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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roy047 :讓我看看妳的技巧吧，卡特蓮娜！ 09/27 07:51
妳狂暴的思緒雖然催引著妳自然而然地尋找到鮮血，但是那樣的心緒卻只會破壞妳應
有的冷靜。我們不是戰士，是殺手，是間諜，妳必須隨時保持忠實於任務的態度。
摘自 杜克卡奧將軍寄給卡特蓮娜的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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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嗎，塔隆？」
啊啊！卡特蓮娜漫無目的的眼睛瞪著眼前的空氣，儘管是受過訓練，有著良好的夜視
力，但是一片空虛的黑暗中明擺著的就是什麼也沒有，缺乏著可以聚焦的對象。在她向著
前方的黑暗開口以後，大概是連黑暗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吧，迎接著卡特蓮娜的就只有一
片難堪的沉默，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卡特蓮娜只好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笨蛋，也就是得
想辦法避免自己變成鬥雞眼的那種情況。
但是枯燥乏味，安靜得像在裝死的一片寂寥氛圍還是很讓人心煩意亂，卡特蓮娜站在
那裡一動也不動，平靜地默數了三次深呼吸的時間，終於在她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的時候
，腳步聲從她背後傳來了。
「該死的，」她暗暗咒罵，「每次都這樣。」
技巧比較高超的刺客或間諜都有一種喜歡從別人背後現身的壞習慣，嗨～我來了，朋
友！打完招呼以後，還要讓等待的人多轉一個身，雖然卡特蓮娜偶爾也喜歡這樣，但是當
她變成要轉身的那個人的時候就會覺得很厭煩。
一個高佻削瘦的斗篷男子直挺挺地站在黑暗裡，披風的兜帽壓得低低的，使人看不清
楚他的面容，但是他散發出來的那種感覺使人感到他正在很困惑。
該困惑的是我吧？卡特蓮娜不滿地挑了挑眉，「果然是你，塔隆，怎麼這麼慢才來。
」
「我得確定所有該死的人都死了。」
卡特蓮娜皺了皺眉，但是塔隆露出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模樣，這讓卡特蓮娜也無話可說
，塔隆的態度暗示了這一點，畢竟杜克卡奧家族最重視的一件美德就是忠實。即使是拿刀
對著心臟捅下去了，還是要俯下身來確實檢查對手的鼻息，完美地確認目標已經死掉，這
就是屬於乘夜風之人應有的忠實態度。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不客氣地問。
「唔。」塔隆故作詫異地晃了晃肩膀。
「回話呀！」卡特蓮娜兩臂抱胸再次催促。
塔隆冷靜地咳了咳兩聲。
「大小姐，妳又怎麼會在這裡？」
「關你屁事！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區區一個神影刺客來質問我了？」
卡特蓮娜傲慢地挺起了胸膛，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但是她在遇到塔隆的時候
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興起一種競爭好強的念頭，造成卡特蓮娜潛意識之中這種錯誤心態的原
因正印證了一句諾克薩斯諺語：女怕入錯行。杜克卡奧家族自豪地擁有全天下最厲害的神
影刺客，然而杜克卡奧家的大小姐偏偏也選擇了間諜這條路當作自己的生涯規劃，一切悲
劇總是會從最微不足道的地方開始。
塔隆一點也沒有被卡特蓮娜嚇倒，還是繼續沉著冷靜地看著她。
卡特蓮娜有些氣惱了，她忽然掏出匕首，猛然衝向塔隆，塔隆一動也不動，刀尖抵住
了他的脖子。
「你給我說，」卡特蓮娜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是不是父親要你來的？」
「是。」塔隆直言不諱。
卡特蓮娜需要很大的自制力才能忍住想把匕首一劃的衝動，但是塔隆很快地接著說道
：「將軍指派我親自前來執行一項重要的搜索任務。」
「是真的嗎？」卡特蓮娜豎起了眼角，「難道不是要你偷偷跟在我後面保護我？開什
麼玩笑，我說過幾次了，不要把我一直當成沒長大的名門女孩兒，我自己就能漂亮地完成
任務，不需要任何人多餘的關心。」
「我只是遵照令尊的意思前來執行自己的任務。」塔隆乾燥地說。
「喔，是嗎？」卡特蓮娜歪著腦袋，「那麼你敢親口證言是來幹什麼的嗎？」
「恕難奉告，我效忠的是杜克卡奧將軍，而不是妳，大小姐。」
「哈！」卡特蓮娜不屑地嘲笑了一聲，「一堆藉口，你——」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塔隆舉手打斷，「大小姐，妳又怎麼會在這裡？」
「你還……」
卡特蓮娜把最後一個字吞回了肚子裡，塔隆的語氣慢慢地加重了起來，這是一種警訊
，忽然意識到這是在黑暗裡幹偷偷摸摸行事的夜鳥們所講的行話，卡特蓮娜的表情緊繃了
起來。夜鳥們從嘴巴裡說出來的東西是不會一口氣把話講完的，因為會害怕露水會把它們
偷走(比喻隔牆有耳)，含蓄是行走在夜風之間應有的美德，塔隆正在以行家的姿態與她對
話，這是在看得起她的意思。
可是卡特蓮娜應該為此感到高興嗎？
卡特蓮娜的確是有點小小的得意，但同時卻又感到極為痛苦，因為她猜不出來塔隆葫
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怎麼，你憑什麼這樣問我，你是我的直屬長官嗎？」
卡特蓮娜開始動搖，然而塔隆只是輕輕地低下了頭，勝券在握的他既不興奮，也不躁
進。
「我是以杜克卡奧之名問妳，大小姐。」
這下卡特蓮娜有種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感覺，卡特蓮娜忽然察覺到一股不祥的念頭，
該不會……
她開始集中注意力觀察塔隆的嘴角，可是刺客的嘴巴既沒有下彎也沒有上揚，他把情
緒隱藏得很好，但是卡特蓮娜的已經亂了。
「我……我來這裡取回賽恩的屍體，你知道的吧，他是我軍很重要的英雄，而且還是
我的好朋友，我要以忠實的朋友身份避免蒂瑪西亞對他的侮辱，這很合情理。」卡特蓮娜
指著城門上那具懸晃著的屍首解釋道。
「喔，是這樣的啊。」塔隆露出一副理解的樣子，但是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那
麼，大小姐，妳又怎麼會在這裡？」
「嗚！我剛不是說了嗎？」
「原來鐵衛軍的指揮官，會允許妳在剛打過敗仗的深夜晚上獨自來敵人的大本營裡，
只為了取回一個死去軍人的屍體。」塔隆用好像在談論今天天氣般的語氣輕描淡寫地說著
，但是話語的內容卻開始讓卡特蓮娜如坐針氈般地不安。
「這個……那個……」
「我說過了，我只是來執行將軍所賦予我的機密任務，而就在我即將潛入敵城的時候
，不知道哪隻瞎了眼睛到處亂撞的蝙蝠把軍營弄得一團糟。」塔隆溫和又苦惱地說道。
「你說我是什麼？」
居然說是蝙蝠，那是對以擁有夜鳥之名為傲的傢伙侮辱到不行的蔑稱，卡特蓮娜的腮
幫子一下子鼓了起來，可是塔隆的攻擊還沒有結束。
「可是，為什麼會發出那樣大的聲音呢？」
「我不知道那個傢伙戴了護頸。」卡特蓮娜辯解道。
「原來是刀子劃下去了才知道的事情。」
塔隆彈了彈手指。
「我明白了，總歸起來，大小姐就是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一個人跑來，還沒萬全
的準備就動手，讓他發出噪音的理由是因為沒有把人殺乾淨，事實就是這樣沒錯吧？」
卡特蓮娜的臉變得一陣青一陣紅，塔隆的斥責裡面同時包括了違反約束、欠缺自律、
沒有安靜以及缺乏忠實這四項要點，這是毒辣到讓任何聽到的諾克薩斯人都會啣起匕首撲
上來拼命的嚴重侮辱，但要命的是，卡特蓮娜對於塔隆的指責卻是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
「我說的還有哪裡不周到嗎，大小姐？」
「嗚！沒有。」
是誰說夜鳥們講話都是非常含蓄的？卡特蓮娜無地自容得簡直想要昏過去了，這些傢
伙張開嘴來一個比一個伶牙俐齒。塔隆大概是在兜帽底下不屑地翻著白眼，又或者假裝很
冷淡其實是在拿卡特蓮娜的反應取樂吧。
但終究塔隆還是決定饒過了卡特蓮娜。
「妳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吧？」
卡特蓮娜抬起頭來，狼狽地看著他。
「我要進城去。我會掩護妳，拿到東西就快走。」塔隆又回到了當初那副冷淡的模樣
，卡特蓮娜點了點頭，接著想要轉過身。
「等等。」
塔隆叫住了她。
「又有什麼事？」
「這個拿回去。」
塔隆把匕首輕輕地擲了回去，卡特蓮娜瞪大了眼睛接住匕首，這柄匕首原本應該是抵
在塔隆脖子上的……他是什麼時候把它取去的？卡特蓮娜惡狠狠地瞪了塔隆一眼，但是原
本神影刺客應該在的地方卻變得什麼也沒有了。
不知道這時候靜悄悄地在黑暗中奔跑的塔隆是不是正在得意地偷笑。卡特蓮娜腦海中
生起千思萬轉，但最終還是把它們都拋了開來，重新回到對眼前的專注。
卡特蓮娜依照塔隆與她的約定直直奔向城門口，雖然剛才城外軍營裡的突來騷亂在迅
速間又安靜下來，讓城門裡面好像察覺到了變化，開始產生警覺，但是他們看上去還是不
敢把城門打開。一個一個火把接連出現在城垛上方，試圖照亮底下的情況，然而卡特蓮娜
還是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隱遁在陰影之間，不受察覺。
她來到城門底下，躲在一輛隨意放置的乾草車旁邊，藉著隱蔽物的遮掩，安靜地打量
著周遭的環境。頭頂上，一具懸空著的晃盪著的賽恩屍體在逐漸亮起來的黑夜中變成一點
漆黑的團塊，看上去更加顯眼，綁縛著賽恩的繩子就好像揪住了卡特蓮娜的心一樣。
「賽恩，你不會再受到這種苦了。」
紅髮間諜發著誓，仔細地測量了高度城門的高度。
「可以的。」
卡特蓮娜暗暗點了點頭，這種高度，只要踩著乾草車奮力一跳，她有自信能夠迅速切
斷綁著賽恩的繩子。
當目標近在咫尺的時候才更需要沉著下來，儘管這樣地告訴自己，但是卡特蓮娜還是
沒有辦法隱藏住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卡特蓮娜跳上車子，把自己趴在乾草堆上，咬緊了
牙齒，不斷等待。
城牆的遠端，忽然爆發轟然一響，城牆上面的人群發出很大的呼喊，嘈嘈鬧鬧地，卡
特蓮娜辨識出清晰雜沓的腳步聲，隨著戍守士兵的高聲吶喊，由近而遠，逐漸離去。
這就是塔隆所製造給她的時機。
「機會來了！」
卡特蓮娜很快地站了起來，踩住車子的橫幅使出全身力量縱身一跳，她馬上就可以搆
到賽恩了。
可是就在這時，令卡特蓮娜完全意想不到的變化突然發生。
就在那輛乾草堆中突然竄出了一個潛伏許久的人影，伴隨著一聲旋即消逝在夜風之中
，一聲簡短的、根本是只為了功能性存在的低低吶喊，那個人一直躲在草堆裡面，和卡特
蓮娜的呼吸間就只有薄薄的一線之隔，他一定連卡特蓮娜的心跳都聽得見！這個人毫不猶
豫地抓住了跳躍中的卡特蓮娜的腳。
就連感到驚慌的時間都嫌太短暫，卡特蓮娜就這樣從半空中被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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