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Xylo1321 (Open Ears)
看板LoL
標題[創作] I never Compromise. (塔隆x卡莎碧雅)#28
時間Thu Jan 23 15:48:58 2014
【 I Never Compromise 】 第二十八章 十七歲 羈絆
*
真正的強者不需倚靠任何人。
諾克薩斯的地下通道猶如無盡的黑暗世界,無法無紀,不存在道德與良知,貧窮而混
亂、現實而殘忍,卻著實見證了人性最原始的面貌。
弱肉強食。
力量不足的人只能等著被強者無情吞噬,成為那道鐵則下的犧牲者。
或許他一開始只為活命而揮刀、或許嗜殺並非他本性,儘管如此,無數的疑惑都隨他
出刀收刀濺血的一瞬間而雲淡風清,一而再而三地證明殺戮沒有是非對錯,那無疑是一種
必然的生存手段。
然而,究竟他是為活而殺,還是為殺而活?
他讓自己成為那樣的人,是因為意識到命運要他隨波逐流,但他若如此便不會活到現
在。至少在握著鋼刀的同時,他便沒有理由屈服於那看似必然卻詭譎多端的「命運」,他
相信自己是強者,不該被那種虛幻的事物主宰。
有時,他會玩味地想著,命運會在未來為他帶來怎樣的對手?
那些慘死於他刀影之下的敗者,有的迫於生存、有的迫於忠誠、有的屈於無謂的尊嚴
。在他眼裡,那些人禁不起命運的殘酷考驗,因而淪為可悲、不適生存的墊腳石。
他踩著無數的墊腳石而與命運抗衡,甚至以此為樂。
但若說起對抗命運的緣由,或許他也只是不願妥協罷了。
又或許,他只是習慣下意識以遍地的血腥掩蓋那看上去冷酷卻寂然的影子。
不願試著去尋覓那些沒來由被剝奪的片段,相反的,他將之視為自己抗命的因果。
然而,那就是他。
「又一具下水道的屍體(Another body for the gutter.)。」
第幾個?忘了。
攫著手下敗將的頸子隨意一扔,還不免露出一抹冷傲的笑意為對方送終。瞇起粹紅似
血的雙眸,微勾的嘴角冷血地詮釋了他的成就感,月光灑在他蒼白的面上,彷彿死神一般
的存在,只是他持的並非鐮刀。
「啊。」他扶額,露出可惜的眼神,扯著劍刃斗篷甩晃了一下,聽著鋼鐵摩擦的嗚咽
響而細數他暗藏的器刃。
「忘了把刀收回來。」甚至,忘了對方為何會慘死他刀下。
但他忘了的事情可能不只這些。
徜徉血海,從容卻空虛;無牽無掛,自由卻孤獨。
他與這個世界存在著什麼聯結?永無止盡的殺戮會引領他通往怎樣的未來?
或許,最終也只不過是下水道發臭生蛆的死屍而已。
*
那夜,他又朝護城河扔下一具屍體,下頭響起毒藥溶解血肉產生的刺耳燒灼聲,他看
也不看一眼,拉著斗篷轉身離開。
忽地,敏銳的神經顫了一瞬,他的瞳孔如鷹眼般收縮,聚焦在佇立於城牆邊上的一道
影子,離他約一箭之遙,對方的斗篷被夜風吹得不停翻飛。
這次的對手明顯有別於以往。
對方有著一頭紅髮,黑色面罩蒙著臉,露出的碧綠雙眸看似悠然卻收斂著深險的殺意
,高大而精壯的體魄埋藏於漆黑的斗篷之下,雙手沒握著任何武器,只用那深不可測的眼
神與他打了照面。
然而,他看見的不僅僅只是對方的輪廓而已,他亦能明顯感覺到,那人全身上下都散
發著可怖的危險氣息。
「給你兩條路。」那聲音遙遠卻清晰,已入中年的嗓音低沉而從容。
他拉低了兜帽,不耐地瞪著眼前的不速之客。「我聽膩了。」
對方發出一聲冷笑,身影竟在月光下徐徐消失,他警戒地握緊鋼刀,深紅的眼珠左右
來回掃視,繃緊全身上下每一條神經,以便能及時應對那人冷不防的一擊。
「死,或成為我的臂膀。」
當他發現這句話的聲源就在自己耳邊時,同時也驚愕地瞪著那把早已橫在自己喉前的
刀刃。令他震驚的或許並非是對方無聲無息的位移,而是在他記憶之中,這樣的畫面,他
通常都會是持刀的那個人。
「不是『加入刺客公會或是死』麼?」他冷靜地說,儘管眼下的狀態十分危險。
刀刃離他的喉頭又更近了一些,鋒尖的凜冷刺激著他喉前的神經,但他明白這是對方
的試探,同時也等待著他的答案。
「何不問問我的刀?」他瞬間出刀往那人的持刀的手臂招呼,就當那把鋼刀分秒不差
地砍上對方右手的同時,那人卻又像方才一樣轉眼消失在空氣中,鋼刀揮空所帶來的空虛
感,著實讓他心中多了一絲不安。
倏地,無數飛刀由四面八方向他飛射而來,他機警地閃過動態視力捕捉的第一波飛刀
,一個側身閃過第二波,接著往後翻滾閃過第三波,隨後蹲地旋身甩出一道道劍刃彈飛第
四波飛刀。
轉瞬,眼角襲來一道飛影,他雙手舉起鋼刀擋下對方迅雷不及掩耳的重劈,刀器相撞
的尖銳聲響貫穿了他耳膜,重大的震盪感隨著刀身傳遞至他的雙臂,他冷靜地看著對方的
碧綠眼眸,濃重的殺氣就連身經百戰的他都豎起一身冷顫。
兩把刀刃僵持不下,刀面持續激盪著尖銳的摩擦聲響,他咬牙挺起身子,試著用全身
的力量支起雙臂的負荷,奮力向上一推,兩把刀順著傾斜的角度而錯開,他再度朝那人揮
刀,對方卻早已整備好姿態擋下他的攻擊,他拉回刀刃欲再出刀,但那人的動作總是比他
快上一些,從容不迫地抵擋著他的進攻。
他很快地發現近身鬥不過對方,便往後一蹬拋出數道迴力匕首,對方沒有閃避,精準
地算出刀片旋轉的角度與速度,左手由斗篷內抽出另一把刀,雙刀硬生生劈開他的旋刃。
兩把刀子隨飛散的旋刃轉了數圈,下一秒,雙手穩穩接住刀柄,一個箭步朝他襲來。
他站穩身子迎擊,橫出右臂擋下第一刀,對方舉起另隻手再下第二刀,他猛一轉身,
甩上斗篷的尖刀還擊,對方見狀而往後輕蹬一步,尖刀劃過眼前卻沒傷到分毫,他拉回斗
篷欲趁勢追擊,朝四面八方拋出無數旋刃,潛入城牆的陰影之內迅速地繞到對方背後。
「不錯。」
就當他出刀要招呼那人背脊之時,對方轉身一笑,兩把刀交叉著擋下他的刺擊,他一
擰眉,左手拉回無數的旋刃,就在所有刀刃將要刺向對方的同時,那人甩開了斗篷,朝四
面八方射出等量的暗刃。
他來不及抵禦,數發暗刃不偏不倚嵌入他身體,鮮血噴濺而出,他吃痛而狼狽倒地,
對方不給他機會起身,將他重壓在地上,其中一把刀刺進他的左腿,痛覺衝上腦門,他好
強地緊咬牙不發出聲,卻難以抑制顫抖的左腿。
對方的右手緊掐著他脖子,力道愈來愈重,他難以呼吸,嘴角溢著鮮血,吃力地怒視
對方的雙眼。
「說真的,我不想殺你。」那人的眼角瞇起數條細紋,傲然地凝視著他。
他頂著緊繃的喉頭發出嘶啞聲回答:「為何、你們都想殺、我?」他悄悄地緊握鋼刀
,心中盤算著還擊的方案。
那人挑眉一笑。「刺客公會要殺你,是因為你活著只會使他們顏面無光。」
隨後,左手緩緩地拉下面罩,現出他的容貌,嘴角扯出頗有深意的笑容,繼續說道:
「我馬庫斯.杜.克卡奧要殺你,是因為你若不死,遲早有一天會變成別人的棋子。」
「不、可能。」他毫不猶豫地回話,瞠著血紅的雙眼說道:「絕對……不可能!」
真正的強者不須倚靠任何人。
他如是地想。
杜.克卡奧笑了,緊攫的指掌鬆開,從容起身,冷冷地俯視著他。此刻的他深深地感
覺到,他與這個人之間似乎存在著一段遙遠的距離。
他使勁將左腿的刀刃拔出,吃力地站起身子,壓低身姿,右手提刀置於身後,左手擺
出迎戰的手勢。儘管他深知腿上的傷將大大降低自己的戰鬥力,但他若輕易屈服於眼前的
困境,不就成為那些他瞧不起的「淘汰者」了?
「進入我的麾下吧,塔隆。」杜.克卡奧舉直了刀刃,凜冽的雙眼直直地盯著他瞧,
好似一頭早已瞄準好獵物的鷹隼。
他縱身一躍,以尖刀代答,身上的泊泊鮮血被風壓甩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他明白這一擊若不能取下對方,那麼他就只能死在這裡。
「還是一樣倔強。」杜.克卡奧輕笑,微瞇的綠眸透著犀利的精光。
下一秒,他使盡全力將鋼刀劈上對方頸子,那是他毫不收斂的孤注一擲。杜.克卡奧
拔出雙刀抵禦,令他意外的是那兩把刀型如閃電,刀面刻著成列的雕字。對方使動雙刀勾
住他的鋼刀,手腕一轉,衝力瞬間被刀身的溝槽給輕易化解。
杜.克卡奧的刀術已經不僅僅是技術,可謂之藝術的境界。
他仍然站著,卻感覺方才一瞬間身上像是被撕開無數的傷痕,他看著自己的雙臂,似
有什麼呼之欲來,就在下一秒,全身上下的傷口噴洩出大量的鮮血。
他什麼時候被攻擊的?已經無暇去想了。
遍地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視線,渾身的痛意劇烈到他快失去思考的能力,但他還是寧死
不屈地站著,握著鋼刀的右手顫抖著,死死地盯著對方看,卻不知他的雙眼已不像方才一
樣充滿尖銳的殺氣,取而代之的是層層的灰濛。
「還是要死?」杜.克卡奧緩緩收起刀,將斗篷拉回前方,讓所有的危險氣息埋於斗
篷之下,似是對這場決鬥下了一道終結令,勝負已分。
塔隆無力回答,只是默默地使盡全身僅存的氣力舉起那把鋼刀,將之橫在自己喉前。
他從來都是與命運作對的人,難得這次要他活,他偏不。
「跟隨我。」杜.克卡奧再度開口,語調自信而平淡。
……不。
不、不、不───絕不!!
「跟隨我,找回你的記憶。」
他說什麼?
等等,這傢伙……知道些什麼?
該死的,他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
混亂的思緒衝擊著他的腦門,內心一股焦灼的痛楚奔騰而出,侵蝕著他的意志。那瞬
間好似有一道道枷鎖緊緊地纏繞著他的心臟,悶得他就要無法喘息,但卻說不出為什麼。
他雙眼圓睜,已然無法分辨他此刻的情緒究竟是憤怒還是悲傷。
他的刀為何無法如意地割破自己的喉頭?
為何會,如此軟弱?
他深紅的雙眸透出一絲茫然,不斷說服自己是因失血過多才會猶豫不決。反之,倘若
他聽見此話的時候並非身受重傷,他是不是就能毫無牽掛地了結自己的性命?
「噹───」
鋼刀落地而發出脆響,他也像個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隨自己的武器倒下,視線愈來愈朦
朧不清,他遠遠地看見杜.克卡奧緩緩走向自己的模糊影像,以及那把離他不遠,卻無法
觸及的鋼刀,他雖然死撐著眼皮,但眼前的景物卻逐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
一路拚殺至今,難道不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活在這世上麼?
但為何,就算是這樣無牽無掛的自己,在失去了自由之後,卻仍然無法一刀了結自己
毫無意義的一生呢?
為什麼,總是在深夜與那把透著冷冽光芒的鋼刀對望時,感到平靜,同時內心卻仍有
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
他不明白這種感受叫做寂寞。
他亦不明白作為人類而活在這世上,儘管他自認冷血無情,卻仍無法脫離這世界賦予
他的羈絆,可悲的是,他不知何謂無助,更不知何謂追尋。
他什麼也沒有,光是要他想像那些失去的片段,只會再度讓他感覺到自己竟是如此無
能,不但什麼畫面也沒有,更令他視有這樣的行為的自己比懦弱還不如。
那究竟是他本該擁有的東西,還是他本來就沒有的東西?
那把刀,能否告訴他一些線索呢?
能否告訴他,究竟是何物將他羈絆在這個世界上呢?
*
他感覺自己的紛飛的意識逐漸聚攏,下一秒,他知道自己清醒了。
重重的無力感拖著他全身上下每一處,除此之外,他還感到腦門一陣陣沉痛,似是沉
睡已久的昏沉感。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他試著睜開眼,但仍舊是一片漆黑,不久後他發現為他帶來黑暗
的是一條纏住他雙眼的繃帶。他想動動右手,卻發現使不上力,他不清楚他的右手是不是
廢了。
他嘗試移動左手,指頭掙動了一下,隨後緩慢地紓動五指,待他習慣了那種感覺,便
舉起左臂,將眼前的繃帶給扯下。
一瞬間,光線刺入他黑暗已久的世界,他瞇著雙眼,瞳孔開始收縮,眼前的景象緩慢
地盪漾著,漸漸地,他的雙眼能如意地睜開。
但,第一個映入他眼簾的事物,卻使他深紅的雙眸充斥著無盡的迷茫。
在他眼前,有位墨綠長髮的女孩,伏著他的右臂而沉沉睡著。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意滑過臉龐,
但那並非他熟悉的血流,而是陌生卻清澈的漣洏。
*
十七歲 羈絆 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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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將軍和塔隆的決鬥絕對不是在拖戲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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