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osar (無限水騎士團)
看板LoL
標題[創作] 飲淚之鳥#5
時間Tue Dec 3 15:05:28 2013
「他是一個忠臣，他吃飯喝水，醒著睡覺的時候，都在想著要如何保衛國家。這點令
人敬佩。」達瑞斯將軍說。
「不只這樣，」她說，「就連他吃飯喝水，醒著睡覺的時候，都在死守著那道屏障，
想著要如何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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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斯溫，讓我們轟轟烈烈戰一場，彼此都沒有遺憾！」
在他們兩人之中，率先舉起法杖的是伊凡妮，她的容貌是如此真誠，耀眼得刺痛了斯
溫，女法師凝聚大氣中浮空幻力，從她的杖尖吐出璀璨的法光，一時照亮這亙古幽微的大
殿。斯溫笨拙地避開這些法球，凌亂地舉起法杖回擊，他召喚而出的魔法飛彈在半空中劃
過幾條軟弱的弧線。
在這個世代交替的場所，空氣中凝結著幾十個人屏息翹首的盼願。如果說魔法師們期
待是見證一場精彩的法術演練；如果說伊凡妮期待的是一場捨生忘死的對戰；如果說勒布
朗期待的是屬意者擊敗強敵的場景……那麼，相信唯一能夠順其所遂的就只有斯溫，他所
期待的正是粉碎他們的期待。
在這個只有弱者才能笑到最後的戰場。滿心歡喜地迎接粉身碎骨的摧殘。
「扭曲空間！」伊凡妮興致高昂地喊道，念動咒語，她的身形瞬間出現在數肘之外，
俐落地避開斯溫的攻擊，「拿出真本事來吧，斯溫，過去這段期間，我可是在努力地追趕
著你喔！」
說完她果斷地朝斯溫轟出了巨大的法球。
但是斯溫才不管這些，完全不打算迴避這些攻擊的斯溫只是象徵性地把法杖舉了起來
，化出一個吹彈可破的防護罩，兩道法術半空交擊，轟然一聲炸碎，火光中少年紙片般的
身影隨著破散的烈風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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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看他那狼狽的樣子，真的是來挨打的！」「這小子怎麼可能比得上勒布朗大人
欽選的繼承人呢？更何況伊凡妮的實力在我們這一輩中也是最頂尖的。」「幸好可不是我
出糗呀！」
場邊，事不關己的魔法師望著這一場幾近單方面屠戮的戰鬥，看著斯溫像一條抹布一
樣滑過整間光整的大殿，開始像欣賞好戲般地隨意述說起自己的感想。
「你們閉嘴！」伊凡妮朝著他們喝道，「斯溫的實力才不如你們所說的那麼差，等著
看他拿出真正的本領吧！」
「伊凡妮，專心打倒妳眼前的對手。」勒布朗在寶座上叱道。
「……是的，大人，」伊凡妮愧疚地點了點頭，重新面對她的對手，「斯溫，快點認
真起來吧，不要讓他們都看笑話了你。」她臉上的神情卻是發自內心地迫切。
斯溫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很好，」伊凡妮微笑，「就是這樣，我就知道你可以。」
然後她舉起法杖。
「斯溫，看看屬於我的第六級魔法吧，這正是追隨著你的身影所領悟出來的力量—模
仿！」
緊接著，伊凡妮迅速地打出一條鎖鏈，彷彿靈動的蛇般襲向斯溫，這道法術放出之後
，伊凡妮的身影透出光亮，幾乎不需要換氣與儲備的時間，強大的魔法再次自她體內一口
氣成型，第二條鎖鏈更強、更急切，宛若攪動風暴的龍。
斯溫動也不動，伊凡妮以為他打算正面迎擊她的魔法，滿懷著期待，她臉上的光輝由
於斯溫勇敢的舉動閃耀得更加光彩。
可是不一會兒，隨著鎖鏈一寸寸地向著斯溫逼近，魔法師凝視著虛無，一點也不把她
的法術放在眼內，毫無作為地垂下了雙手，她那臉上洋溢著的信賴頓時凝結，她再也笑不
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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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溫的衣衫破碎，臉上流滿了鮮血，身軀無處不是高溫燒灼與暴風撕裂所賦予的創傷
，可是斯溫的眼睛裡並沒有對住伊凡妮，他不斷在看著的，是站在場中的另一樣事物。
鳥兒。
只有他看得見的鳥兒。
一隻非常寂寞，滿臉無聊地站在大殿中央，面對地上，又不時抬頭看向天花板的鳥，
鳥兒轉過頭來，納悶地望著斯溫。
你真的確定不讓我上嗎？
鳥兒這麼問他。
這個聲音不管聽了幾百遍都總教斯溫打從骨子裡頭發寒，這平板、溫柔的聲音，就與
斯溫自己的聲音如出一轍。鳥兒一問話，斯溫就感覺心裡的屏障就又潰散了幾分，但是他
必須死守住。
斯溫顫抖著全身，咬了咬牙，拒絕牠的提議。
一束鎖鏈魔光穿越鳥兒虛無的形體，鳥兒一臉鄙夷地看著這道由伊凡妮所打出來的法
術，喀茲喀茲地咬了咬喙。
這種爛東西……
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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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底狠狠地怒罵了鳥兒的斯溫很快地就被強大的法術給轟中飛了出去，他在半空中
甚至吐不出吃痛的慘叫，口鼻裡頭噴冒著黑煙出來。斯溫狼狽地滾落到了地上。
『沒關係……呃呃……』斯溫的視界裡剎那間黑白了一片，然而很快地恢復過來，『
我本來，就打算要輸的呃呃……』
『這樣就好，伊凡妮，妳可以獲勝了……』斯溫在心底像是輕嘆似地安慰著自己，他
吃力地掉過頭，想要搜尋場上那還站著的勝利者的身姿，『如今妳的願望終於可以實現。
』
他勾起嘴角，可是旋即卻又垮下。
伊凡妮的臉上一陣鐵青，完全感受不到戰勝的喜悅。
「斯溫，你為什麼要放水？」伊凡妮咬住下唇，斯溫的心在剎那間凍結住了，她那模
樣，更像是對斯溫感到失望……以及心碎。
「你就這麼抗拒與我的戰鬥？難道你認為我沒資格做你的對手？」伊凡妮顫抖地搖頭
，「光榮的決鬥，被你當成了兒戲。你說話呀！」
但是這時候的斯溫又能怎麼辦呢？孱弱的他早就難以吐出任何一個字，意識到自己弄
巧成拙的他只能夠把剩餘的力氣全都用在發抖上面。
『我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
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用，斯溫的身體沉甸甸地，不能聽從使喚，雖然說那是受到法術重
傷的影響，可是在斯溫的眼裡看來，那是他被無盡的懊悔給壓垮。
「大人，」伊凡妮高舉著手，回頭望向勒布朗，「這場比試不公平，我要求……」
「伊凡妮，勝負就是勝負，妳不需要做多餘的判斷。」勒布朗打斷她，同時視線卻仍
緊緊盯著斯溫不放。
「……我明白了，大人。」伊凡妮非常可惜地最後一眼看了斯溫，這一眼讓斯溫感覺
如墜冰窖，那是她對他徹底放棄的眼神。
伊凡妮走向勒布朗。
斯溫閉上眼睛，墜入黑暗，接著在場邊魔法師們傳來的奚落聲中，意識淹沒入風暴的
大海。
「真是難看的一場戰鬥，我還以為他能撐久一點的呢。」「不就是個沙包嗎，還能期
待些什麼？不過真是可憐了伊凡妮，居然要陪他演這麼一場爛戲。」「這場決鬥根本一點
公信力也沒有，擊敗這種貨色，真的能證明未來領導人的實力嗎？」「就是說呀，這種程
度連套招都算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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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溫無力地躺在地上，心中寧願讓自己就此被惡毒的話語淹沒算了。
一道黑影緩緩走到斯溫的身邊，斯溫訝異地提起了視線，看見一雙奇形怪狀的腳爪。
是鳥兒。
俯下身來，一絲同情也不帶的鳥用著空洞的眼眸注視斯溫的臉。
你都不會覺得不甘嗎？
鳥兒問道。
是他們從來不曾知道你真正的力量。
斯溫不能言語，只是快要流下眼淚。
侮辱你也沒關係嗎？
『我無所謂，但是他們不能侮辱到伊凡妮—』脆弱的斯溫卻連握緊雙拳的力氣也沒有
。
交給我來處理，如何呢？
鳥兒提議。
你很累了，屈服於我吧！讓我去做吧，讓我到外面來吧！
這時候的他已經非常、非常疲倦了，終於，斯溫閉上了眼睛，失去了對抗鳥兒的毅力
。
你的自責、你的歉疚、你的苦難，正是這世間人們不幸的開始。
自出現以來一直保持沉默著的鳥兒欣喜地張開了嘴巴。
嗄——
--
嗄——
魔法師們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啼喊震驚得錯愕不已，這聲驚天動地的嘶喊尖銳地刺穿
幽冥大殿裡頭亙古沈澱的凝結混沌。
比那黑暗中的黑暗更加深邃的羽毛，比那黑夜中更加細微的呢喃絮語更讓人感受到恐
怖。在那年輕魔法師平躺著的空地之中，斯溫已經不在那裡了。
一隻碩大無朋的鳥兒緩緩地站了起來，像個新生兒那樣，第二次，牠對著這個難能可
貴拜訪的世界發出了喜悅的叫喊。
嗄——
--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傑利科小鬼。」
只有一個人，在那淒厲得令人站直不起來的悲啼中，依然能夠一邊克制著恐懼一邊顫
抖著發笑，那個人就是勒布朗，她大聲命令道。
「現在，伊凡妮，戰鬥還沒有結束，去打倒牠吧！此刻妳所要面對的，才是真正的斯
溫。」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就是勇敢的伊凡妮，此刻也不禁顫慄地望向場中央慢慢伸展著肢體的怪物，鳥兒光是
站在那裡就能夠讓人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感緩緩地像泡沫一樣自她
的心底浮昇起來。
空氣中飛旋著無數黑色的鳥，驚怖地盤舞在每個人的頭上，黑色的暴風舖天蓋地地席
捲了整個殿堂。
場邊的魔法師們，有的嚇得哭了，有的害怕得坐到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牠捲起黑色風
暴的恐怖，鳥兒開始望看四方，牠在想什麼，牠在想要什麼，牠在想要做什麼？
他的自責，他的歉疚，他的苦難，正是因為他守不住那些對他而言最珍貴的事物，便
是這世間人們不幸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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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放棄宣稱這是一篇短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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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劍是直的，超越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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