役發生時
西南之役發生時,那是明治十年二月前幾天的事吧,早起後迅速被叫至內務省,大久保出
現時面容不太尋常,眉宇間漂著濃重黑影,看到我後立刻說道:「西鄉(隆盛)出來了,昨
晚電報才來,但比預想的快而有些錯愕。」畢竟是平素沉毅寡然、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物,
於是我問道:「臉色很糟阿,眉頭間還能看到黑影。」他只說道:「是嗎,昨晚整夜沒睡
。」就迅速至太政官處去。從太政官處歸來時,臉上的黑影也消失了,「談論過後篤定多
了,不論如何,今刻必須前往京都陪在御上的御側,後面的事就拜託您了。」說著,即倉
促地前往京都。聖上那時正於京都行幸中。
為廟堂的人所敬畏
當時的內務省是極簡樸的,十幾塌塌米大小的房內,大久保和我們諸官省的官員們一起,
地方官的人員也來到這裡,大家一起吃著便當,談論行政的事務,因為大久保在這裡,事
務像齒輪一樣滾滾地運作。太政官的三条公和岩倉公等人也一起坐於同室。像西鄉從道這
般旁若無人的人,早上來上班也還沒從宿醉中醒過來的樣子,一邊說著「侍者,把水拿來
」,一邊拿著椅子到處晃來晃去,說著昨夜的醉話「オイどんがオイどんが(鹿兒島話,
わがはい,我啊,我啊)」,而當大久保公一進來時,則即刻肅然下來。大隈(重信)、伊
藤(博文)等人,面對大久保公時,也是戰戰兢兢。
(明治四十三年十月一日)
大西鄉是兄長
然而,就算是大久保,對於西鄉也是抱著敬意,平生均以對待兄長的方式往來。西鄉仍流
放外島時,當島津(久光)公拔擢了大久保,他提出務必讓西鄉回來的嘆願。而就國事,也
總是「貴公是如何想的呢?」,與西鄉相談徵詢意見。因征韓論而西鄉回故里時,因為是
寡默的人,心事難以得知,但想是相當遺憾的吧。現在的大浦(兼武)大臣等人在當時曾隱
密地前往鹿兒島調查,由此事也可察知大久保公的苦衷。然而,西鄉身旁的人們,全是些
過激之徒,只是不斷地疏隔兩雄的感情罷了。
凶變前的噩夢
在紀尾井町之變發生的三、四日前夜晚,因為一些事想找大久保公相談而前往大久保公的
屋宅。一同用晚餐時,公說道:「前島阿,我昨晚夢了怪夢,因著什麼而和西鄉在斷崖上
爭執搏鬥,打得不可開交,忽然失腳跌落,二人相抱墜入崖下。而我看見我的頭蓋骨破裂
,腦漿還在微微顫動,很不可思議的夢吧。」;因為是個平生都不會談論夢之類事物的人
,該說不可思議還是偶然呢,兩三天後,紀尾井町之變就發生了。
頭骨碎裂、腦漿顫動
那日,太政官有緊急的事務要談,大家都很早就來上班,所有人都到齊了,唯獨沒見到大
將的身影。時間非常遲了,到底怎麼回事呢,這麼說著時,差使來了,通報著今早大久保
公於紀尾井町被刺殺的消息。聽到這消息,我倏地起身。公的身軀仍倒在路上,軀體染血
,頭骨碎裂、腦漿顫動。回憶起兩三天前親聞之公的噩夢,就感到戰慄。
(明治四十三年十月二日)
前島密
一八三五年(天保六年)~一九一九年(大正八年),越後頸城郡的豪農上野家出身,來到江
戶遊學時習得洋學,於一八六五年(慶應元年)被召為薩摩藩的英語老師,隔年成為幕臣前
島家的養子。一八六八年(明治元年)四月,江戶開城後,向大久保利通提出主張遷都江戶
的意見書。一八七零年(明治三年)出任新政府官員,以後居於通信、運輸行政的中樞位置
,一八七四年(明治七年)任內務省的駅逓頭,作為大久保內務卿的片腕而受信賴。被稱為
「郵政之父」,任貴族院議員、男爵。
大久保公的家庭教育--------牧野伸顯
前文部大臣牧野伸顯是大久保公的次男,人格風采也頗似其父,內外威重、沉毅而謹厚。
記者就關於家庭教育的部分進行訪問。
對於家庭教育熱心
父親亡故的時候,我十八歲,父親從來就訓誡孩子們要有與年紀相應的自覺,並自修自立
,這是我對父親最記憶深刻的事。家中的兄弟很多,我和大哥是家中最年長的,當父親亡
故時,我隨即幫助二十歲的大哥經營家務,想是父親的薰陶吧。
方針是進步主義
明治四年,我來到東京,父親說了,不管怎樣,都必須學習新的學問,比時勢更洞燭機先
,打算將我和大哥一起交給西洋人照顧、學習。然而,那時候的社會攘夷風氣仍未充分消
散,待在舊藩的母親對於把兩個小孩交給西洋人照顧也不放心,於是父親寫了封信給母親
。
p.s:
彥熊、彥之進(長男利和)
伸熊(次男伸顯)
三熊(三男利武)
達熊(四男)
雄熊(五男)
駿熊(六男)
七熊(七男)
對達成目的的方式選擇無預設定見
父親和岩倉右大臣一行人洋行時,我十二歲,也跟著隨行。大哥與我都是自費生,此後亦
持續留學,十四歲左右回國,因為在十二、三、四歲這樣對教育影響最為重要的時期是在
西洋度過的,而日本的學問學習則很是遲了。在那時,日本的學問很必要,然我們卻對漢
學全不了解,特別是看到同輩們都持續的進步,我也仔細考量後想到,不如就前往支那留
學學習漢籍吧,和父親這麼談論,而父親只是說道:「それもよかろう、しかしまあよく
考えたらいいだろう。(那樣也好,然而,或許再多想想較好。)」。當父親其實從頭就
反對、一點也不贊成時,常常只是叫人再回去多想想。於是我也再仔細考慮,比起去國外
學習片段的知識,不如就眼下日本最為重要的學問向前輩討教漢籍知識。這麼對父親說後
,父親說道:「それがよろしい。そうなさい。(那樣就好,就這麼辦。)」
儘管目的決定了,方式卻沒有預設定見,一切都靠自己去思索,若是不周密的話,不管幾
次都再回去想想,直到說道:「那樣就好。」為止。
(明治四十三年十月三日)
非常的疼愛小孩
父親雖然是個表現得很嚴格的人,然而,十分地喜歡孩子。我唯一的妹妹,是在明治十年
、被暗殺的前一年出生,當時還是嬰兒寶寶的樣子,非常受父親喜愛,在出勤奉公的前些
時刻也好,再十五分、十分鐘不出門就不行時,也還是穿著洋服,抱著寶寶到書齋逗弄嬉
戲。在家裡有客人來訪時、仍有處理不完的公事而十分忙碌時,也會抓著閒暇的五分鐘空
檔,將年紀較小的孩子叫過來書齋玩玩。
興趣是圍棋
興趣是圍棋,當無聊時、腦子使得太過時,總是下圍棋來排解聊慰。從日記來看,也可看
出非常喜歡圍棋,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其他娛樂了。
(明治四十三年十月四日)
牧野伸顕
一八六一年(文久元年)~一九四九年(昭和二十四年)。大久保利通之次男,於華盛頓之學
校學習,一八七四年(明治七年)回國,就讀東京開成學校(之後的東京大學)。一八七九年
入外務省,於倫敦日本公使館勤務,一八八二年歸國,因伊藤博文的知遇而歷任法制局參
事官等職,一八九七年(明治三十年)起,歷任義大利、奧地利、瑞士等各國公使。因為是
親英美派、自由主義者,而在昭和的五一五事件、二二六事件之際,成為被刺殺的目標,
幸而免於難。
高橋新吉氏談
洋行中的大久保公
公與岩倉大使一行人共同來到歐美視察時,我正在美國留學,在一行人停留的期間,我和
我的友人們,各個都負責擔當通譯和導覽的工作。而我們這群留學的書生們,在一行人離
開時,總議論著,和外國人對話時,能夠保持對等威嚴態度的,只有大久保先生一人,其
他的就像是鄉下人去和東京紳士對話一般,…(中略)…,很奇怪的,只有大久保公一人,
總是威儀嚴然,連西洋人也不敢愚弄怠慢吧。
對子女教育的苦心
當時大久保侯(利和)、牧野男(伸顕)一起來到美國留學,因為是大久保的孩子,金錢上、
行動上都很自由,變得有些浪費了,這樣的事被剛來到紐約的大久保公聽到,某一晚我和
前田兄弟被叫了去,大久保公十分憂慮地說著,自己將兩個孩子送來這裡留學,要監督十
分困難,很希望我們能夠代為監督照護,如此懇切拜託著,當我們答應時,大久保公的愁
眉才展了開來。
煥發的牧野伸顕與公的喜悅
於是牧野伸顕交給我照顧、其兄大久保利和則交給前田兄弟照顧。牧野雖是個十一歲左右
的小不點,但實是個上進的孩子,一日,他向我說道:「高橋さん,世間常說,”偉大的
人物也可能出生於平凡的家庭”,我的父親在日本人中算是無上的出世了,我怎樣努力,
也不可能變得像那樣偉大,將來多半要被嘲笑”偉大的家庭也可能生出平凡的人物”了吧
。」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實在不像是十一歲的孩子會想到的事。於是我非常高興,告訴他
不要忘了現在的心情,那麼你也能變得偉大,當晚速速寫了封信給在日本的大久保公,而
公的回信很愉快,實際上我也很開心,關於伸顕的事安心了,今後也請多多教導,這樣一
封長長的信。
家庭的樣貌
說嚴格,或許嚴謹更為合適,我很少在看過公的笑容,也沒見過發怒。都是對子女的諄諄
善諭。然而,流淚的事似乎只有一度。
只有一度落淚
在西南戰爭剛發生的時候,公一直篤信西鄉絕不會參與亂事,不管人們說些什麼,都說”
那個男人不是這樣的男子”而聽不進去,然而情報越來越確切、越來越多證據時,初次說
道,”是這樣嗎”,而後落下淚來。大久保公的淚,恐怕是除了孩提時候外,生涯中的唯
一一次吧。
(明治四十三年十月十一、十二日)
高橋新吉
一八四三年(天保十四年)~一九一八年(大正七年)。薩摩藩士,幕末時,於長崎遊學學習
英語,和前田獻吉、前田正名兄弟一起編纂『薩摩辭書』。在美國留學中,也和前田兄弟
一起監督、照顧大久保的孩子。歸國後入大藏省、長崎稅關長等職務。日本勸業銀行總裁
,男爵。
久米邦武式談
洋行中的公
(一)
木戶(孝允)先生和我十分親近,每遇上了就會搭話、分享各式各樣的話題,因而有著不少
逸話,而大久保先生在明治四年接近年末時隨同岩倉大使來到歐洲,那時候我們曾一段時
間一起待過,卻沒說上什麼話。精確地說,大久保先生在整趟旅程中始終都是和我們待在
一起的。我那時候和鹿兒島人杉浦広藏(監修者註,杉浦為變名,本名是畠山義成)共同
擔任相同的工作(譯註:兩人共同被岩倉任命記錄一行人的美歐見聞,久米負責記錄,畠
山負責訪談各所;後來編纂成了美歐回覧実記),所以做什麼都待在一起。畠山是受大久
保先生重視喜愛的人物,因為是鹿兒島這樣地方出身的人,是個滿直爽的人,之後也在洋
地留學,但隨行中,一直是和我待在一起的。
當時在洋地搭乘的汽車,一輛可以乘坐六位乘客,岩倉大使、大久保先生、木戶先生,以
及副使山口尚芳先生,此四人加上我和畠山共六人,在洋行中,我們六人常是一塊兒的。
什麼?伊藤(博文)副使嗎? 唔嗯,那個人不在同車呀。不管何時,伊藤先生一個人都在
別車。雖然作為副使,應該也在這輛車上的,但一方面,福地(源一郎、櫻痴)等幾位年輕
夥子並不是很好管理,能夠操控他們的只有伊藤先生了。福地似乎很敬畏大久保先生地,
不管在旅途中也好、回到住宿處也好,都不怎麼過來這邊。現在的林(董)伯等人也和伊藤
先生待在一起。另一方面,伊藤是個愛女色出名的人,似乎和福地等人一起去尋芳問柳了
吧。
因為這樣,我們和大久保先生的緣分不淺。但不管怎麼說,大久保是個寡默的人,在汽車
中也只是不斷地含著菸斗吞吐雲霧而已。當乘坐馬車,看見新奇的東西時,每個人都驚異
地感嘆快看看、那什麼時,大久保也只是沉默地就著葉卷煙草之菸斗吞吐雲霧。大久保使
用的煙草是很特別的,當大久保在車中,而從外面打開車門打算進入時,會感到一陣陣濛
濛的煙飄過來那樣的程度。
所以說,不管怎樣,汽車中還載著岩倉先生和木戶先生,大夥兒總會說些什麼,而當我和
畠山兩人聊起什麼時,木戶先生也常很有興味地立刻加入進來議論,大久保先生則只是面
露微笑地沉默著。那樣的微笑,不知怎地,就讓人感到親切,雖然不是那種友善而討喜的
笑容,想描述得更具體點的話,或許是一種對於打從心中值得信賴的親人所表露的情感吧
。
(明治四十三年十月二十三日)
(二)
洋行中,大久保公開口說話的次數甚少,可以說是個無口的人。在Chester時,被一貴族
所招待。那個晚上,在該處留宿了一夜,是個很貴氣的豪家。當我坐在大久保公很附近的
餐桌正準備享用晚餐時,大久保公曾一度開口說話。用餐時,這家的尊貴夫人也出了席,
親切地招呼著岩倉公等人,滿面笑容討喜地不斷說著各樣噓寒問暖的話。這時,該夫人向
岩倉公問道,羊肉和牛肉較喜歡哪個呢?岩倉公說道:「哪個都行。(請主人不必太費心
了)」,而夫人問道,「何時開始吃肉的呢?」岩倉公回道,從洋行開始才吃肉的。然夫
人又問道,「羊肉這東西起初我也是不吃的,剛開始吃的時候感覺全是騷臭味而無法下嚥
呀,您剛開始吃的時候又是怎樣的感覺呢?」這麼問著。
此時,我旁邊的大久保公突然開口了,「一直問阿問的,越來越難回答了呀。」只說了這
句話。岩倉公則認真地回道,「剛開始有些不習慣,不過現在則沒問題了。」大久保公在
這樣的情況下開口,於洋行過程中,可說是只有這麼一次吧。
於洋行過程中,抱著想讓大久保先生開口說話而使出各種惡作劇玩笑的人的確是有,但這
些小把戲在來到大久保先生面前,就被其威嚴擊退而打消念頭了。雖然我不太清楚,但在
愛丁堡時,薩摩的哪個人,盤算計畫著想讓大久保先生也去跳跳舞,於是拉著大久保先生
去參加宴會;去到會場後,抓了個姑娘就問道,不管怎樣,都希望能賞光和那位名為大久
保的人跳隻舞,這般誠懇地拜託著,當那姑娘就這麼被拖了過來時,大久保也不慌不忙坦
蕩地起身跳舞。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但肯定是大久保公生涯中的珍稀事吧。
(明治四十三年十月二十五日)
(三)
忘了是在去的過程還是回來的途中了,記得是在前往伯明罕時吧,同樣的六人車與同樣的
六人組合,大久保先生突然沒來由地感嘆抒發起來。大久保公常是寡默不言的,只默默地
思量著國家的事,開口的也多是對國事的感慨吧。且也不是常常地抒發,洋行中我記得的
只有兩三次吧。那的確是十分簡短的話語,在前往伯明罕的汽車途中,突然說道:「像我
這般年紀到了的老古板,之後的事大概無法處理了,該順應時勢讓年輕人好好發揮了吧。
」
鎖國攘夷之夢就這麼輕易地破滅的日本,突然就直接接觸到歐美的文物而感到驚愕,對國
事前途的憂心,胸中多半五味雜陳吧。從這樣的話語,我似乎也很能明白公的心情了。於
是我說道,「這不是恰巧相反了嗎?今日居於我邦政治中心的人們吶,在西洋都是些被稱
為boy的毛頭小夥子罷了,西洋諸國則是和此相反的。現今遊歷的英國如此,蘇格蘭的朝
廷亦仰仗於白髮蒼蒼的老人。國內也好、國外也好,不是經過歲月歷練的人,是不會獲得
國民的敬意的。如閣下這般年數的人,正是該苦心積慮為我邦最重要的課題努力的時候。
若是回國之後,閣下引退的話,承當面對這個進步時代的人,始終都是些boy們的政治的
話,那該會有多困擾呀。」公則說道:「財政該如何呢?」
突然被這麼問,不是很能明白公的意思,但多半是隨口抒發而無太多的意義吧。公如此說
時,從方才就聽著而想說些什麼的岩倉公,就這麼壓過大久保那突然的話語,「什麼?財
政?……唉呀~久米說得對呀,現在這時刻,讓年輩者引退是毫無道理的吶。」如此說道
,於是大久保公只是堅牢地闔上嘴不再說一句話,話題變成了我和岩倉公的對話了。
這般的風貌,可以說不是要緊事就完全不多說一句的惜字如金,就算說話,也多半是聽取
人們的說法,最後說道「よろしい(行,就這麼辦。)」或「それだけですか(就這樣而
已嗎?<--譯註:代表悲劇地您請再回去想想)」,全如高橋新吉先生的訪談所述。
(明治四十三年十月二十八日)
OS兼補充:這本書是大久保遭暗殺三十二年後,由『報知新聞』的記者松原致遠就大久保
生前的親交、下僚、家人等的直接訪談,並以連載的形式刊登的談話集。從一九一零年(
明治四十三年)十月一日起至隔年的一月十一日止連載,一時中斷之後,又自三月二十六
日起再開連載至四月十七日完結。所以可以看到一些後面的受訪者對於先前刊登的連載的
一些感想、評論、甚至指正(譬如關於黑田清隆的殺妻嫌疑就有兩種完全不同說法),也是
滿有趣的一點。
關於高橋新吉的訪談沒有全翻,上面提的部分主要是:
高橋有天看到某位官員提了個新的計畫案來找大久保徵詢意見,滔滔不絕地說了兩三個小
時,大久保只是默默地聽著,在那個官員演說完畢後想詢問大久保的意見時,大久保只是
說,「就這樣嗎?」於是那位官員又滔滔不絕講了很久口水都要噴滿地了,但最後大久保
還是只說,「就這樣嗎?」,於是那位官員只好說,「是的,就這樣。」。於是大久保回
道,「您的提案無疑是好的,但仍有一些不妥之處,回去再想想吧。」這樣簡短地說。那
人於是臉色一變,灰灰地離去了。那時高橋才剛回國,對於大久保這樣的應接方式非常的
錯愕,畢竟是如此熱忱地來抒發己見的人,如此的應接方式未免過於冷淡了,然而大久保
只是微笑向高橋說道:「這樣重大的事,就算是你,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決斷的吧。」
P.S:久米先生真會說話~
另外附上個梗,以前在看木戶傳記時看到的,明治三、四年左右的事吧,作為大藏省(財
政部)屬下的澁澤榮一(後來被尊稱為日本資本主義之父),批判任職大藏卿(財政部長)的
大久保一點也不懂財政,還當什麼大藏卿呀。
(於是大久保灰暗地畫著圈圈來找木戶訴苦又是後話了...。)
(四)
大久保公於洋行歸國之後,曾打算將國政讓給後進或其他人,自己則引退,這樣的想法的
確考量的點很多(譯註:要和大西鄉決裂什麼的太痛苦了,只好去爬爬富士山逃避現實、
並且先寫好遺書寄給在國外的兩個兒子…),但從上述感慨的話也可看出公的心情。此外
,還曾說過下面的話也是。
忘了是聊到什麼話題要結束時,感慨的說道:「自己把江戶幕府推翻,想建立天皇的統治
,這事也差不多完成了。但接下來該怎麼辦,卻很困擾。見到了這樣的西洋,我覺得我們
不適合這樣進步的社會,文明社會讓人不知所措。」
接著的話雖然不太一樣,不過是在前往荷蘭時說到的。那時,大久保公說了:「回日本之
後,打算讓每個人都能自由地任命,役人官員們也不強加慰留,每個人自由地從事自己所
想的職業。」,我則說:「就算不加強留,每個人也都想成為官員的吧。」,公笑道:「
那是你不知道罷了,非常地~,強人所難的事還是有的。」雖然這樣的話可以有各樣的解
讀,但對於新時代的政治,個人的心情、對西鄉等的考量等,這樣的點是有所合致的吧。
高橋新吉先生在關於洋行中的大久保公訪談中提到,和外國人對話時,能夠保持對等威嚴
態度的,只有大久保先生一人,其他人均遜色了等云云,那只是隨著話勢而那麼說的吧,
實際上,岩倉、大久保、木戶三人,在各樣的點都讓西方人感佩。對於三人的人格均有所
褒美。還有西洋人說,只有這三人在日本人中是智慧傑出的。再者,那時擔任法國大統領
的Thiers(Louis Adolphe Thiers),在某個宴席上,不斷地眺視著岩倉公,很敬佩般地,
長時間凝視著岩倉公的臉。不管怎麼說,這三人在洋行中,都能引起西洋人對其尊敬的念
頭。
(明治四十三年十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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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世界のカラスも呆れ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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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mie: 太有心了,第一次認識大久保和西鄉是在篤姬裡,但因為沒有看 04/06 17:50
→ mie: 『西郷どん』所以對這段歷史不熟,文內的來龍去脈其實沒看懂 04/06 17:50
推 master32: 了不起的人,不過故鄉的人應該很討厭他 04/06 17:51
→ betty302: 我也不知這西鄉主角的戲裡木戶、大久保會是什麼形象(抖 04/06 18:20
→ betty302: 征韓論爭和西南戰爭會怎樣詮釋呢... 04/06 18:22
推 NewYAWARA: 感謝提供寶貴資料,受益良多 04/06 19:12
推 eagal: 推 04/06 19:51
→ cmq29: 百度薩長吧 2012年這篇跟您一模一樣的,是嫖竊您的大作嗎? 04/06 23:13
推 cmq29: 啊 看稱呼 您就是在薩長吧發文的樓主?若是 真是失敬失敬 04/06 23:17
→ cmq29: 沒想到在這能碰到啊,真是榮幸之至 04/06 23:17
→ betty302: 我是阿 之前當過那裡版主 會員頭銜是我設計的 後來太久 04/06 23:30
→ betty302: 沒登入被踢掉了...(有人去那逛有點榮幸 可是那裡好多廢 04/06 23:32
→ betty302: 水和黑歷史...有點想躲起來XDD) 04/06 23:33
推 cmq29: 2013年中,我就開始是那的常客了,但收藏的文章只有兩篇 04/07 00:56
→ cmq29: 其一就是這篇,神交已久,真高興與榮幸碰到您。 04/07 00:57
→ betty302: 有種突然被盛大告白的受寵若驚XD 您喜歡就好 04/07 09:08
推 sayuki: 新吉的堂哥就是村田新八,最後陪西鄉一起死在城山 04/07 10:26
推 sayuki: 不知西鄉之外的兩傑會是什麼形象,不過岩倉一定要是腹黑啊 04/07 10:30
→ betty302: 然後三条公一定要是危顫顫面色蒼白(征韓論爭時) 04/07 13:09
→ betty302: 村田新八是宛如飛翔裡 洋行時愛上手風琴演奏的那位嗎 04/07 13:11
推 lonelysin: 大久保的銅像就在鹿兒島車站附近。 04/07 20:13
推 sdhpipt: 大久保人望非常差 人人都討厭他 04/07 22:00
推 sayuki: 應該就是他 新八很喜歡音樂 據說西南戰爭期間都還帶著風琴 04/07 22:25
推 sayuki: 一藏這個人太無趣了 但最顧人怨的還是狂介吧 04/07 22:32
→ betty302: 內務省的人們都很崇拜大久保吧 雖然辛苦的賣命 但上司非 04/07 22:35
→ betty302: 常有責任感萬事有他頂著 可以實現自身的理想 賣命也值得 04/07 22:36
→ betty302: 且公私開關切換得很徹底這點讓人欣賞 (完全不客觀發言w) 04/07 22:42
推 ahnsister: 篤姬裡西鄉跟大久保的拍法讓人很有感嘆感 04/07 22:50
→ betty302: 征韓論挑撥西久感情的債不曉得要算在岩倉還是木戶身上XD 04/07 22:50
推 sayuki: 的確,像速水、河瀨等部下都很敬重大久保,河瀨還有抱怨過 04/07 23:04
→ sayuki: 後繼的內務卿奢侈墮落(俊輔又是你… 04/07 23:06
→ betty302: 俊輔=猥瑣 盡量噴不用客氣XD sayuki也好久不見了~ 04/07 2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