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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上課時討論的結果,〈嫁妝一牛車〉的作者王禎和給姓簡的設計了「狐臭」這樣 的特質,原因可能是以下這兩點。 ▓官能刺激的互補?   萬發的耳朵聾了,所以或許嗅覺就變得異常的好。文本中提到狐臭的地方(《小說讀 本》,272頁第9行、273頁第14行、275頁第17行、279頁第11行、280頁第15行),全數是 萬發的感覺,至於村人倒是不曾提過姓簡的有狐臭。   不過如果理由只是這麼簡單,仍然看不出作者的用意。而且,全聾之後的萬發反而聞 不到狐臭了(這事在289頁第10行),這樣也很矛盾。 ▓給姓簡的營造負面特質?   姓簡的在故事中對萬發一家幾乎是照料備至,看起來還比萬發溫和多了,而且也比萬 發有錢。文本中也沒有如電影一般,把他的長相塑造得讓同學看到了覺得很噁心。記得白 先勇在〈孤戀花〉裡面描寫的那位柯老雄,就是特地寫得很噁心的角色,但是這裡姓簡的 並不能像他那個樣子噁心,不然這一篇〈嫁妝一牛車〉就是有鮮明正反派的悲劇了。阿好 並非因為這位姓簡的樣樣都強才跟他的,而作者也必須把這一點確實的傳達給讀者。因此 姓簡的必須有很顯著的,馬上就會引人反感的致命缺點,但是也不可以讓讀者的反感強烈 到視他為反派——把他視為反派的任務就交給萬發了。   我覺得這些看起來都很有道理,不過當時第四組的同學提出問題時,我想到的是另一 個概念。 ▓角色的特性變成一種節奏(rhythm)   我很不喜歡佛斯特的《小說面面觀》,不過既然班上同學都讀過,那麼用這裡面的名 詞應該是沒問題的。所謂節奏,就是在故事中反覆出現(通常每次出現時都不太一樣)而 帶有延伸意義的事物。如果把姓簡的身上的狐臭當作一種節奏,或者說狐臭是以部分借代 姓簡的整個人,感覺就很像電玩、卡通或布袋戲裡的角色,他們總是有特別的主題曲,每 次登場的時候就會播放,甚至有時候會在角色登場之前播放,我們一聽到就知道某某人來 了。(比如說藏鏡人,他出場的同時總是會有銅管樂奏起。)   如果有一個敵對角色以往登場的時候都有主題曲,這一次登場的時候主題曲卻沒有響 起,大家就知道這個角色不一樣了:他可能變成中立角色了;他可能加入我方成為隊友 了;總之他已經不是敵人了。主題曲是節奏的典型,它每次出現都和某個概念聯繫著,它 要是發生改變,就意味著故事中的某個狀態發生改變了。比如說,吳組緗〈樊家鋪〉裡的 那棵桂花樹,在故事最後它燒起來的時候,「人性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崩潰了」。(這話是 郭老師上學期說的,有疑問的另外發一篇文章來!)   可是姓簡的在不同的人物眼中,所處的立場、所顯示出的特徵也不相同。對村人而言 他只是個茶餘飯後討論到的人;對阿好而言他是情人;對萬發而言他是把自己生活搞得一 塌糊塗的傢伙。姓簡的身上這股狐臭,之所以只有萬發在注意,而無論阿好還是其他村人 都不曾提及,是因為這狐臭其實是萬發對姓簡的產生的敵意之象徵。文本沒有寫,所以我 們也不能說敵意越強狐臭就越濃,不過在故事最後,當萬發徹底捨棄了自尊,放棄抵抗姓 簡的,甘心樂意的接受他的幫助,那狐臭就突然消失了。姓簡的不再是敵對角色,而是中 立角色甚至隊友了。硬要找出相似性的話,狐臭的消失,跟〈樊家鋪〉裡那棵桂花樹被 燒,一樣是某一種防線的崩潰,似乎故事中重複出現的事物突然遭遇毀滅時,總是這一類 意義的樣子。   要說狐臭是用來代替姓簡的整體的借代物也好,要說它是貫串全文的節奏也好,要說 它是敵意的象徵也好,這三種想法都說得通(大概吧),而且可以成為自己在創作時的三 種不同手法。 -- 感性是理性所無法理解的理性 而理性則是感性所感覺不到的感性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2.252.14
whywhy1144:恩不錯啊?想好多喔.....感覺我被啟發了XD 05/15 23:26
whywhy1144:不知道為什麼打成問號了 我是要打驚嘆號... 05/15 2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