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beforedawn: 01/26 16:09
給 最親愛的吉：
第一次寫信給你時，正是我在書信版寫的第一封信。發現這個版我有說
不出的驚喜，有個地方傳達訊息給你，黑底白字襯出的是赤裸心緒交織出的
綿密相思。
終於，你的離去已經超出我雙手的負荷了，凝視雙手才知道朱自清匆匆
裡說的沒錯：我的手是漸漸空虛了......八千多日子已從我手中溜去......
。今年是第十一年吧，想來你也應是個風度翩翩的高中生了。姐姐對你這年
紀的男孩不甚了解，你會喜歡什麼、怎樣的髮型、服飾、或者長怎樣的小女
生、寫多肉麻的情書、投進幾顆三分球，我真的一無所知，也無從參與。事
實上，我連你應該長成怎樣哪裡有青春痘都無法想像！
說來，我真是缺乏想像力的人呀！
關於你的一切，我只守成，堅持回想所有你的過去深怕把你的片段遺落
在記憶深層幽暗的汪洋裡打撈不起。也因此，幾乎很少幻想你的新形象。許
是時光佇足了？你的靈鎖在那一天那一刻，拉開了美感的距離，我便不哭泣
了。十一年就如此一閃而過，今天我們又驅車去看你了，我如昔地跟在爸爸
身後爬上頂樓，你的處所。樓梯間，聽著爸爸的喘息聲、看著他穿許久腳跟
磨白的皮鞋，我想我們都老了。位子是爸爸選的，我不忍心要他幫你換個低
樓層的新家。當初他喜歡的那片風景，你一盯就是十一年，會感無趣嗎？
禮記裡面有：齊之日，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意、思其所樂、思
其所嗜。我真的極害怕忘卻了你，為你，我寧願不要衍生那你些可能碰上的
未來，因為你早已錯過。我為你惋惜，卻又覺得也許沒經過這麼多對你才是
好事。但我又何妨不想與你共度那空白的十一年呢？
做為時間的囚犯，再套上了名為軀殼的枷鎖，世界上有誰是自由的呢？
也許只有像你，不再囿於時空才能盡情的入夢馳騁於有形無形之間。除夕，
總是讓我放膽拋棄現實的日子，不再屈服世俗的什麼闔家團圓。能無止盡地
思念你，卻又不是初逢喪親之痛的感受，我想這大概就是被歲月玩弄於股掌
之上了吧！
這一年，有許多的衝擊與轉變。我換了新的方向，朋友遇上巨變我居然
先想起那句：時間能沖淡一切云云的八股話來。豈不是呀？一樣寒流的除夕
，或許少了點清明的陰雨，不變的是繚繞的線香白煙、焚燒紙錢的薰氣。等
人們不再哭泣、拭去淚水，細細地嗅著：香煙之外還會有不願枯萎的小花清
香，縱便那極其微弱......。能說，時間，它不可怕嗎？
十一年來事事成了習慣，爐火的溫度、金銀紙的數量。今日，我看著投
進火焰的紙錢，金的銀的都紋上了一片焦黑再化為灰白隨著寒風成了餘燼。
你相信死灰會復燃嗎？十一年來我未曾見過，大概也習慣了喚你的名怕你收
領不到這燃至天聽一切私語。
還，好嗎？不，冷吧？
思念代替悲傷，未來與過去碰撞。將你投進生命的長河裡，緩緩地流...
...緩緩地。
二姐姐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67.54.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