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飲淚之鳥#6

[josar (無限水騎士團)]

    愛也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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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無法抗拒的恐懼重重地壓在伊凡妮的身上，倉皇的侍僧跌坐下來，臉色蒼白如紙
，汗珠如豆流下。再強大的人都不可以直視恐懼的本身，他的靈魂就只會被一片深不見底
的黑暗吸盡。

    黑色的鳥舖天蓋地地席捲過整座宮殿，魔法師們盡皆嚎啕，匍匐在黑色鳥影狂亂的衝
擊與厲聲之間發出悲泣，鳥兒張開寬大的翅膀，響起了喜悅的聲音，然後奔向那些脆弱無
助的魔法師。

    牠並沒有飛起來，鳥兒並不需要飛起來。有翼的生物生出翅膀是為了要躲避雄踞在地
面的強悍肉食猛獸，然而在這雙足站立著的大地之上，根本不存在著能夠威脅到鳥兒存在
的生命體，牠就是終極的掠食者，君臨這黑暗的世界。

    飢餓的鳥兒奔向牠的食場。

    在牠眼裡，這群魔法師們就是最上等的肥美餌料，這些柔軟、脆弱的生物充滿著營養
，恐懼的滋味鮮甜欲滴。

    「噫——」

    鳥兒攫起一名不幸的受難者，年輕的女魔法師在鳥兒的爪子中不斷掙扎，尖叫著發出
了絕望的聲音，鳥兒想也不想將她撕成兩半，囫圇塞進嘴裡。

    嗄～～～

    鳥兒欣喜地大叫。

    在牠身下，更多的男男女女卻在無助哀號，連滾帶爬，想要逃離鳥兒腳邊，可是他們
隨即驚恐地發現，每當從鳥兒身上發出來的黑色鳥影攫過他們身邊，便會從他們身上吸取
部份的血肉與精力，魔法師們驚慌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一下子變得枯皺，皮毛底下浮凸見骨
，模糊的視野中，他們越爬越慢，終於連發出聲音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們連一絲絲反抗的能力都被剝奪殆盡，他們徒勞無功地爬了出去，隨後立刻被捲進
鳥兒的羽毛之中，鳥兒吸收著魔法師們的血肉，變得更加巨大。

    鳥兒蹂躪眾生，大快朵頤，牠的飢渴像是永遠都無法被滿足。

    「不，誰來救救我們？」「勒布朗大人！」

    魔法師哀號著向勒布朗求助，可是此時此刻的勒布朗卻也被鳥兒的無上威力震懾在寶
座之上，然而她的臉上卻混雜著一半惶恐一半驚喜的神色。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啊，斯溫。』勒布朗咬緊牙關，抑制自己的顫抖，雙眼狂亂地盯
住殿上的鳥兒，『你毫無疑問地是一個魔法天才，你餵養出了鳥兒，而就算你再怎不願意
，你都還是使牠變得更加強大。』

    這就是一年多來，勒布朗對斯溫刻意隱藏的最大秘密。

    「儘管你拼命地想要逃避，鳥兒就是你的本身，牠永遠也不會從你身上消失，」勒布
朗喃喃自語道：「你越是壓抑，就使得牠越是成長；你越是自卑，就使得牠越是茁壯。」

    她望著眼前這隻彷彿所有負面情緒集合體的巨大黑色生物，想像著這一年多以來，斯
溫身上承受著的無盡痛苦以及打壓，她微微笑。

    「過程很痛苦，但最後的結果卻很驚人。」勒布朗發顫的語音中因為恐懼而摻雜著泣
音，可是她還是努力地把每一個字都說出口，「在真正力量的面前沒有弱點，也沒有阻礙
。」

    為什麼魔法師們始終無法重新回到地面上？

    盛開的玫瑰花上，寄生滿了軟弱的菜蟲，真教人無法忍受。

    這些蟲子，到頭來都必須讓鳥兒吃掉。

    他們都想錯了，我，僅只是黑色玫瑰的園丁。

    魔法師們的哀號與求助像風一樣從勒布朗的耳邊消失。

    即使即將成為餌料，勒布朗還是非常欣然地挺起了胸脯。

    「這一切的犧牲都充滿了價值，因為，黑色玫瑰需要汰弱存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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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球閃電般照亮了整個大殿，飛過偌大的空間擊中鳥兒的身體，劈哩、啪茲！鳥兒狐
疑地轉過頭，看上去卻像是沒受到什麼傷害。

    大殿的另一邊，伊凡妮拼命地壓抑住兩腿的顫抖，站直並高舉著法杖。

    「住手，你這醜陋的怪物！」她大喊：「不準再傷害我的同胞，我來做你的對手！」

    鳥兒咧開了喙，像是看到什麼讓牠充滿興趣的東西。

    牠像旋風一樣衝向伊凡妮。

    『天啊！』伊凡妮緊張得簡直要昏倒了，可是她還是努力地定住自己的雙腳，不從所
在的位置移開，『那到底是什麼……那究竟是斯溫，還是……另一種怪物？』

    但是鳥兒不會給她答案，鳥兒瞬間就衝到了她的面前，伊凡妮尖叫著揮起法杖，急急
甩出一道魔法鎖鏈，豐沛的電光轉瞬間將鳥兒五花大綁。

    可是鳥兒無動於衷，牠鄙夷地咬了咬喙，朝著伊凡妮發出充滿腥風的啼喊。

    嗄！

    鳥兒掙破鎖鏈，驚懼不已的伊凡妮還想施展第二個魔法，這時從她腳下忽然急速升起
了無數的影爪。

    「呀啊啊啊——」

    伊凡妮慘叫著，影爪緊箍住伊凡妮的身體，讓她動彈不得，她抬頭，便看見一隻巨大
的肢爪朝著她的頭頂罩了下來。

    「噫！」

    伊凡妮掙扎著擺動雙腳，整個人被鳥兒高高提起。

    突然間鳥兒變得浮動了起來，牠的啼聲充斥著興奮，牠並沒有馬上扯碎伊凡妮，啪地
一聲，牠的另一隻肢爪移動，撕裂了僧袍，那隱藏在樸實布料之下曼妙而潔白的胴體便一
覽無遺地顯現了出來，伊凡妮驚叫著，可是受制鳥兒的她根本無能為力。

    鳥兒的叫聲變得更為急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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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掉她！

    在一片昏天暗地中，斯溫好像站在一處完全無關緊要的地方，靜靜地看著鳥兒的行動
。

    他的心情異常地平靜，水波不興，甚至平靜得稍稍有些讓他訝異，彷彿抽去了靈魂與
情感，在他看著鳥兒將無助的魔法師們撕成碎片，吞進肚子裡的時候，好像一點感覺都沒
有。

    世界為黑白組成，沒有顏色，只能看見浮動的光影，就連聲音都靜默了下來，好像在
看一齣啞片。

    直到巨大的閃光擊中鳥兒，斯溫突然像被攻城槌重重地轟了一下。

    『伊凡妮！』

    他那靜止的心臟猛烈地跳動了一拍。

    啊～那個就是你朝思暮想的東西。

    在虛無中，鳥兒輕柔的聲音又像是風一樣輕飄飄地傳來，聽起來十分感觸。

    想要，為何從來總是伸不出手？

    『因為我……配不上。』斯溫覺得胸口一陣滯悶，可是隨即傳來的卻是鳥兒輕蔑的聲
音。

    你有強大的力量，她拒絕不了。

    說罷，鳥兒對著伊凡妮伸出肢爪，斯溫看見伊凡妮毫無掙扎的力氣，就此被鳥兒緊緊
抓牢。

    你看，就像這樣，唾手可得。她能夠非常輕易地便屬於你。

    然後鳥兒撕開了伊凡妮的衣服，伊凡妮現出裸體，斯溫的呼吸陡然間變得非常急促。

    『不、不要！』

    斯溫揮動著手抗拒。可是，他沒辦法欺騙自己，鳥兒將他徹底看穿。

    為何不要？你難道不是一直都渴望著她嗎？如今正是時候填滿你心中的飢渴，與我同
在，和我合而為一，你能夠擁有她，徹徹底底地擁有。

    鳥兒的聲音充滿眩惑地對著斯溫傳來，漸漸卸下斯溫的心房。

    『和我一起……合而為一，順從你內心的渴望……』

    漸漸地，斯溫的聲音與鳥兒同步了，斯溫著了魔般地喃喃隨著鳥兒念道，無神的眼睛
則是毫無顧忌地盯著伊凡妮瞧。

    現在，我要把她吃掉。

    鳥兒終於取得了主導權，牠毫不猶豫地張大嘴巴。

    望著鳥兒深邃的大嘴，伊凡妮臉上的驚恐油然浮現。

    這理當是聲音傳透不過來的斯溫內心深處的世界，可是這時候，從伊凡妮口裡傳來的
尖叫聲卻異常清晰地刺穿了斯溫的耳膜。

    「斯溫——」

    「伊凡妮！」

    斯溫陡然驚醒，他衝向鳥兒，奮力抓住了鳥兒的翅膀。

    你在幹什麼？

    鳥兒驚恐憤怒的聲音隆隆地傳來。

    不要阻撓我！

    「住手！快住手！」可是斯溫毫不退讓，他死命地搖撼鳥兒的爪子，「把她給我放下
。」

    你這愚蠢的東西，你想要的東西只差一步，就能得到。

    「我絕不要用這種方法得到她！」斯溫聲嘶力竭地大喊，「就算我再怎麼愚蠢，就只
有傷害她……就只有傷害她這件事，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鳥兒發出了尖厲的啼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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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抓著伊凡妮，張開大嘴的鳥兒的動作忽然在那麼一瞬間停頓住了。

    在生死關頭的伊凡妮，用力呼喊了斯溫的名字以後，已經徹底絕望的她下意識地將身
體裡頭最後一絲法力灌注在法杖之上，用力地射了出去。雖然覺得這弱小的法術無法對鳥
兒造成任何傷害，但是伊凡妮無法允許自己什麼反抗都不做就死在怪物的手上。

    法術噴向鳥兒巨大的身體，可突然之間，鳥兒憑空消失了，孱弱的魔法師少年取代了
牠出現在原本的位置。於是這道法術擊中了斯溫，在空中爆發出燦然的閃光。

    斯溫像斷線風箏一樣飛得老遠。

    掉到地上的伊凡妮驚喘著大氣，被這突來的變化嚇得不知所措。

    斯溫落到地上，發出鈍重的悶響。

    「斯溫？」

    在鳥兒帶來的巨大壓力一下子解除了的情況下，魔法師們愕然地望著大殿的中央，鴉
雀無聲，只見斯溫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

    魔法師們嘩然一片，他們一時之間還是感到非常恐懼，斯溫吃力地用法杖撐起身體，
眾人看到他的一隻腳很不自然地歪向了一邊，那隻腳斷掉了。

    他舉起手，冷靜地宣佈道：「我輸了。」

    這簡短的三個字，像投進平靜水面的小石子般在人群之中掀起了漣漪。

    「伊凡妮贏了？」「是伊凡妮贏了嗎？」「她戰勝了那怪物，拯救了我們？」「伊凡
妮！」

    斯溫連忙抬頭看向勒布朗的位置，他心底一寒，因為勒布朗的臉色當然十分地不好看
。

    「我在此宣佈，勝利者是伊凡妮！」

    勒布朗在上方乾燥地喊道，她的眼中滿是失望，對著斯溫閃耀出憤怒的火花。

    斯溫不敢再去看她，他低著頭說，「依照先前的約定，我會永遠地離開這裡。」

    「斯溫！」伊凡妮出聲想要喚住他，可是這時勒布朗威嚴的聲音從寶座上高高地傳來
。

    「伊凡妮，妳還在那裡等什麼，還不快上前來？」

    「可是……」

    「快點上前！」

    勒布朗的催促讓伊凡妮不敢再有怠慢，她最後一眼留戀地望著斯溫，斯溫趕快轉過身
來，將她的身影永永遠遠地驅出自己的視線。

    他將自己的法杖當成拐杖一樣使用，辛苦地拄著，搖搖擺擺地拖著斷掉的腳，慢慢走
向大殿的出口。

    「那個……你的腿，要不要接受治療？」

    魔法師們又敬又畏地讓道給斯溫，一名女魔法師戰戰兢兢地向斯溫提出好意，可是斯
溫沒有停下腳步。

    「不需要。」

    他直接了當地開口拒絕，聲音非常嚴峻。不去在意任何目光，不去著想任何的可能性
，人們在黑暗中無法看得清他現在的臉。

    眾人看著那條微微顫的身影，就這樣慢慢地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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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篇隨同此篇祝福各位板友耶誕快樂。
最近讀了一篇某小說家老師的文章，他說道只要有一位讀者，那麼故事在網路上就算是
發表了，感觸非常深刻。雖然飲淚之鳥不是很好寫的題材，我會努力把它完成。
順便為自己打一下廣告，甚音的奇幻小說創作–魔女之劍在網路上不定期連載。
http://www.popo.tw/books/50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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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ket119     :所以伊凡尼還是沒穿衣服嗎(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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