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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GreenSoldier:只能說在當年 共產黨思想真的很具有煽動力 11/02 19:38
十一、犧牲的公費生
介紹完公費生政策的背景、公費生的歷史地位、公費生的認同轉變、內戰概
況、新中國政治運動後，就可以來敘述每位公費生的個人故事。先後順序沒有任
何意義，純粹就是按我蒐集資料的早晚排序，愈早蒐集完資料的排在前面。而且
儘量不和已經敘述過的內容重複，以特殊的事蹟為主。
首先要介紹五位犧牲在國民政府手中的公費生，因為他們都逝世於內戰和白
色恐怖年代，資料較少，容易蒐集整理。
武大六一慘案犧牲的三位學生之一
陳如豐，台南縣下營人，1946年入武漢大學政治系，在1947年六月一日的反
飢餓反內戰反迫害運動被國民黨部隊開槍射殺。該次事件被稱作六一慘案，而陳
如豐的死因有兩種說法。
據同在武漢大學的公費生莊德潤說，六月一日凌晨，國民黨武漢警備總部出
動一團兵力包圍武漢大學，強行進入宿舍抓人。除了原本在黑名單上的學生，只
要看到書架上有進步書籍的學生也一律逮捕。學生逃到屋頂和軍警對峙，以臉盆
接水往下潑，趁部隊混亂之際衝下樓試圖營救被逮捕的同學。結果遭到已佈置好
的機關槍掃射，射的是穿越人體會爆裂開的達姆彈，陳如豐當場死亡。
第二個說法是陳如豐當時剛自鍋爐房取完水回宿舍，聽到槍聲躲回鍋爐房，
槍聲一停他伺機跑回宿舍，途中被流彈射中身亡。另外兩名犧牲的學生，也都是
中流彈而亡，並沒有投入第一線的抗爭活動。這個說法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國民黨
軍隊並非有意直接朝學生掃射，被射傷的學生都是誤擊所致。
陳如豐葬於武大旁張家山北側。校方還在原校車站（今保衛處）建立六一事
件紀念亭，亭中有一紀念石碑，今碑文仍可見。兩岸改革開放後，陳如豐的家人
才到武漢大學掃墓，並捐獻一筆資金做為陳如豐紀念獎學金。陳如豐的弟弟、姪
兒長年往來兩岸掃墓，2007年才把他的骨灰遷回台灣安葬。逝世後的六十年，陳
如豐終於回到台灣故土。這一趟三小時的航程，他整整等了一甲子！
生為台灣人，死為台灣魂。
暨大公費生劉碧堂
劉碧堂，1923年生，嘉義縣樸子鎮人，1946年入暨南大學新聞系。1948年四
月劉碧堂入暨南大學地下黨外圍組織雷社，這是秘密組織，所有人只能單線聯繫
，命令只能言傳不能筆記。
後來劉碧堂回到台灣，1948年底考上台灣大學，並在松山中學任教。他在台
灣繼續和國民黨政府抗爭，為共產黨宣傳，不幸於1950年被逮捕，以為匪宣傳罪
判刑十二年，同年病死於火燒島獄中。
戰後台灣學運領袖陳炳基逃亡上海途中，曾與劉碧堂有一面之緣，劉碧堂將
他引到台灣同鄉會。據陳炳基言，劉碧堂日治時期曾因反日入獄，1948年回台灣
後任教於新莊中學，這是劉碧堂回台任教的另一種說法。
劉碧堂死於監獄中時才二十七歲，比我們很多人都還年輕。放在今日台灣，
不過也就是個還沒成家立業的大小伙子。可是他是那麼的勇敢，在那個恐怖的年
代挺身反對國民黨政府，捍衛台灣人的尊嚴。可惜最終還是死於國民黨之手，是
一個年輕就隕落的生命。
嫉惡如仇的台灣甘地張璧坤
張璧坤，1926年生，嘉義縣樸子鎮人，1946年入暨南大學經濟系。曾建元曾
為張璧坤立傳，其文曰張璧坤生於1924年九月五日，卒於1955年九月二十六日，
與我從其他管道得到的生卒年不同。他這篇傳記載了許多張璧坤的事蹟，顯然有
可信的資料來源，但內文所提及日期多有出入，故待考。
據公費生楊玉輝所言，張璧坤富正義感，嫉惡如仇，身材魁梧，曾在學生運
動中痛打干擾學生運動的田姓特務。反飢餓反內戰反迫害運動中，張璧坤和其他
台灣學生一樣站在第一線，和羅美行等人帶頭突破憲兵隊，立下一功。
在上海時張璧坤就被通緝，同學稱其綽號為甘地。因堅持要搞革命就是要在
自己的家鄉搞，力排眾議未與其他公費生前往解放區，偷渡回到台灣。回台灣後
考入台灣大學經濟系，參加地下黨活動而被國民黨特務追捕。1949年參加反對國
民黨的學生大遊行被追捕，遂離校返家，表面務農私下持續地下鬥爭。1950年被
國民黨通緝，兩年後被逮捕槍決，時年二十六歲。
據曾建元先生所言，張璧坤執行死刑前留下的最後一句遺言是：「我感覺真
可恥，在我體內流著漢民族的血。」此話有二解，一是以身為漢人為恥，二是表
示出怨恨不平之意，盼漢族之血永不滅。若是瞭解公費生的思想，再根據其他公
費生對張璧坤的認識，此話之意當屬後者。
張璧坤的家人受其影響而反對國民黨，也都被逮捕。其父張其德判刑十年，
入獄時已六十歲；二哥張碧江判刑十二年，刑滿再押送小琉球監禁三年。張璧坤
押送馬場町槍決前，經過其父牢房，喊了聲「爸爸」辭行，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這是一個值得被記載在台灣史的家庭，每一位張家的成員都有著壯烈的情懷！如
今位在新店的景美人權園區有其事蹟。
同一小組的蔡瑞欽和謝傳祖
蔡瑞欽，生年不詳，卒年據國家安全局檔案為三十四歲，台南市人，1946年
入廈門大學英文系，是公費生中年紀最長者。
蔡瑞欽是個極富正義感的人。他1947年為了推翻國民黨而回到台灣，從事地
下黨活動。檔案記載他先與地下黨份子何川、鄭海樹交往，同年六月經由何川介
紹進入台灣省工作委員會台北地區工委會，受到陳炳基領導。1948年吸收同為公
費生的謝傳祖、鄭溪北一同從事地下黨活動，發展學生組織，蔡瑞欽為小組領導
。1948年蔡瑞欽轉移到台南地區工委會任樸子小組長，後被國民黨逮捕槍殺。
而在記述陳炳基事件的相關文章中，蔡瑞欽則是隸屬於陳炳基所領導的新民
主同志會。李登輝原本也是新民主同志會的一員，後他退出，陳炳基不知道從哪
個管道帶來了公費生蔡瑞欽讓他遞補李登輝的位置。該會被國民黨破獲後，跟組
織有關聯的六個人，蔡瑞欽、林如堉、李蒼降三人被逮捕槍斃，上級指導員徐懋
德以及陳炳基、劉沼光三人潛逃到大陸。
謝傳祖，生卒年不詳，苗栗縣公館鄉鶴崗村人，1946年入廈門大學化學系。
入學前已在台灣加入中共地下黨組織，入學三個月後台灣發生二二八事件，和蔡
瑞欽等幾位台灣公費生立刻返回台灣從事地下黨工作，最終被國民黨政府逮捕殺
害。
上述這五位是確定犧牲於國民黨政府白色恐怖統治的公費生。除了犧牲於武
大六一慘案的陳如豐外，其他四位都是放棄公費生資格回台灣參加地下黨工作，
而被國民黨逮捕殺害。當年他們都是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知識和人生閱歷並不
深，但經歷過大陸求學的洗禮，和二二八事件的衝擊，憑著滿腔反對國民黨的熱
血，在台灣持續從事地下黨工作直到身亡。
若要以白色恐怖受難者言之，他們也算是政治受難者。從這五個人的事蹟我
們再次確認，公費生到了大陸之後認同完全反轉，使他們願意不顧一切，犧牲生
命在所不惜的反抗國民政府。國民黨全失了人心，連自己用公費派出去的一百位
學生，至少就有五位投身反對國民黨的運動而犧牲，比例不可謂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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