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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哉經裡漆一層訴求不明的信念
Stay with me
編: Zenith Berserk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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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克斯意識甦醒的時候,璐西亞正倚跪在床邊握著他的右手熟睡。乾淨的被褥鋪在
有老年紀的單人用四腳木床。而木床臨窗,一邊的矮櫃子上擺著的向日葵欣欣向榮,這
裡是三樓。
往外望去,是人來人往的熱鬧市集。
房間的擺設很單調,卻也呈現了這房間主人要求的樸素味。牆壁掛了一幅畫像,畫的
是九個他不認識的人,畫內的人有說有笑,打打鬧鬧的樣子被畫家忠實不二的表達出。不
知為什麼,市集的吵雜傳不進這,房間安靜的讓法克斯聽得見璐西亞的打呼聲。
「璐西亞沒走……」他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房間的門吱吱作響的推開了。
是一個和他們年齡相仿的女孩子,藍髮灰眸的俏佳人,她一襲白襯衫灰短裙的女性工
作服搭著柯列斯長靴,有著姣好曲線,經常令男性目不轉睛的雙腿。端了盤子,上面放了
幾杯茶與小點心。她見法克斯醒了坐起身子,好像頗為訝異。她步伐穩定的趨上前,將盤
子置在木櫃,有禮貌的對法克斯微笑道好:「早安。」
「……」法克斯不作回答,只是敵意的望著這個陌生的女孩子。
──法克斯向來是警戒心強烈的人,昨天竟然反抗不能的落入別人手中。無緣無故挨
了一記重拳可不是鬧著玩的……更何況這個生疏之地……
倒是給女孩子這麼一攪擾,驚動了璐西亞,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那女孩子見狀
,也跟璐西亞打了招呼:「璐西亞小姐,您早。」
「早……啊!法克斯!」下意識的回答那女孩子後,恍神了幾秒,而後璐西亞看法克
斯醒了,便喜出望外的抱住他。從那女孩子的角度,法克斯的反應似乎手足無措。
「唔,璐西亞!」法克斯慌張的面紅耳赤。
「嘻。」一旁觀賞這幅有趣情景的陌生女孩子忍不住噗哧一笑。
「對不起,失態了。」璐西亞也察覺第三人在場和自己的不規矩行為,她跳下床窘況
的道歉。即使如此,手仍不自覺的與法克斯的右手緊緊互握。
全部的過程盡收入陌生女孩眼底,她神秘的笑著:「妳很關心他吧?從他給搬到這裡
,就一直待在他身邊賴著不走。」
「嘿嘿,是戀人嗎?」
璐西亞安祥的臉蛋,淺笑了,卻也包藏些許的憂鬱:「孤單的人彼此擁抱,驅走寂寞
,感受一樣的體溫……」
「在這個世界……我們兩個是一樣的人。」
「雖然不怎麼了解,」陌生女孩子笑了笑:「但依會長的話來講,這快跟『戀人』同
義了囉?」
「不……不是那樣子啦。」璐西亞突然發現自己解釋的不夠清楚,語焉不詳是她慣犯
的老毛病。
「至少妳表現的誠懇啊,女孩子的誠懇可是擄獲男孩子的心最重要的關鍵唷。」陌生
女孩子似乎真的是誤解了,逕自拋下一個笑容,復又端起空盤子,離開前不忘告訴璐西亞
:「副會長她們在樓下久等了。」
房間的門吱吱作響的關上了。
無數微光的浮塵飄移,一個朝氣蓬勃的早晨,這裡還是靜謐的產生時間停止運轉的錯
覺,她們還是淵默的牽著掌心穩定傳來的溫度。
「謝謝。」法克斯蚊蚋般的低聲。
「我以為我從杜巴頓出來後就找不到你了。」璐西亞輕輕地說。
「是嗎……」
我們想的一樣嗎?
「為什麼呢?明明才認識幾天。」經由璐西亞的話語,法克斯和她自己心中的困惑。
聽見了……
我們心跳的交響樂。
「因為害怕孤單吧。」法克斯看著那片窗戶,薄薄玻璃透映的人群洶湧。距法克斯是
這麼的近,也是遙不可及的遠:「因為我們是同類。」
一個人無法演奏的交響樂。
※ ※ ※ ※ ※ ※
「璐西亞小姐移交我們╳╳╳╳╳保護。」
不怎麼寬闊的待客室,除了並肩站在一起的法克斯、璐西亞,還有剛才那位端點心的
陌生女孩子現正必恭必敬的候著,昨晚襲擊他的褐髮疤痕男子也在座位上專注的擦拭劍身
,以及講這句話震懾法克斯的人。
──金色細翹的俏麗短髮,撫貼額頭的瀏海,誇耀紫色炫目光彩的一雙水汪汪大眼睛
,稚氣難脫的嫩白小臉蛋。身高約是成年人的五分之三,胸部小丘陵般隆起。她套著藍白
相間的Racart圍巾長袍,一副暖烘烘的可愛模樣。
無論法克斯怎麼測量這小女孩,她也不到十三歲啊……
──偏偏那權威性的句子卻是她所談。╳╳╳╳╳這個公會的副會長。
噴茶程度的難以置信。
雖然如此,法克斯倒是很快就鎮定下來了。不管是那句難信的話或這個難信的人。畢
竟這關係璐西亞的自由,憑什麼她們有資格留住她?
法克斯探往璐西亞的手,她的手蒼白冰冷,且微微顫抖著。
他知道,這就是她給他的答案。
法克斯冷冷的道:「你們徵詢過璐西亞的意見嗎?」
小女孩無奈的說:「這件事不是她說不就能不的。」
法克斯表達強硬的堅決態度:「我要帶她走。」
小女孩攤手:「這件事也不是你說不就能不的。」
法克斯頑固的重複了一次:「我要帶她走。」
小女孩抬頭仰天,手掌加額,撥弄短髮嘆了口氣:「唉,你根本搞不懂狀況嘛。」
──最後一個字甫落下,法克斯的眼睛已經捕捉不到小女孩的動向。小女孩疾風似的
壓低身子掃腿,法克斯被她整個氣勢拉引住,重心不穩,雙腳往前拖,身體向後倒。幸虧
他還有時間放鬆了璐西亞的手,免得連她一起牽連。
「碰──」一聲法克斯重重跌地,小女孩跨坐在法克斯身上,她手戳定他的心臟部位
,陰沉沉的表情與她未脫童音的嗓子絲毫不搭調:「太弱了。」
「我承認你在戰鬥上有高超的天份,但是有高超的天份不代表有高超的實力。你頂多
應付黑灰熊等級以下的魔族,再上去一階──」
「死路一條。」
小女孩把臉靠近法克斯,抓著他衣領,不帶稚氣的說:「你自己想死,就自己去死。
」
一旁的陌生女子向疤痕男子耳語:「愛麗莎這樣真的好嗎……」
疤痕男子無閒暇的整理劍鞘,事不關己的說:「預料之內,那變態算準一半了。」
小女孩突然一反嚴肅樣,她笑著拍拍法克斯的肩膀:「不過呢,我也不是那麼不講情
理。我問你,你是真的想保護璐西亞嗎?」
「這還用說嘛!」法克斯摸著隱隱作痛的後腦杓,邊揣度這小女孩真是強的可怕。
「兩個選擇。一,打贏我們指派的人,證明你有保全璐西亞小姐的實力。二,加入我
們公會,擔任璐西亞小姐的護衛工作。」小女孩列述了她的條件。
「一。」法克斯想也不想。
「桃姐──」小女孩笑逐顏開,喊向待客室旁的那道門。
彷彿是答著小女孩的叫喚,木門無辜的不知給誰一腳踹開,門後的那個人粗魯的說了
:「幹嘛?」
法克斯藉這個機會觀測了他待會兒的對手。──年紀大他至少七、八歲,紫羅蘭的髮
色,及肩的頭髮紮成兩條辮子。健康的褐色肌膚汗涔涔的,約是在鍛鍊當中吧?一臉霸道
樣,卻又不失那份陽剛氣的美。她穿著Arish騎士鎧,腰部沒任何贅肉,平常必然訓練有
素。
「麻煩桃姐和這人打一場。」小女孩悠哉的說。
「桃姐」仔細端詳著法克斯,然後一臉無所謂的問:「喔喔,那變態說的傢伙就是這
小子啊?」
「是啊。」
「那就在訓練場打吧?小子,來這裡。」叫做「桃姐」的女人招了招手,然後就二話
不說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了。
※ ※ ※ ※ ※ ※
待客室再過去就是露天的訓練場了,迥異於待客室的寒酸,這裡倒是有模有樣,地上
散落各類各式的武器,隨手可得。而且坑洞四處,似乎是戰鬥當中以驚人的氣力打出的。
不僅桃、法克斯到了訓練場,小女孩、陌生女子、疤痕男子也到了這觀戰。
桃拾起了一柄釘錘把玩著,她問:「奧,你一招就讓他昏了?」
疤痕男子悠哉地回答了:「偷襲用的了第二招嗎?」他就是桃口中的「奧」。
「這樣啊……那我五招吧。」桃笑了。
「這麼自信?賭妳做不到。」奧也笑了。
趁在他們對話的空檔,法克斯找了一件稱手的兵器,古羅馬短劍。只是當他拿起古羅
馬短劍的時候,發覺這柄劍的重量竟然和商店品不一樣。估了估,至少重了一倍。
「賭注是一杯你特調的BnR。」
「成交。」奧悠然道。
法克斯趕緊尋了另一把,但這單手斧依然是改制的武器。是的,不管是劍類武器、鈍
器,舉凡這訓練場上的全數兵器,都是╳╳╳╳╳心血來潮請班克爾的艾頓老頭訂做的。
「那開始囉!」桃提醒法克斯,戰鬥揭幕了。
「可惡!」法克斯在沒辦法之下,只好硬著頭皮挑了這常人舞動困難的長劍。饒是如
此,這把單手長劍的重量足以媲美是普通雙手劍。
「第一招。」桃的釘錘跟隨著這句話咻的一下甩出,釘錘直沖法克斯。一般正規的打
法,釘錘怎麼可能當作拋丟式的武器?但桃利用訓練場武器滿佈的地形環境,這種非正規
打法也就自然而然成立了。
「嘎?」法克斯才愣不到一秒,這件殺傷力強大的釘錘就快轉到他的胸口,被擊中可
是會死人的。他想都沒想過近身接戰的武器可以這麼用。幸虧他反應速度夠,架著長劍就
把它打開。即使是這樣,長劍的劍身因不堪負荷而從中折斷,法克斯的雙手更麻痺的非常
徹底。
法克斯剛要扔下武器撿把新的,桃已經奔跳到他面前了。斷裂的長劍重量減輕不少,
斷了也還是有殺傷力,法克斯一劍橫切,可惜這份麻痺使他錯落了手感,劍砍變的無力,
構不成威脅。
空手的桃左肘頂住法克斯持劍的手腕,讓他的劍刃削不著。
「第二招。」桃的右拳反拳斜左上揮中法克斯的臉頰,法克斯被這拳打的雙腳離地了
十公分。
「怎麼會……」手掌麻痺,右臉頰來不及感到痛楚,法克斯錯愕之餘,根本找不出應
變的方法,劍也握不住的脫手了。何況早在他還沒考慮怎麼打,對方早想好下一步了。
「第三招。」桃收回雙手的時候,法克斯還在浮起無助的狀態。桃以單手支地,沉身
,風車順勢用出。
法克斯整個人順時鐘般的轉飛了出去,轟然巨聲,撞上了牆壁,瓦礫像紙糊的不堪一
擊,由此可知這招的強大。
至此,勝負已分。
勝利者姿態的桃,她遊刃有餘的提了一把闊劍,走向陷入牆壁的法克斯:「三招收拾
,兩招善後。」
「還沒啊……」法克斯掙扎的想要再戰,但腳不聽使喚,手麻的舉抬不了。
他瞧見了彼端──摀住嘴巴,淚滴在眼眶打轉的璐西亞。
他還記得她不喜歡暴力。
「還沒啊……」有心無力的法克斯喃喃自語。
桃的闊劍劍尖頂著法克斯的喉頭。
「太弱了。」桃望著狼狽的法克斯,不屑的說。
「一味漫無目的的橫衝直撞只是在浪費力氣和時間。省點力氣吧。」
奧、小女孩、陌生女子靜靜的在旁觀看。
「就算你賭上自己的生命,也還是有贏不了的敵人;就算你拼上自己的信念,也還是
有保護不了的東西。」
「面對這個時候,你要怎麼辦?」
「光靠信念,是救不了任何人的。」
桃幾句刺耳的話狠狠鑽進了法克斯的耳朵。
「告訴我,這個時候,你要怎麼辦?」桃冷冷的逼問。
只好失去了嗎……
──我不要。
「保護她……死了也好……輸了也好,怎麼樣都好,我要保護她,我要在她身邊留著
!」法克斯激動的,喘著氣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答案。
「變的更強!」
是的,保護她。
不想再回去了。
不想再一個人了。
因為孤單而互相擁抱有什麼不對?
「那麼,你只剩下唯一的一個選擇了,」法克斯意識恍神中,看見一雙手向他伸來,
是那位小女孩。
「歡迎加入╳╳╳╳╳。」她笑的有如一朵向日葵。
「藍髮女子你以後只管叫她泠就好了。」
小女孩用食指指了指自己:「我是副會長,愛麗莎‧德‧西卡。」
※ ※ ※ ※ ※ ※
「奧,你欠我一杯BnR。」
※ ※ ※ ※ ※ ※
「很好,捕誘計畫的另外一半算完了。」
艾明馬夏的酒館,讀完信的護衛軍儀杖服的藍髮黑眼男子枕在穿賽麗娜淑女禮服的金
髮美人的大腿上。
男子老神在在的欣賞艾明馬夏之花的鋼琴表演。他跟露雅是舊識了,這次辦完了公事
順道到這裡探望她。
金髮美女思索著:「如果那孩子真的打贏了呢?」
男子閉目傾聽露雅的精湛琴聲,聲音彷彿切入靈魂:「表示他有保全『公主』的實力
啊。到那時候,我就沒話說了。」
「就這樣?」
「就這樣。」男子一派輕鬆:「我可沒講打贏了就把人給他。」
金髮美女笑說:「歐萊克王國和艾明馬夏都還沒下達『公主』移轉我們照顧的命令書
唷。你這樣貿然行事,如果他們要我們交出人呢?」
「只好改成綁票。歐萊克?我還不把歐萊克王國放在眼裡。我們屬於我們自己,不屬
於任何人。」
金髮美女含笑望著男子:「嗯哼……但這次你算的真準呢。如果那孩子一走了之呢?
」
「沒有什麼如果,他百分之百不會走的。」男子的語氣稍稍抑下。
「哦?這麼確定?」
「誠然。」男子吐了一口氣。
※ ※ ※ ※ ※ ※
「因為當初我也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