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片場傳真2 王家衛、劉鎮偉「統治」下

四生四旦不敢耍大牌

片場一片融洽，默契十足;張國榮自嘲是「倩女幽魂」;王祖賢笑梁家輝是
「屁股影帝」……

記者徐正棽／香港十日電

「東邪西毒」裡的四生四旦以前都是獨當一面的大將，但在王家衛和劉鎮偉
導演的「統治」下，個個大牌都不耍大牌了，張國榮說：「在這裡耍大牌一
定吃苦頭。」

「東邪西毒」改編自金庸的「射鵰英雄傳」，上集叫「東邪西毒之華山論劍
」由王家衛導演，下集由劉鎮偉導演，他擅長喜劇，下集想叫做「東邪西毒
之射鵰英雄笑傳」。王家衛和劉鎮偉都喜歡金庸小說，也都愛看電影。但王
家衛看戲比較正經，劉鎮偉比較輕鬆，因此第二集的「現代化古裝喜劇」就
任由劉鎮偉去掰，王家衛拍的是「射鵰英雄少年篇」，兩個故事毫不相干。

王家衛說：「金庸的小說已經寫得很好，照小說拍沒有多大空間了，我只有
取裡頭的角色，自我推想他們青少年時代的故事，想像他們年輕時是什麼樣
子。」王家衛按照張國榮、梁家輝、梁朝偉、張學友、林青霞、王祖賢、劉
嘉玲、張曼玉八個演員的個性寫他們的故事，不僅把八人故事串連一起，每
個人戲分還要差不多，如何擺平他們爭戲分爭排名？王家衛毫不考慮說：「
要是劇本寫得成功就不會有人爭了。」

張國榮演的東邪，和小說大不相同，小說裡東邪古板正經，但王家衛想像他
年輕時一定很偏激反叛，才會有讓張國榮披頭散髮的樣子出現，張國榮笑說
：「現在變成我是『倩女幽魂』了。」拍攝時在鏡頭面前，張國榮一頭亂髮
總被大風扇吹得飄逸非凡，他調侃自己是「情女」，當眾人打趣他會因「霸
王別姬」得「影后」時，他可不舒服了。

「別再說『影后』了，我一輩子都當不成的，『霸王別姬』的時代真的過去
了。」張國榮一心想擺脫男同性戀中「女生」的角色影響，「影后」的笑話
當然不中聽，不過他對明年金馬獎雄心萬丈，打趣說：「『影后』當不成，
肯定是影帝囉！」

張國榮也有當導演的野心，他原本想找林志穎演一部青春愛情片，但現在想
改拍比較有深度的電影，理想女主角是張曼玉。「東」片裡的女演員，除林
青霞，他都合作過，「林青霞對我來說，比較有新鮮感。」張國榮在戲裡吃
香得很，每個女生都愛他，但他獨鍾林青霞，戲裡戲外都對「青霞妹妹」比
較偏心。

梁家輝「東」片裡演南帝，不喜歡指腹為婚的慕容公主張曼玉，躲到妓院愛
上妓女王祖賢。梁家輝碰上王祖賢，戲外打打鬧鬧，愛開玩笑，王祖賢喜歡
戲稱梁家輝是「屁股影帝」，他們卻對能演王家衛的戲都覺得高興。

八位演員在王家衛的要求下，上戲時臉上只畫粉底，不化妝，以最自然的面
目演戲，他們對自己面貌很有信心，也都照辦，互相相處如同兄弟姐妹，默
契十足，因為如果有誰特別挑剔孤僻，馬上就會被「圍攻」，這也是王家衛
「無為而治」的高明境界。

【1992-11-11/聯合報/21版/綜藝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