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 悼-給無尾熊

[birdandfish (飛魚)]

       給無尾熊  2011.06.24




       親愛的熊：從昨晚乍聽見妳的消息到現在，還不到短短24小時，怎樣
    我都無法讓自己相信妳就這樣走了，走、了，不會回來了。妳的驟逝來的
    太突然，即使二哥阿棋敬文都說了無數次的『真的。』，我還是沒辦法去
    相信，妳的離開。



       上次和妳說話是什麼時候呢？我竟然記不得了…那時候我還羨慕著妳
    可以在美麗的台灣山岳中見到台灣的美，還有那總是藏在小巷中令人難忘
    的美食，而妳則羨慕著我能在南半球自由的流浪，我們欣羨著彼此，雖然
    MSN裡見不到妳的臉，但我一直覺得當時的我們相視而笑。



       從我開始寫明信片時，固定班底的十個人中一定有妳。從寫下第一張
    明信片時，我就愛上了寫明信片的感覺，之後每到一個新地點，第一件事
    就是去買當地特別的明信片，之後更用自己拍的照片洗成明信片寄出。上
    雪山前我還在想，雪季結束時要再來寫幾張明信片，這次，要有美麗的雪
    山；因為只要說到”雪山”兩個字，我總想起妳。



       然而…到了雪山後，我卻面臨了困境…我痛哭過、掙扎過、失望過…
    最後…我選擇放棄，卻用了另一個放棄下的方式過活，因為我想讓自己快
    樂一點。而妳，我們眼中的女超人，在奇萊南華行裡，當所有人跋涉了七
    個小時的輕重裝後，只有妳還精神奕奕的繼續攻頂光被八表，來回6K妳一
    個小時半就解決；或是雪季單日往返369翠池，妳小小一隻，卻有大大的
    毅力，但為什麼…眼前的關妳卻過不去？



       我真想知道…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竟可以讓妳作出這樣的
    選擇。



       親愛的熊，此刻我聽著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那是在台北的某個深夜
    裡妳分享給我的，那夜，我正失眠，爲著心上繁亂的眾多事情，而妳給我
    的月光奏鳴曲奇異地讓我平靜，整整一夜，我聽著，心就靜了下來；此後
    ，只要失眠、只要心煩意亂，我就聽著月光曲，倚著一點平靜，及安慰。
    而…現在聽著這首曲子，卻是讓我『回憶故人』…



       熊，因為遇見了你們，我愛上爬山。每每聽到妳說著你們爬山的趣聞
    、見到你們鏡頭下其他山岳的美麗，總讓跟不到的我有著無限羨慕…妳忘
    了嗎？妳說等我回台灣後，我們還要一起去爬山的呀！雪山、玉山、北挿
    天山、武陵四秀、大小霸、南湖大山、還有許多的高山湖泊：嘉明湖、松
    蘿湖、加羅湖…我才剛開始起步，還只是個爬山的小咖，還沒看過台灣山
    岳山湖之美…妳忘了我還要跟你們一起去嗎？為什麼妳就這樣丟下了我們
    自己逃開了呢？



       妳選擇了這樣的方式離開我們，丟開了妳遭受的痛苦，卻讓我們去承
    著這一份痛苦，我們痛著、苦著、爲妳掉淚著…



       熊，妳知道嗎，我還有好多話沒說，打算一一寫在明信片裡，讓妳收信
    收到可以訂成一本書了，但妳就這樣走了…之後我寫下的明信片要寄到哪
    裡呢？



       我怎樣也無法想像，一年前離台時與妳已是最後一面，再聽見妳消息
    時已是天人永隔…我已好久沒跟妳說話了呀…



       妳這個傻女孩…真的很傻呀………………





*




       今天台灣時間2011年6月24日下午三點妳將火化，隨著那煙緩慢的上升
    ，妳也跟著菩薩的腳步離去…我坐在滑雪場上，無心滑雪，靜靜地看著身
    旁的人從我身邊呼嘯而過，我眼前的那一片雪坡，樹林間帶著皚皚白雪的
    山巒，夕陽反射在藍天白雲上的紅光…這邊的時間近五點，而在台灣的妳
    也即將真正的，離開我們…



       我在這邊送著妳，對不起沒能在台灣和其他人一塊送妳最後一程…但
    二哥會把我想說的話轉達給妳聽的，我的心意在另一個世界的妳一定聽得
    到…



       親愛的熊…這次，真的放下一切吧，妳一路好走。從今而後，妳就能
    真正的翱翔在藍天與星空中了。




                                               萬般不捨與想念妳的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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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是記憶的存在，所以沒有任何事情是真正被遺忘的。
  之所以不會真正被遺忘，乃因為記憶能夠變形。

  ~洪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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