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記得有這麼一段旋律。
在某些時候不經易會在耳邊聲起,但每次聽到的旋律都不一樣。
但我總是知道就是那一段旋律。
多年前一家餐館,用餐到一半,那位揹著木吉他的人慌忙的走了進來。
店裡昏暗的光線得顯有些詭異
那時間比晚餐還要早,他在每週六下午為少少的客人演唱一小時。
他的頭髮顯得紊亂,衣服也皺得可以,他若無旁人似的在前台邊就剪起了指甲。
我會心一笑,想起自己彈吉他前也總會剪指甲的。
剪完了指甲開始擦琴,然後調音。
似乎是不滿意音準,他調了許久,也許是那把琴已然破舊的關係。
除了身體明顯的刮痕之外,大概是琴頸上那道不小的裂痕影響了音準。
他開始彈唱了起來,閉著眼睛的時候居多,睜眼時也是看向他左手手指與指板。
,即使偶有抬頭,眼神也彷似落在這家店之外。
他似乎從沒看向店裡這僅有的兩位聽眾。
朋友說不會和客人逗笑的民歌手最無趣了。
朋友每次掩嘴而笑的時候是在他始終不斷的彈岔了音。
但我想那只是因為吉他老舊的關係。
我看到他的手指溫柔的橫行在琴弦上。
在彈出如此粗糙而略帶淒然的聲音時我卻感到那聲音裡有著巨大的孤寂。
不斷地岔著音,旋律裡他唱著:
”…遠方的路燈模糊,而我的眼如故;記憶總是走著匆促,而我的眼如故……”
吃完了東西朋友催促著該走了。
我很難忘記那種專注的神情,再到那裡已是三個月後,只是沒能再遇到他。
他們給他微薄的酬勞讓他可以在這裡,他來時總是匆忙。
結束後把酬勞直接變換成酒喝完。
那次他喝醉人離開了,而吉他沒帶走,但他卻沒有再來過了。
呆望著擺在台邊的那把吉他,那段旋律若有似無的在耳邊響起。
後來我也沒再彈吉他了,偶爾想到會把左手指指甲剪得短短的。
像是以前彈吉他前會有的慎重儀式一般。
即使指腹的厚繭已經消失不見,我彷彿還會為一種必要的專注而習慣去剪左手指甲。
而那段旋律我早已忘記了,只是有時候仍會在耳畔邊聽見那種熟悉的孤寂感。
旋律總是不一樣了,但我總是知道是那一段旋律。
那晚我也慎重的剪了指甲。
決意認錯與道歉的那晚,最後妳避開我伸向妳頭髮的左手而起身離去的那晚。
坐在階梯上,那段旋律隱約的又在耳邊徘徊。
愣愣地聽著,卻也始終聽不清楚。
但我總是知道是那一段旋律。
Dear,在讓妳難過之後,我仍想安慰妳。
在這諸多落寞時候,總會想對妳說聲愛。
鬼哥 2009/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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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是沉默之井,喚著靈魂的無聲迴響
偶爾滿溢潰堤,讓我汲取癒我孤獨的鹹澀苦藥
有時滲進土壤,餵養衡時的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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