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少年Ａ，好嗎？
唯有這樣，我才能坦率的給你一個代號，然後像在晴朗早晨率性拉開窗
簾迎接陽光一樣，把自己打開，對你說話。這些想要對你說的話，每每
像拋擲到大海裡面的小石塊一樣，連噗通一聲的迴響都沒有，就沈了。
這是我寫給你的第九封信，在我們短短交集不到一個月之後，又隔了半
年。我覺得這些時間的計算經常都是缺乏意義和指標的，因為年輕如你
、善感如我，無論如何都還是閉著眼睛把路走下去的。我好幾次想要向
你傾訴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但是不能，因為我已決意把你當成單純的
角色了不是嗎？
後來在一些和朋友的談話之中，我一再地被質問著：是愛還是寂寞？關
於你留在我身體裡的東西。究竟是因為愛著還是因為寂寞著呢？
愛與寂寞或許兩者皆是，或者兩者皆非。但是如果我選擇了Ａ，那似乎
就把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倘若我選擇了Ｂ，似乎又褻瀆了我們之
間微乎其微的真誠。
我後來發現我自己無法解釋愛。對於一切情緒，快樂的、悲傷的、憤怒
的，我在經歷的時候都像在走鋼索，隨時都會懸空、墜跌。所以我愛你
嗎？我想我是愛過你的，至少在選擇分開的時候，那是因為我知道，我
不能讓你困擾。
那寂寞呢？我們都是城市裡被寂寞劈殺的水栽植物吧。看起來很堅韌，
但是那水分無論過多過少都會讓我們打從根部的腐爛或者從葉端開始枯
竭，所以究竟應該在哪一個程度呢？我們都失去了拿捏。
我不敢坦然承認我愛你，也沒有辦法將一切歸結為寂寞，我只能說，每
天每天，我都告訴自己不再想你，見面的時候都要像個演員睜大眼睛把
細微的心思壓到瞳孔的後方，裝作一切若無其事。這或許是你擅長的戲
碼，對我而言卻是身心俱疲的情節。
最後還是只能告訴自己說，這樣就夠了，不能更多了。這是一封你不會
看到的信，正如那天以後所有的掙扎與翻攪你都不會看到。好好過，在
未來裡，我們都要好好過。
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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