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重力以後
是否還能繼續飛翔?
親愛的Z:
在經過多少個冗長沉悶的憑弔以後
我終於累積足夠的勇氣寫這樣的一封信給你
可以答應我
為我保留這最後一個秘密嗎?
這個秘密關於你，關於我
關於那一個色彩太過漂亮得讓我不敢直視的夏季
每一次回頭眺望
就讓我眼眶裡忍不住飛沙狂滾
為什麼我還是覺得痛苦呢?
明明我已經說服自己好好的從有關於你的一切中走出的
然而為什麼我依然徘徊不能離去?
為什麼我要一次又一次的自討苦吃?
就像成癮的鴆毒
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才能終於戒除你?
從來
你說我不曾了解你
是啊~我從來不懂你
然而你難道就了解我了嗎?
如果你了解我
那麼，在我陷入又鹹又苦的海水裡
不得不地大口嚥下冰冷時
告訴我，你在哪裡?
在滅頂的絕望裡
我只來得及感受到一種嘲諷的荒謬
有時候甚至會這樣想
我難道是藉著自我傷害來得到什麼嗎?
沉浸在悲劇性的快感當中
享受鮮血淋漓的暢快
而眼神依然可悲地離不開你
是誰這樣說過，當痛楚達到極致時
舌尖就可以嚐見帶著輕微甜味的心痛
曾經我以為我們緊密相依
但現在我幾乎覺得那曾有的感覺都只是我誤會了而已
總是這樣的不是嗎?
我們誤解了世界，卻執拗地說世界欺騙了我們
從和你走近一直到現在
其實真的很短很短
也才兩年多一點而已......
但當我們間無可奈何地出現巨大的鴻溝
當我們間只剩下愈來愈簡短的隻字片語
我明明確實知道是該瀟灑離去的時候了
而每一次每一次我告訴自己該離開
卻總是這樣喃喃地、祈禱似地對自己、對過往的你留戀不已地低語......
就讓我待在你身邊最後一天吧
最後一天......
但哪一次我對自己遵守過諾言?
當連自己都背棄時
究竟還有什麼得以相信?
而曾經
我信任你勝過於信任自己
曾經
我以為你將引領我見證所有我嗤之以鼻的名詞
關於相信，關於永遠
然而親愛的Z......
你還是你嗎?
你...難道還是你?
笨拙的我只知道
我已不再是我
自從耽溺在你的溫柔與聰明中的那一刻起
宿命的草就茂盛綿延
我早已註定不再是我
在失去重力，失去你以後
親愛的Z
在我們曾共有的天空之下
在除卻你的笑容之後
我是否還擁有孤單飛行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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