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 我的兩個B (D-6)

[Winterboy (冬冬)]

進到會場, 像是來到了大型的菜市口

舞台上播放著一些歌曲MV

那情境跟競選總統之夜, 好像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 把競選旗改成螢光棒的差別而已, 哈!



找到座位後, 我們拿起椅子上的傳(船)單?

冬冬: "啥時變得這麼貼心了? 還發紙給我們寫心得?"

小樹: "應該是提歌單吧! 你看, 上面還有歌詞"

冬冬: "喔喔! 想說之前都沒看到過"

才剛坐下, 小度就打來了



小度: "你們在現場了嗎?"

冬冬: "聽背景音樂就知道已經在哩!"

      "怎麼了? 最近過得好嗎?"

小度: "沒啊, 想說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老朋友阿, 你們在哪一區?"

冬冬: "黃3C"

小度: "嗯, 那我在你們對面"

      "先這樣嚕! 祝你們新年快樂!"

冬冬: "你也是, 新年快樂!"

匆匆地掛斷電話, 讓我覺得有點突兀

自從上次拒絕小度之後, 他也漸漸地退燒, 沒再瘋狂追逐

我想, 這對他應該是比較好的



過了10來分鐘, 我們身邊突然來了2個女生

女生甲: "先生, 不好意思, 你們坐到我們的位置唷"

冬冬: "歐~ 是嗎? 我看一下 … "

      "沒錯啊! 是20排17-18號"

女生乙: "可是, 我們的也是20排17-18號"

冬冬: "哇咧, 不會吧!!"

女生乙: "你們的是偽造的票嗎? 怎麼跟年代賣出的票券不一樣?"

女生甲: "那看起來就是跟黃牛買的, 你們可以起來給我們坐嗎?"

聽到這就有一點讓人不舒服, 怎麼說也是我跟小樹, 拚死拚活才搞到的門票

至少也有點禮貌一點吧!!?

冬冬: "我想, 有可能是重複售票了"

      "要不, 我們去詢問一下服務人員?"



隨後, 兩個女生就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一起到看台入口

而小樹則留在座位上顧包包

我把票券拿給服務生看, 說明有可能重複售票的情況, 請他們幫忙協助處理

拿走門票後, 他要我們在門口等

而這段時間, 大概快將近20分鐘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現場的氣氛是愈來愈high

眼看開場的時間就快到了, 那服務生依舊還是沒回來

燈光熄滅的一瞬間,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樹還在上面等我, 而我卻只能站在入口等待



舞台上的大螢幕, 開始播放起開場的影片

我心想: 小樹, 看來我們得分開兩地看開場了, 新年快樂!

第一首的2012, 那開場的震撼力

看著一大片的藍光海, 真的好美, 我忍不住又哭了

冬冬: 票票小姐, 快給我回來啊, 我要去找小樹了啦!!



直到第一首歌快結束, 服務生才回到入口

確定兩邊都是官方賣出的門票後

那兩位女生就被帶走了, 我想, 應該是他們的票比較早買

被請去搖滾區了吧?

那一夜, 我的眼淚幾乎是不曾停過

就這樣的歡度2011, 迎接新的一年, 來到2012



新年過後, 一旦有了空閒的時間, 小緯就會來家裡看書, 順便愛愛

在這段時間裡, 我們可以算是完完全全的固炮

跟他的互動, 比較像是哥哥帶弟弟

而他, 從一開始知道我是死會狀態, 也就沒再要求過什麼

只是單純的享受性愛, 外加找個安靜的地方念書

這時候的我們, 是一個很好的平衡相處



時間來到3月, 這是一個讓我很容易低潮的月份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 幾乎都會引發我的年經潮

而原因, 可以往前回推到高二那年的生日



1999年3月22日

一如往常, 在學校放學後, 我來到禮堂練習打擊樂

練習室裡的其他同學跟學弟妹, 在六點左右, 就各自回去

而我, 則繼續待在空蕩蕩的舞台旁, 練習木琴

當時, 母親大人為著宗教信仰, 在泰國傳道

那是從我小二開始, 接近10年的時間

母親就都長期在海外奉獻付出



冬媽是一個很傳統的婦女, 自小就開始打理家務

外公生了4個女兒, 讓身為老大的冬媽更有責任感

9歲那年, 冬媽來到燒磚場, 開始拉磚塊, 賺錢養家

有一年的過年初一, 下著毛毛細雨

冬媽走路來到老闆家, 敲了敲門, 便跟老闆拿燒磚場的鑰匙

回到燒磚廠, 開始上工拉磚頭



老闆: "阿蓮, 你怎麼這麼勤快, 大家都回家過年, 你就跑來工作了?"

冬媽: "老闆, 我得賺錢養家, 一天沒工作, 我家裡6口飯就會沒著落"

      "拜託你, 讓我去拉些磚頭賺錢"

老闆: "唉! 妳這孩子還真乖. 不過, 妳自己要小心一點"

      "拉完後, 把門鎖上就好, 要趕快回去, 知道嗎?"

就這樣的, 冬媽在雨天的泥濘石頭路上, 拉著一車又一車的磚頭

過著一個很辛苦的冬天



有一次, 冬媽晚上回到家, 晚飯後

外公: "啊! 今天不是發放薪水. 阿蓮, 妳怎麼沒拿給我?"

冬媽: "我今天比較晚離開, 老闆在發放薪水時, 我人還在外面拉磚頭"

外公: "那快去, 現在就去跟老闆拿"

冬媽: "可是現在這麼晚了 … "

外公: "我說現在去就去. 不拿錢回來, 妳這些妹妹要吃土喔?"



10來歲的小女孩, 在晚上8點多, 獨自走在沒有路燈的田間小徑上

路邊的竹子, 在微風中輕輕地呼喊

那陰森的恐怖氣氛, 讓冬媽幾乎快腿軟

而當時, 正是國軍來台15年之際

很多鄉野傳聞, 在路邊被外省兵姦殺的案例是多到數不完

冬媽幾乎是邊跑邊哭的衝到老闆家, 拿完錢後, 再衝回家裡



某一天, 學校舉辦遠足

要求所有的學生都要穿布鞋

外公拿了雙撿回來的破布鞋, 用針線縫合後, 讓冬媽穿去

一路從八德走到桃園市, 在路上卻不小心被同學踩到後腳跟, 整隻鞋完全支解

當進入玻璃廠參觀時, 冬媽卻因為沒有布鞋而被警衛攔在門外

對一個才小學的小女生來說, 看著其他的同學一一的進入到工廠

再對照著自己腳上的鞋, 卻開始悲從中來

警衛看到這一幕, 非常不忍, 在10多分鐘後, 拿了雙木屐借給冬媽

一路尾隨著隊伍, 衝進去找班上老師



15歲那年, 跟著朋友一起到桃園市區學做衣服

同儕間, 大家下班時, 會一同邀約去吃飯或看電影

冬媽為了多賺些錢, 大多會選擇加班, 多做幾件衣服

也因為如此, 讓老闆非常疼惜跟賞識

就這樣, 裡面的老學姊, 開始就不爽的亂放消息



學姊: "歐~ 我還以為是誰咧? 原來是想討好老闆唷"

      "阿不就很乖, 很會做衣服"

當時, 冬媽受了很多的屈辱

讓其他同儕間看到也很不忍, 但卻又沒人敢去幫忙

只有在老學姊離開店裡的時候, 其他人才敢上前去安慰

為了家計, 冬媽從沒抱怨過

在那個年代, 從逛街到看電影, 冬媽是沒有跟到半場

直到遇見冬爸 …



結婚時, 雙方的家長, 幾乎快鬧到水火不容的境地

身為長孫的冬爸, 怎麼可能入贅給冬媽

又身為長女的冬媽, 嫁出去之後, 娘家家計又該如何維持?

這場外公跟奶奶的岳父婆婆大戰, 一直鬧到結婚當天

直到雙方簽下協議書跟蓋上手印, 才有緩和的跡象



而婚後的冬媽, 為了家庭, 生了5個兒子

讓每位祖先們, 都有子嗣可以過繼

也算是了結了外公跟奶奶的心願

回頭想想, 在多年後, 這麼沉重的時空背景下

我的出櫃, 又是投下了多大的震撼彈?



1982年3月22日

傍晚4點多, 母親的肚子開始收縮

小小的陣痛, 讓她趕緊入房整理換洗衣物, 再到浴室去盥洗

5點便開始著手準備, 來家裡工作師傅們的晚餐

一手拿著鍋鏟, 一手邊扶著腹部, 輕輕地安撫在肚中的胎兒



晚飯後, 陣痛時有時無, 一直延續到晚間10點多

父親睡覺前, 交代著母親

冬爸: "妳先去整理整理衣物, 還有小孩出生後要用的奶瓶衣服"

      "如果快生了, 叫我起床, 我再載妳去婦產科"

之後的2個多小時裡, 母親前後叫了父親三次

當人都準備上車出發時, 肚子卻又不痛了

冬爸: "啊~ 怎麼這麼麻煩啦! 一下子要生, 一下子又沒有"

      "明天還一堆工作要忙, 這孩子還真是的, 要忙死我嗎?"



凌晨1點多, 母親不敢大意, 清醒著的她, 獨自走到佛堂燒香

冬媽: "玄天上帝, 保生大帝, 土地公在上"

      "弟子向您們祈求, 求您們保佑這孩子順利出世, 千萬別有任何的差錯"

當獻香插上香爐後, 母親的腹部便又開始陣痛

而這次, 陣痛就沒再停止過

母親快步地走回到房間, 叫醒父親, 便開車一路來到涂婦產科



凌晨按下生產鈴, 父親接著去停車

開了門後的醫生, 趕緊到產房去準備

母親則獨自一人, 扶著走廊邊的長長扶手

忍著陣痛, 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產房

(身為人子的我, 多希望在此時, 能夠輕輕地扶著那正在受苦的母親大人)



躺在生產台上, 母親心中別無雜念

只求孩子能健康平安

凌晨2點多, 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小男孩

那響徹雲霄的哭喊聲, 讓母親大人總算是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

而我 … 就這麼樣的來到了人世



時間來到1986年, 冬媽因為腎結石開刀

當年還小的我, 在嘉義老家完全不知道

身為丈夫的冬爸, 幾乎都以工作事業為主

讓在林口長庚住院的冬媽, 獨自面對生死



那次的重病, 是差點連命都沒了的

母親默默地向佛祖祈請: 要是身體能康復, 將會全心全意奉獻給道場

而在那之後, 身體漸漸好轉

也就因為這樣的緣故, 自1989年起, 母親便奉獻到海外傳道



回到1999年的附中禮堂, 練完木琴, 我正準備離開

那一天, 是我生日前的一個夜晚, 心中非常思念在遠方的母親

9點左右, 離開學校後, 我來到東區吃晚餐跟宵夜

獨自黯淡地走到敦南誠品, 我又開始翻著同志的相關書籍

在那個網路幾乎還不普及的年代

我對同志的所有相關知識, 就只能在誠品取得

而心中的秘密, 卻怎麼樣也不敢跟身旁的人說



回到住處, 我輾轉難以入眠

開著音樂, 讓我想起了母親

17年前的此刻, 她正在受苦

想著想著, 直到累了便慢慢地睡去

凌晨2點15分, 我突然驚醒

心中多年的疑惑, 在那一刻, 我開始學會了接受自己



爬起身後, 我跪在地上, 面向西南的泰國方向

深深地叩拜, 卻也痛哭流涕

想起母親這些年來所吃的苦, 竟生下我這不肖子, 一個同志的兒子

我無法忘記, 在那一刻的內心掙扎與痛楚, 恨不得拿刀殺了自己

但一想起遠在泰國的母親, 要是回國找不到兒子, 那所受的喪子之痛

又怎會低於現在我的處境呢?



那一夜, 是我完完全全地接受自己是同志的事實

也是在那一夜, 我不斷地在地上叩拜, 直到額頭流出鮮血

刻骨銘心的痛苦記憶, 在多年後, 我依舊無法忘懷

那一夜 … (待續)



冬冬與冬媽 ( http://0rz.tw/86s0d )

如果認出我是誰, 請幫我保留, 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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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jackpk:(好像小時候雄性激素就很旺剩....)
→ Luluandlulu:媽媽最偉大
→ Winterboy:對!! 媽媽最偉大, 如果篇幅夠的話, 冬媽應該還會再出現
→ Winterboy:半篇, 希望寫的下 QQ
→ Winterboy:那個雄性激素問題, 小樹說他要剃胸毛給我移植,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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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interboy:謝謝, 也希望大家都是孝順的小孩, 孝順才有糖糖吃 (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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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btt:那兩個女生說話還真機掰!說話那麼機掰還沒有報應的去搖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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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turnitout23:那兩個女生好沒品!!! 嗚...
推 jj72283531:同樣是五迷 那些女生講話還這樣 真是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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