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
近日我睡不著,但那根本就是一個謊言,
睡不著就如女人的經血,是周期性的,就如最醜的大王花或最嬌的玫瑰,單瓣複瓣螺紋各有其周期。
關於睡不著她們的定義實在太過單純,
因此我更加睡不著了,活在她們所編織的定義裡,我偶然見了她們,
比方說,家人,「她們」是一個代詞。比方說過期的友人(呵,過期是什麼意思呢?),
我便感覺鈍物重擊後頸般,又開始失眠綿綿無絕期。
日前我想像我的子宮是鯨魚,她是藍色的,柔軟但是強硬,生了個腫塊,
她說腫塊或肌瘤沒什麼特別噢,才不是這樣的呢,你能對待一個你生命中重要的源頭以這種輕忽嗎?
黎明時分我也想像一條鯨魚游進我們難堪、溽熱的房間,牠會說三種語言,
有智慧,但暫時不說任何話了,像上了發條的玩具,
比方說牠會說意第緒語。
(
夏宇是那麼說的,愛斯基摩人可能用雪作為交談的語言。但該是跳過夏宇的時候了。
)
術後傷口從背後捅下,斜向的街,斜向的撇捺與淡虹(紅),
我很有耐心,等那條鯨魚在房裡游動。帶睡眠來看望我。
她們即將邁向六十歲,我在地平線的這一頭箝住夢中的意念與意象,
箝住快逃出來的夢。
夢裡有一個達摩,端坐在紅色檜木木料的頂端,下身墨黑,上身赭紅,我們在夢裡玩味著木材。
忽而我就發現夢不會過期,只是太過於無聲。
關於過期的朋友,或許我們半年後在夢中相見。
藍色鯨魚要游出睡眠航道了,希望牠去探望我最喜歡的Z以及南半球女人。款擺的尾鰭,
承諾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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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我的晚餐被野貓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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