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ornflower (矢車)
看板Letters
標題[書信] 不敬禮死亡
時間Fri Jul 16 06:52:40 2010
To Dear you and me,
你要回去了,而我繼續待在這裡,同樣看著未明的天際一步步朝我們逼近。
我想跟你離去,但又不想跟你離去;我希望留在這裡不前進,又希望離開這裡,
只要不是這裡都好。我知道這很老套──我已經用慣了這樣的譬喻,但是我對於創造
新的想像已經太過生澀,不再能夠有繁複的花招,他們說那是一隻老狗,我想或許更
適合我的是角落邊躲避陽光的植物,藏著自己斑駁的葉脈,賒欠生命太多,只剩下還
債一般的枯萎。
時間是一面只進不退的牆,推擠我也推擠你,而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讓我們足以
閉上眼,用一切的催眠讓自己抵著足跟,怎麼樣也不前進的呢……我們睜眼做著夢,
我們期待末日,期待無痛的沉默的死;我們身在懸崖,像是遊戲場裡的推幣機裡層層
堆疊的硬幣,什麼都不做,等待著被冷硬地逼迫,等待著被落下。
但落下之後也是沒有底的,哪裡能有底呢?同心裡的考慮一樣沒有底(啊又是這
麼拙劣的雙關)。船到橋頭自然直,你說,可內心我們都知道是沒有船的,我們甚至
沒有力氣泅水,怎麼辦呢……?當大家都前進著,你便是退後著,就算是站在原地,
大家仍然是看到我們倉皇的影子一路往後拉伸到迷茫的黑夜裡,明顯地,凌亂地。
不知道如何成功想像一個月後的自己,已經是這樣了我仍然是想哭的,我不知道
怎麼樣能夠跳回大家被良好運送前進的軌道,像我曾經有過的那樣,我不認識那樣的
自己,可是又覺得我或許始終都是如此──十年前的自己,五年前的自己,始終都是
如此,我從來未曾改變,所有的冰凍的尖銳的插在我身體讓我疼痛的謊言,從一開始
就紮根了,引繩而絕,不過只是剛好,這一年剛好正確地存在於這個地方,就如此了。
這幾天我想到一句「大夢初醒」,像蛇像煙一樣盤旋,但說真箇的,我想我還是
醒不過來,我不知道還要多久,但你已經要離開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樣去測出我們的
命。說到這就想到我父親也是不信鬼神的,在家裏那樣的事發生後,他竟然也去算命
了,算出來又能安誰的心呢?算出來就可以活下去的話,我就去割出正確的掌紋,點
掉錯誤的痣……還是,或許真的就如你所說,怎麼樣都可以活的,只是活得怎樣而已
──但我們要互相留下對方了,此刻我只覺得絕望。
B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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