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親愛的。
其實我無力地無法對你說出任何有效的、安慰的、自己深信的,
字眼,給予你,試圖幫你減輕一點,或是同你站在一個高處上,一起
,而非讓你一個人。我連對自己都無能為力,在淡水人聲人影赤裸裸
的天空展現上我尚找不到一絲空曠的綠蔭草地來放聲大叫,大叫出來
。
像邑那樣,試著,容納自己的寂寞。
其實並不一定是寂寞,你明白的,如同你在潔白斗室裡無聲痛哭
,嘩啦啦蓮蓬頭的浴水狂瀉打在你身上,連帶走你不敢哭出聲來的壓
抑,那樣屬於你的哭泣,沒有人知道。你同我說:哭出來了,可是心
裡就空空的。我試著微笑,然而那變成了只是嘴角微微地上揚些微角
度,除此之外,就什麼什麼也沒有了,你又盯視著總是被人忽略的天
花板,幸好幸好,我想著,若你看見我我將無地自容。
你有多久沒哭泣了?我看著你總是咬著下唇臉色倔強的不肯服輸
,我比誰都明白你既不需要撫慰也不需要陪伴,我就這樣看著你,之
後便低頭看看我自己。
然而你還是屈服那遠的距離之下。
既然不需要任何話語,那便都不要了,反正反正那都不是所期待
的,本來也就沒有所謂的期待,你又離我遠了一步,說著不需要的是
靠近。
然後我退回這裡,敲下。
你說我說他說她說,好多好多的聲音大叫跟氣味混雜的周身氣圍
滿滿滿滿的被包圍。
前幾次我在自家樓下抬頭,明明曉得已近夜晚時分天空再不可能
是藍,是藍,卻意外瞧見我的窗台再上一層那一株不知名的某棵植物
。大概是葉子吧……然而它像是朵豆大的花。即便夜的天際被渲染深
紫黑色邊緣帶點紅橙的昏暗,我仍試圖瞧清它的面容,兩次皆徒勞無
功,終於那日早晨離去之時憶起,看見了它綠澄澄的大瓣葉子,說不
上是失望或是應該如此,它便是在那了,在我頭頂上恣意生長著。
或是數月以來第一次在自家附近的河堤上漫步,昏黃燈光夾帶些
許的溪流臭味,幾位鄉音頗重的老伯大聲談論著家鄉,還是大選,欣
羨著別人帶著愛犬緩緩踱步而我在北都思念我的,都都衝進不了我蓄
養的湖。
那有湖的地方。
可是湖水停止不動,水色好黑好黑又噁臭,周圍綠樹葉落枯萎,
沒有蔚藍的天際沒有流動的白雲,沒有飄蕩的山嵐……什麼都沒有,
一大片的黑闇。
終告:蓄養失敗。
我親愛的,親愛的。
當你訴說著你快樂的同時,我也相信著你,也相信著我,只要不
去衡量那個距離,往下瞧見深不見底的崖下,偃進雙眼的痛楚都都可
以忽略的。你不敢說出口的我都替你承擔,你不能負起的我都一併背
負,你無法勇敢的我都一塊勇敢,然後你嘲笑,我也跟著笑了,因為
我比你更明白,我更懦弱失敗。
因此你說你快樂,我也相信。
一起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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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是記憶的存在,所以沒有任何事情是真正被遺忘的。
之所以不會真正被遺忘,乃因為記憶能夠變形。
~洪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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