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上街頭之前,我懦弱地做了一番心理建設,這並不比我一天到晚在工作領域對
成千上百陌生臉孔侃侃而談容易,下台的我有著極強烈的人群恐懼症。
我是個經矯正後帶著疑似正常面具存活於世的自閉兒,
你是一直知道的。
要不是康永學長的那封信,我想我會自顧自的躲在辦公桌或書堆裡,
冷靜的看著書、喝著咖啡,用犀利的言詞評論著孰是孰非,
彷如世界怎麼高潮迭起都與我無關,旁觀他人的痛苦。
又或許,孩子讓我改變許多,讓我認為在多數意志下我縱然渺小得像一顆沙塵,
也總該有一顆沙塵的力量,而不是漠然。
我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變化,就像緊盯著眼睛尾端魚尾紋的線般莫名,
但,走過這段路,一步一步傾聽周圍與自己,
也傾聽你,我才那麼甘願的在你遞來礦泉水的那秒,說出一句:
謝謝你!一直守護台灣。我該更早跟你站在一起。
像從前一樣,又被你一眼從人群裡認出來,其實讓我足足受挫了好一陣子,
我不斷地打量自己、打量周遭的人們,無法控制的懷疑自己是否仍然那麼不合時宜,
那麼無法融入群眾,你卻澹然地、像是熟了一輩子看穿了我似地說:
這是一種類似欠債就得還得玄妙磁場,像太陽追逐月亮,
發生在我和你身上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那個當下,我微笑著,卻有那麼一霎那,我想著要是我穿回高中制服,應該會冷冷
看你一眼,然後不管場面多浩大,仍自顧自的撇頭就走,等著聽背後你傳來一聲哀
嚎....。
世界變了,我,也變了,
只剩下你還這麼勇敢,一直還是你自己。如果你再有機會認真地在全世界都不認同
你的狀況下問我,什麼叫做成就?親愛的大男孩,我會豪不遲疑回答:你成就非凡。
陪你走一小段,不,是你陪我走一小段路,有一小下子年輕的風景歷歷在目。
遊行的終點,這一條大道,我們曾經熟得不能再熟的青春歲月彷彿被重置,我一直
在腦海裡蕩漾的那個問題始終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你倒是像經歷了歲月與時間卻
仍懂我,摸了摸率性的鬍渣開了口:
以前妳質問我「你怎麼可以愛我」,我別無選擇只有消失,不得已,別怪我。
這些年,你的文字我都看到了,那些關於妳對「好朋友」的想念...
原諒我一直沒有妳那麼成熟,花了幾年的時間才解脫自己心裡那個
「妳怎麼就是不愛我」 這個課題....
然後又從妳的每篇文章裡得到重生,愛情上妳經歷的比我複雜太多,
就如妳,
就讓愛是愛,讓想念就是想念罷!
生命正是如此,太多愛與絕對擁有無關,
至少比起你和別人,進退不得,
我和你還有選擇的自由,我來開口,我想我們還有退路,能走回好朋友這條路。
有些感情,就像欠債。
欠了債就得還,這麼簡單
妳在台灣,妳的孩子在台灣,台灣就值得有更美好的未來,
這種活動我就有理由一直搞下去。
我還是孤家寡人,應該會一直這樣下去,我不會再要求妳愛我,太幼稚
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但,妳要不要回來當我的好朋友?
如果沒有人幫我送終,我知道只要有妳在,就不用擔心身後事。
倒是妳,女孩子家,該結婚還是要結的,不要任性了,該給自己點保障...
雖然我知道,妳從不屑那些
迎著和風與人群的吶喊,我對你笑著,心卻在淌淚,忍住只是因為一種說不上來
的不捨。倔強地在你的手臂上狠狠槌了幾下,然後看你轉身奔跑向你的團隊,中
途回頭微笑對我揮了揮手,像是歲月從未曾在你身上改變任何事情,我的眼淚竟
安靜無聲的流下....
正如你說的,欠債就得還,這麼簡單。
我開始知道,
有些債
可能怎麼還也還不清...
dayend.L 2013.3.10
--
我不贊成你的言論,但我絕對捍衛你說話的權利!
上邪!
http://blog.yam.com/user/dayend2005.html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編輯: dayend 來自: 123.240.237.248 (03/10 1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