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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3小時候，忘了是多小，印象中是小學低年級或幼稚園時，總之感
覺上是很小的時候，作了一個怪夢，讓我至今仍難辨真假的夢，情節
不太可能，感覺卻近乎真實。
場景是在郵局裡，內部擺設應該不是，但地點正是我家附近的郵
局。有一天當我醒過來，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原來是因為被很多書壓
在身上，怎麼推也推不動，雖然好像只是一排書疊在胸口上，還不是
整個人被埋在書堆中，但就是動不了。
房間裡是一片漆黑，光源來自電視牆，印象中只有一面，而非四
面。我不記得螢幕上的畫面是什麼，也不記得有沒有聲音，只知道藍
色、白色的光映在我身上。
我感到有些害怕，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在我努力又努力之後
，終於把書推倒在地，翻身離開。跑出大馬路後，才知道我是在郵局
的地點。這時已是白天，我死命地跑回家，媽媽就在客廳裡，我已不
記得後來還有什麼，不過日子好像就這樣接了起來，這是至今所能記
得最遠的夢吧。
有個小學同學跟我說過，他能記得小時候發生的所有事情，多麼
驚人的記憶，我則沒有辦法，甚至從某個時期開始，我想不起來前天
做了什麼，昨天做了什麼，或今天早上做了什麼。不知為何記憶忽然
變差，猜想可能自己潛意識中不願意記得過去什麼事吧，我真的不知
道為什麼，但總覺得這想很糟，於是努力要記得最近兩三天所發生的
事，還好，記憶力後來似乎是恢復了。雖說如此，但我仍然是個丟三
落四的人，老是忘記三分鐘前拿在手上的鑰匙放到哪去了。
可能怕現在還記得的東西以後會忘記，也可能因為受了小學同學
的刺激，所以想趁還沒忘之前把事情記下來，就趁現在吧。
要從哪裡開始呢，雖說已忘了很多，但記得也還真不少。大概只
能挑印象比較深刻，或自覺得有趣或有意義的事來寫，或想到什麼寫
什麼吧，時間點可能錯亂無序。
基本上我有個還滿快樂的童年，雖然小孩子總有哭鬧或被打被罵
的經驗，但大致上都還好，沒有什麼陰影籠罩著我，不愉快只是短暫
的，但也沒什麼開心好像持續了很久。至少，每天都過得很輕鬆，沒
有煩惱（用現在的眼光看是如此），自由自在，即使在暑假開學前一
晚拉著父母一起完成一半以上沒寫的作業，即使擔心明天到學校被老
責罵，還是感受不到長大後沉重的壓力。
幼時的街道和現在已變了好多，田不見了許多，都被拿去蓋房子
，我幾乎快不記得原來是什麼樣子。
我們本來和外公一起住，因為還沒有自己的房子，媽媽在對面做
皮鞋的小工廠做事，或拿東西回家加工。對面的鄰居小孩是主要玩伴
，我記得與對面房子中間有一塊稻埕，兩旁才是路的樣子，紅綠燈、
蔽相找都在這裡舉行……一天要開始了，改天再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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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5這塊稻埕（曬穀場）的確有人在此曬穀，為我親眼所見，而非棄
置不用，非收成時則會停汽車，雖然印象中當時汽車還沒現在多。我
還記得看過輾米的機器，就在樓下運作著。
在對面房子的後方，是一片梯田，也是孩子們戲耍的場所，如今
已為高樓、公寓所盤踞，而稻埕也隨道路拓寬為分隔島取代。從以前
的家，步行到現在的家，本來也台看見綠油油的稻田，而今也都成了
柏油、水泥造成的怪獸。
很難記起這片土地原來的樣貌到底是如何，只記得是由綠、泥土
、微風、汗水、日曬組成的複雜味道。即使家鄉跟台北比起來仍被當
作「鄉下地方」看待，但其間變化已令人不忍卒睹，短短二十年，雖
然對人們來說已經夠長，已能使這一代與下一代產生難以跨越的鴻溝
，鄰家孩童的兒時記憶，與我的兒時回憶，幸運的話，也許還有百分
之一、二的交集。
我將來要如何告諓我的孩子，爸爸小時候過著怎樣的生活，就像
母親告訴我們如何走路上學，如何拎著鞋捨不得穿，但那對我已經是
好遙遠的故事，只隔一代，所想的、所做的、所看的、所聽的尚且如
此，讀了再多歷史故事，又如何能刻劃當時風土。
變則變矣，唯一不變的就是不停改變，休息吧，想想如何在這時
與空之間，尋求安身立命的支點。 0701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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