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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gigs.sapub.com.tw/2012/08/mayday-interview/ 訪談日期:2012年7月19日 地點:邵亭魁攝影棚(台北內湖) 訪問=《Gigs》編輯部 口述=五月天阿信、怪獸、瑪莎、石頭、冠佑 文字整理=駱仁威 攝影=韓承燁 2012是五月天在路上的一年,「諾亞方舟」巡迴台灣、中國、香港、新加坡的15個城市, 演唱超過20場,最終要在12月21、22日高雄世運主場館作結。7月的天津和瀋陽演唱會之 間,五月天接受《Gigs》專訪,談他們15年來組團的苦澀與甜美、揮別不羈的成長轉折點 、音樂創作上的「敵人」究竟是誰…… Gigs:你們成軍至今最苦澀的經驗是什麼? 阿信:我沒有耶……。 怪獸:應該是創作的時候吧。我們五個人相處很融洽,有什麼苦從不會憋在心裡,平時五 月天看起來光鮮亮麗,有公司打理一切,唯獨創作的時候,五個人在錄音室裡,沒有任 何人能幫得了我們,創作遇到瓶頸也只能繼續做到自己滿意為止。但回頭看來,當時或 許苦澀,現在卻是甜美的。 石頭:我覺得分三階段,前幾年是個性磨合期,儘管大家認識很久,也滿了解彼此的性格 ,但從學長、學弟玩音樂,到進唱片公司成為一同創作的夥伴,兩者畢竟有落差,這種 角色轉換起初對我有些困難。中期的苦,主要是分離。團員五人各自去當兵,沒人知道 未來還能不能繼續一起玩音樂。最近幾年,我個人的苦在於家庭與音樂間的矛盾,花太 多時間在音樂上,就會對家人感到虧欠;在家人身旁時,想到還在錄音室奮鬥的大家, 又覺得慚愧。現在很難像以前那樣錄到凌晨一兩點,甚至早上一起看日出了。 冠佑:錄《時光機》那張時我腳受傷,怪獸的媽媽也生病,心情受到很大影響,一度有種 音樂生涯快結束的感覺。去年底連續七場的諾亞方舟巡演,換成手受傷,這兩次是我感 到最苦的時刻。 瑪莎:其實我們運氣不錯,比起很多人來說,在玩音樂的路上沒吃太多苦。硬要說的話, 感覺相較以往少了點自由。「五月天」這名字現在能做很多事,但同樣也有許多包袱─ ─該做什麼、說什麼,唱片該說什麼才有重量?而且一個團體中,每個人息息相關,彼 此分享成功,卻也可能因為一個人失敗而影響結果。現在畢竟有個框架在,無法像以前 那樣隨心所欲。當然,為了成就某些事,這些犧牲是必須的。 出道之後,有問題就問披頭四 Gigs:《神的孩子都在跳舞》(2004)專輯裡,有首歌叫〈約翰藍儂〉,歌詞中期許自己 向披頭四看齊。八年後的今天,你們還是這樣想嗎?對自己未來的音樂人角色有何 想法? 阿信:我們剛出道時,有問題就會問披頭四。記得有一次上張菲的綜藝節目宣傳,五個人 穿上幼稚園娃娃的衣服、扮小矮人,我就感到疑惑:我們只是喜歡音樂、喜歡彈吉他, 想做張作品為自己留下些什麼而已,為何要站在攝影機前做這些膚淺幼稚的事?當時大 家都面臨這種從搖滾樂手到娛樂藝人的心理轉折。恰巧電視上播出披頭四的紀錄片,我 剛好看到一幕他們上綜藝節目宣傳的畫面,與主持人幽默談笑。看完我就想:偉大如披 頭四都乖乖上節目受訪,我們只是五月天,哪有理由拒絕?很多事情就想通了。 披頭四開創的一個眾所矚目的搖滾時代,同時也創造了「後披頭四時代」,我覺得這時 代的人很難對搖滾樂或樂團音樂有那麼全面性、爆炸性的體認,大家已經歷太多優秀的 作品了,我們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唱片做好。我認為披頭四同時是兩個奇蹟:一個是音 樂,另一個是群眾,如果沒有影響到那麼多人,他們就不是披頭四了。 瑪莎:我認同阿信所說的,關於披頭四在技術與歷史上的成就。另一方面,他們能有這種 影響力、同時感動我的原因是:聽他們的歌,你可以在當中找到自己生活需要的答案─ ─無論是友情、愛情或其他生命經驗。他們的作品很簡單,力道卻很強,帶給聽者溫暖 的感受。你去聽同時代像Sex Pistols等其他經典團的作品,會感受到那時代的憤怒; 奇怪的是,會流傳下來繼續影響人們的大多是從中提煉出來的「好」。John Lennon的 作品就是自痛苦的生活中提煉出好的部份,他不是成天發牢騷或抱怨生活,反而講你需 要什麼、該怎麼做才能變得更好。我覺得這才是搖滾樂的力量所在。Bob Marley(牙買 加歌手,他讓西方世界認識雷鬼樂)的歌也是,歌詞淺白、音樂簡單,但最能给人力量 。我們或許無法擁有那樣的成就,但我認為這些東西在玩音樂的美學裡非常重要。 石頭:以前很想當披頭四,現在比較嚮往The Rolling Stones。我沒想過要成為傳奇,但 很希望能一直做音樂,和他們一樣到70多歲還能大家聚在一起表演,沒上台也能坐在後 頭一同喝酒聊天。 怪獸:你不是戒酒了? 石頭:我可以看你們喝啊(笑)。 在乎歌迷,但音樂是自己的 Gigs:歌迷對五月天會有各種想像與期待。在西方搖滾樂壇,樂手常對市場與觀眾投射出 的形象有種強大的不適應感,尤其在成軍的第一個十年。感覺你們與歌迷相處愉快 ,實際上心中是如何面對市場或歌迷的期待? 阿信:每次演唱會,我們周圍都會有數十名保安將我們團團圍住,我們也走過各種大家意 想不到的飯店、機場與百貨公司通道,為的都是避開歌迷。坦白講,我們很在乎歌迷。 早年還沒成名時,我看過一篇Oasis吉他手Noel Gallagher的訪問,記者問他:「常有 歌迷跑到你家草皮上,你會生氣嗎?」他回說:「我會請歌迷進來喝茶。」記者追問原 因,他回答:「因為我的吉他都是他們出錢買的啊!」這句話對我很受用。但在音樂上 ,我認為五月天還是在做自己想做的音樂,對外界的指教一概不受理,因為音樂是我們 自己的。 Gigs:《後青春期的詩》中有首歌叫〈我心中尚未崩壞的地方〉,對你們五人各自來說, 那崩壞的部分是什麼? 阿信:這時代對音樂人來說是很孤獨的。記得十多年前,有很多像《Gigs》這樣討論音樂 的雜誌;五月天出道後,這些雜誌卻像約好了一樣,同時消失。每次記者會或訪問,我 們花一個多小時通篇大論說明我們的創作想法,最後報導出來卻只剩下生活花絮、罵髒 話或生殖器。我曾經以為人類文化只會不停進步,但翻開報章雜誌的頭條,我開始懷疑 這一點──人類文明似乎正在崩壞中。即便如此,我們五人還是願意像唐吉訶德一樣, 就算沒人在意我們做什麼,還是必須做該做的事,所以我寫了〈我心中尚未崩壞的地方 〉這首歌。我很少寫歌給五月天自己,這算是十多年來頭一首。 喜歡的樂團 v.s. 想讓他消失的樂團 Gigs:假如你們可以請回一組已解散的樂隊,代價是要讓現存的一個樂團消失,這兩組樂 團各會是誰? 怪獸:如果上綜藝節目,我就回答換掉五月天。現在是接受音樂雜誌訪問,我要好好想一 想……。 阿信:我想用八三夭換回紅螞蟻,我很喜歡紅螞蟻主唱的聲音,而八三夭是唯一我得罪也 不會怎麼樣的樂團。 冠佑:我要找回東方快車,換掉強辯樂團──我也不怕得罪強辯。以前我追過東方快車的 校園演唱會,滿想再看到他們。 石頭:我想請回The Doors(1965年成立,主唱Jim Morrison於1971年去世),換掉Van Halen(80年代的硬式搖滾樂團,2012年推出第12張專輯《A Different Kind of Truth 》)。其實我最喜歡的三組樂團是:The Doors、Pink Floyd、Van Halen。我很希望 The Doors能繼續做音樂,他們對我心靈上的滋養很多,他們的創作能讓我享受音樂原 本的純粹感。以前我也很愛Van Halen,他們的歌很好聽,技巧非常精湛,我甚至試過 模仿他們的演奏方式,卻發現自己學不來,可能努力不夠或天份不足吧!所以我很希望 自己這輩子沒聽過Van Halen,換掉他們讓The Doors回來。 怪獸:我想找回原始陣容的Deep Purple(1968~1976),他們鍵盤手Jon Lord前幾天去世 了。原始的Deep Purple真是經典中的經典,音樂與技巧都非常有力量,才華洋溢。要 換掉的樂團是之後常去日本巡迴的Deep Purple(最後一張錄音室專輯是2005年的《 Rapture of the Deep》,近年舉辦多場世界巡迴演唱),那時他們一直換樂手,已經 不像以前那樣棒了。 瑪莎:我希望出第一張專輯(1978年的《Appetite for Destruction》)那時候的Guns N Roses回來。那時的槍與玫瑰超生猛有力,音樂很野,是最棒的陣容;Axl Rose(槍與 玫瑰的主唱)也還沒像現在這樣老又肥,狀態不佳。換掉的團是Bon Jovi(邦喬飛, 1983年成立的美國硬搖樂團),他們現在陣容都換了,新作品少,現場演出感覺只剩 主唱Bon Jovi與吉他手Richie Sambora在撐,給人一種苟延殘喘的印象… … 以上為專訪節錄,全文收錄於《Gigs搖滾誌》 2012.08月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