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 寫在三年前 我遲遲沒有將他寄出去
寫給我多年前的女友─揚棄我多年來矛盾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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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好久不見。
仔細地回想，大概是從聯考後一直到現在，五年的時間。好久不見的原因，
我的方面，我試著將它理出一個脈絡來，無不是被糾結的矛盾所佔據。我想藉
著一封信，無論是抒發長久壓抑的情緒，或是對妳的一些想法，無非是想將這
個困擾我許久的「青少年時期的重大汙點及矛盾」做個完結。這些汙點及矛盾
長久以來盤據我記憶中灰暗的部分，每每想起，每每不能釋懷，所有愉快回憶
的加總，也敵不過這團灰暗。讀至此，妳應該已經明白，這不是封懷舊往昔美
好的文章，更不是鄉愿的想尋求大和解，以抹去「人生陰影」的偽文。若是要
強將這封信定調，則清理我心中矛盾的部分，將大於回顧緬懷的意味。
與妳相識是國中的事情了，但在高中才有接觸，無論是課業上的砥礪或生活
上經驗的分享，妳皆表現為一位益友的形象。但所有這種互動關係，都在高三
產生質變，更是所有汙點及矛盾的開始。
充滿著競賽般的高三生活，思維空間被功利主義的氣息霸佔，我回想起這段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日子，多少我的同窗好友，在妖魔般的異化過
程下，被痛苦地撕裂，成為相互疏離、持著一把刻著「價值」及「道德」的尺
彼此度量的一群。這就是高三生活的寫實，無法遁逃的，妳我的形貌也與其他
人一樣，越形醜陋。
我與妳在這段日子裡，互動頗為頻繁，後來我將它當作一個「虛幻的共同體」
解釋，這個共同體遵照著上述的價值與道德的思維存在，並且持著這無限上綱
的標準度量周邊的人事物，在群體之外的無不被視為墮落，並且被判出局，慘
遭鄙棄。紀埼是個例子，這個例子使我落入矛盾的黑洞。
妳與他交往三年餘，詳細的時間我已不復記憶，他同時是我一個摯友。高三
如野獸叢林般的生活，壓得他喘不過氣，所有朋友間的道義及情誼，皆被煽動
的價值淹沒，直到現在尚且彌補不回。就因為他不符合所謂的度量標準，我們
遺棄了他，妳與我將那套功利主義式的價值框架強加在他的身上，縱使感到愧
對友情及愛情，但我們始終決定那麼做，回想起，這樣的思維大概跟背棄二字
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了。
我在他遭逢危機時背棄了他，更在他與女友感情動搖時，反將他一軍。每念
及此，心中皆是無比的愧疚，這是第一個矛盾。
我與妳持著自以為是的價值判準，從此開始了交往，這是一段倍感迷惘的過
程。一方面妳對紀埼尚有未解的矛盾；另一方面，妳卻要求我對妳投注全然的
信心，我若非痴傻，就是自欺欺人。想當然爾，我相當的後悔，這是另一個矛
盾。
在妳信中字句堅決的筆調下，我暫且將心力投注在準備聯考，並做好一同勉
勵的準備，決定日後再來處裡與紀的問題，這是我犯下的另一個錯誤。
已經忘了是幾月的事情，妳傳來申請上榜的消息，固然是好消息，但我當時
納悶，妳申請的科系，根本與興趣不合，不過妳既然決意去唸，我也不再多說
，但對我而言，妳的一番堅持「理想」的論述，當下就像童話故事一般虛幻，
「大人不宜」則是我對妳關於理想這番長篇大論所下的註腳。
高三下，等待聯考的日子是難熬的，不過倒是有許多值得回味的往事，其中
也多些許的不堪回憶。當時對於聯考及情感我總覺得可以處理得好，但是事與
願違的是，當時身為準大學生的妳，尚在品嘗那歡娛而不自知三個月期間從未
捎來一句問候，我縱然心裡有千百個問號，但面對妳的逃避，又能如何？在一
般人的交往狀態下，妳的刻意冷落難道是表示關心的方法之一？從此這成了不
可解的歷史懸案。這是矛盾之三。
行文至此，所有矛盾的記憶像是電影分鏡一樣，一幕接著一幕。有一回小吳
跟我說，妳認為事情都過那麼久了，該模糊的也模糊的不成樣了，現在各有各
的生活，何不把不愉快忘掉，大家還是可以偶爾出來聚聚。
事實上，對我而言，如此有如上演大和解的一幕未免也太過阿Ｑ，若你有心
於此，無非是表露妳的自私與貪慾罷了！
這篇怨氣迴腸的冗文，總算將我自身回憶那一段不堪，做了一個一相情願的
完結。我無從噫測妳的感受，因為妳那善變的心理和霸道的愛情邏輯，已讓我
重新審視我是否曾經真正認識過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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