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 媽媽

[ourtearl (雁字回時)]

今日不順，媽媽，我想家。

從稍懂人事以後我一直努力著呀一直努力著，不能讓妳擔心的。
縱使我仍然經常讓妳煩腦。

我好久不肯在妳面前示弱的吶，
一次又一次的隱瞞不是因為我們不親，
稍一回想便知道是肇因於我怕極了在妳如汪洋般深邃的憂慮之上更添幾莖白髮。


媽媽，妳是否知道除了深深的雙眼皮及臥蠶外、我還完整的遺傳了妳易擔憂的性格呢，
偶一回顧我對那位親愛的殷勤照拂時都忍不住要抿嘴笑，
就像妳對我、對妹、對父親一般啊，就像小王子不忍拂逆他的玫瑰一般啊。

從以往家裡便是個小小的星系，每個人都是行星那樣自顧自的運轉著不相干擾，
台北是我；台南是妳與外公外婆；高雄是父親與妹，
隨著時間推移，就越來越遙遠。
無論是十餘年長居高雄的父親、去年往港都唸書的妹還是初暑才來到台北的我。
稍作親密的話題便因羞赧而無法開口，媽媽，我成年後多久沒有說過我愛妳了呢？

媽媽，我總是不能放任自己，
什麼時候讓我任性一回的依賴在妳身邊要求保護呢？
至今已過了能撒嬌要求庇蔭的年紀，我始終未有機會如願。
思緒經常定格在那個自己躺上手術台的夜晚，我好希望是妳在手術室外等著我，
但我不敢面對妳又憂又怒的表情啊。


媽媽，我想家，
北都氣候陰濕，靠山的外雙溪畔溼氣愈甚，我的關節三不五時輾轉折騰；
手肘、後腰、膝蓋、腳踝隨機，反覆考驗著我能多思念家鄉藍得可以榨出汁的午后。

從小妳知道的我不善交際，今日又一次挫折了，適逢生理期脆弱易怒的精神很無助。
我想起幼時妳讓我帶著軟糖到學校去，妳希望同學會因此願意跟我作伴的，
縱使如此放學後我必須回憶著抓了把軟糖便匆匆跑開的同學背影、告訴妳同學們都很好。

北都昂貴的物價讓我總是在大賣場裡苦惱算計如何如何才能壓低餐費，
猶記某個夜晚因為尋找打工不順、一時衝動打電話向妳抱怨，
那夜裡妳好溫柔的說那去買點喜歡吃的東西就會開心了，媽媽…


現在那段歪曲的苦痛的成長好像都只剩下影像，一幕幕的在脆弱時侵襲，
我們都知道已經過去，現在我原諒了妳，妳是否原諒我了呢？

動輒破千的車資與來回九小時舟車勞頓，妳總是讓我別太常回家。
或許是好的呀，距離一遠、關係跟回憶就蒙了一層毛玻璃開始美麗了。

媽媽，我想的不是那間對我們都涵意複雜的舊房子，
而是每日跟在搖搖晃晃的貓尾巴後頭跑、是夜間到妳房間吃著妳弄的宵夜看洋片台；
是十八年來傾注在南都的點滴、是我知道妳會一直一直等著我回家。

媽媽，我想回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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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zebra01:我也要把貓頭鷹女神的手牽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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