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 揖升 依生 醫牲

[touchfire (山鬼暗啼風雨)]

原來醫生的同音詞這麼多

依生  是否我的精神依附你而生存

揖升  總得要克制情緒  守著禮節  進診療間向妳傾訴

醫牲  得到醫療救贖的我  原本有如野獸牲畜



精神科醫生  妳  不過是個凡人  擁有專業的平凡人

醫療體系給妳披上了潔淨的白袍(其實上面有無數病菌)

我再另外加上神聖的光芒給妳(這是老台灣人的習慣)

很高興我有了信仰(那些偉人和神明實在太遙遠了)

即使我非常清楚妳終究是個有情緒喜怒的凡人(總比去喜愛虛無的卡通玩偶好)



見妳  成了我一周大事

最後  又被妳巧妙地延長回診時間  降回和期中期末考相等的地位

我的心起起伏伏  花了比思考作品更多的時間分析妳

以映照我自己

管它文學獎徵稿截止日期



於是  我的光芒逐漸暗淡

我看著妳  假想妳是成功版本的我自己

我看著妳  不再想下次徵選我要準備什麼方向的作品

我看著妳  同時拿著鏟子  撬起泥土  埋葬我的未來



聰明的妳  發現了移情作用在我身上

也許  妳更看見了它從正向走向負向的過程

聰明的妳  選擇在它正向走向負向的時刻

將它緩慢燃燒  緩慢地以減輕我的痛苦  緩慢地以妳的方式將它化成灰燼



我在灰燼裡爬行

可能終有一天能站起  行走

披戴我該擁有的光芒  回到原點和妳相互凝視



可是啊

我總是說不出口

就算妳脫下白袍  安穩地坐在那裡

我還是不可能說出口  說出感激  和高於愛情

以我年輕時讚歎古今  以及放心遨遊天地時培養的愛意

告訴妳  妳是我的信仰

不可能告訴妳



我要去尋找我的成就了

謝謝妳的治療和叮嚀  和關愛

坦白說我一生的宏願之一就是握住妳的手

跟妳說  謝謝妳



所謂的宏願  原來不是成就的大小

原來所謂的宏願  意味著它困難的程度  以及滿足



我伸不出手

我無法啊我無法  我無法伸出我汗溼而顫抖的手

我跨不過醫病關係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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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以此文記念我的醫生

以介於詩歌和一般文體的形式寫就  我抱著輕鬆(加一點沉重)愉快的態度寫就

像是一首練習曲  讓我習慣音樂和鍵盤叮咚的節奏

從週週回診到三週回診  坦白說很不習慣

不過我會鼓起勇氣  準備振翅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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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touchfire       來自: 222.157.76.123       (05/05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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