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esed (《3.13.23》)
看板Letters
標題[書信] 彎折之尾
時間Sat May 23 11:51:37 2009
──致喵喵
我的朋友憲說他養了一條狗,雖然常常趁他專注在思索拼圖結構上的時候,故意把零落
在一旁的拼圖片咬走,但是每當他煩悶找不到人可以說話的時候,索性就對他的狗說了
。他說幸好牠還算體貼,每當他說完之後,他的狗總會可愛地跑過去舔舔他。
然後,我就趴在桌上開始想起妳來了。
我想起廣壺莉第一次興奮地抱著妳慢慢踱進烏拉草的情狀,剎那間我彷彿看見妳拱著背
脊,躡手躡腳地向我走來。當時的妳一口氣跳過三片磁磚,靈敏地躍上我的膝蓋,然後
跳上書桌,碰翻了我才剛泡好的牛奶可可,淺棕色的牛奶可可在桌上漫延,暈散了一整
頁書寫著雜亂無章的記事本,那印漬的分布,多像妳身上的斑紋。
廣壺莉剛開始養妳的時候,妳非常瘦小,完全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見骨的軀幹末
尾,不知為何長了一條彎折的小尾巴,走起路來的妳,卻是一副傲氣十足的模樣。妳翹
著直挺挺的尾巴,看起來像個帶著小小的問號,卻固執地想要走遍大大的世界裡的小動
物。後來靠著喵餅與牛奶,以及不定時出自大家便當裡的大魚大肉,瘦小的妳才漸漸圓
潤起來。
身上長肉之後,妳的體力就來了。妳好愛到處跑,每當妳得了機會,妳就趁機鑽出廣壺
莉的房門,開始和我們玩起捉迷藏的遊戲。不只一次,我不好意思地鑽進隔壁男室友的
床下,紅著臉硬是把妳從床底的角落抓出來。每當我們焦急地找翻了廚房以及玄關的角
落,卻遍尋不得妳的蹤影時,才發現妳那條洩了蹤跡的小尾巴,事跡敗露地為我們指出
妳藏匿的位置。因此每每踏進廣壺莉的房門時,我總得要小心地探頭看看妳在哪裡,確
保開門的弧度不會又讓妳藉機跑出去玩耍了。
我的確總愛盯著妳瞧,妳有一雙圓潤晶透的完美眼睛,妳那麼驕傲,從不看我,妳的眼
神總是繞過我的眼神,唯一的例外的時候只有出現在我幫妳洗澡時,只有在那個時候,
我和妳的距離才最接近。
妳是不愛洗澡的,每當廣壺莉抱著妳步向浴室,妳總是敏銳地察覺出自己就要大難臨頭
了,她走向浴室一步,聰明的妳就會對她哀叫一次。妳豐軟的毛上細成的千萬個泡沫讓
妳看起來楚楚可憐極了,有一次我打開蓮蓬頭為妳沖洗,妳被水淋濕的小小的身體,驚
嚇得拼命地想往我身上跳。我始終記得廣壺莉因為返家而獨留妳在房間的那幾次週末,
我在房間聽歌看書,總是不時地聽見妳傳來幾聲寂寞的叫喚,我起身走到廣壺莉房裡喚
妳,妳從衣櫃裡鑽出來向我直奔的模樣,真是叫人憐愛。
後來妳翹家了,這是我自己私底下的說法,雖然廣壺莉對我說其實是因為她的家人嫌妳
發情太吵,就索性把妳扔到防火巷裡,後來妳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二○○一年的一月
一日,我和廣壺莉坐在交誼廳看著電視上轉播的煙火秀時,聽她說起妳的走失,當時全
世界正處在亢奮狀態中呢,誰會在乎一隻貓呢?除了我們。
妳翹家之後,妳仍在我們的胸臆中溫窒了數月,懸而未發,我們把妳的照片貼在房間裡
想念妳,小小的照片,說不完全妳曾與我們共處的生活,廣壺莉試著練習回復到數月前
沒有你時她開門的弧度。妳在的時候,她總是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只為了防備妳總想
溜出去玩的頑皮與好奇。妳和她一樣是獅子座的,她說妳離開之前還斷了一顆尖牙,她
說她房裡經常播放的那幾首歌會讓她想起妳的動作,她壓抑著憂傷,用著不適切的眼神
,故作輕鬆地向大家說著,當時的我難過地聽著,卻只好扮演憤怒的角色,蔑罵著把妳
放走的她的親人,平衡著她因為失去妳而傷感的重量。
幾年過去了,等到我也養了貓,才知道就像廣壺莉說的,妳這難馴的小生命,在我們週
遭所薰染的氣息,是我們少數的、沒有雜質的、在記憶中的美麗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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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25.232.138.99
推 backspace:廣壺莉該不會是恐固力吧!! 05/23 14:01
→ dayend:....這推文讓我......笑了....呵呵呵 ^^ 05/24 20:17
→ esed:廣壺莉是個害羞小女孩 她這個名字也很妙 改天寫一篇 ^皿^ 05/25 0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