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 003 陳昇想起你

[droptears (歆)]

L：

儘管你是再也不看了，我是沒有辦法再也不想的

你知道我嗎？
我總是在同一家店，點一吃再吃的東西
總要走同樣的路，要不容易回不了家
也總坐習慣了的角落，錢被偷了還固執著
而喜歡的歌，聽來聽去也就是那麼幾首

那半年我常聽陳昇，有時眼淚，有時安身
他的聲音帶點醉意，又有幾分歷經風霜的清醒
人世繁華，他的歌是歸來的浪人，在暮光中所見的景色
所以我常在夜晚，在孤燈下，打開音箱
聽歲月留下的故事，感受淺語深心，淳厚的滄桑

在他的聲線裡，彷彿能嗅到你身上的菸草香
我心上無數個緊縮的毛孔，才能緩慢的舒展開來

我想你一定聽過，把悲傷留給自己；但悲傷是我，讓你是你
I want you freedom like a bird；然而，你永遠不會知道，那麼一首然而
有朝一日你要迷失風中，唱一唱風箏，我就不再是容易擔心的小孩子
我會在這裡，安穩的接住你，輕輕地說：不再讓你孤單


半年以後的半年，我仍然聽陳昇
寂寞的時候，疲憊不堪的時候，思念太重的時候
不只是文學可以從秋波裡，汲出水來濕潤雙頰
有一些歌可以放進生命中陪著你老去，也是很溫柔的一件事情

嘿，L，最近天涼，
有沒有一首歌可以暖你的脾胃你的心？

我很想在天氣還不到嚴寒的時候去走走
但日子只剩禮拜六可以屬於自己
在家裡，卻好像也不是自己的
我說不出口要散心，想父母親是不能明白的
所以我沉沉地、昏昏地睡著，醒來以後總覺得空茫
卻也情願是這樣，不再想交際見客
雖然一日就這樣過去，至少夢還是自己的

人為什麼有時候在熱鬧中孤單，又在擁擠中渴望自在？
幸好L，我想你不會有太多這樣的感觸
記得最後的那一個早上，我曾說：「你回家吧，」
我讓你回家，因為知道家鄉有懂你的兄弟
他們能給你的不帶負擔的安慰，能陪你走更長的人生
這些是我非常非常羨慕你的


希望可以有那麼一年，陳昇還唱著歌
也許我已經不再年輕了，身邊有能夠相擁的人
在星空下，陪我聽一場昇哥的跨年演唱會
倒數以後，我們可以溫柔的互道晚安


儘管在講台上說了許多話，仍然覺得自己什麼也沒有說
這些你從來不明白的事，請讓我就這樣說下去吧




可不可以，你也會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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