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杯子碎去 歷史四 楊璟嘉
一隻杯子碎去
由光潔全整碎成緻密無間
自由落體的弧線
撞擊地面的瞬間
貼著結晶面謹嚴的斷裂
碎片彈開的角度
飛行的時間
平躺在地的圖案
如此一絲不苟，天衣無縫
如此馴服所有的重力場，慣性質量，彎曲空間
以及不暇贅錄的另二十個等式，二十個不等式
一隻杯子碎去的原理是
行星，恆星與星系形成的原理
一隻杯子碎去
如此大義凜然
否則世界不復為世界，而杯子不復杯子
如此毫不無辜
因為它是這隻杯子而非那隻杯子
如此眾望所歸
像零零七再次達成任務
如此氣勢至大至剛充塞宇宙
責難或憐憫都無處容身
一隻杯子碎去是完璧歸趙的故事
以十足的優雅，由自己滑入自己
一隻杯子碎去得如此至善至美
於是當我理會到世間一切乃至
我們的噩運與哀愁亦不過如是
我遂如對越上帝般，不勝感動地
哭泣起來
二○○七年三月三日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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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了我的舊衣裳，我要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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