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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見到 周 已經是兩年後了 兩年前 我們因為誤會而分開 錯過了可以有任何可能性的機會 兩年後的今天 我才知道她跟我一樣喜歡紫色 獨愛某一位作家的書 星座是最適合的兩個 但.... 這並不代表什麼 我老是在意著根本不需要在意的事情 我死黨總是這麼笑我 鳥杰..你在自尋煩惱你知道嗎 他唸了我幾年... 他也知道我心裡比誰都清楚 [為何當初離開台灣到法國去..] 這是我跟她重逢之後 最常問她的一句話 [那是一段無聊的往事了..] 她一慣性的回答 一慣性的笑容 我也是一貫性的點頭不再繼續追問 曾經 我在深夜 一邊抽著煙 拿起筆緩緩的在信紙上寫下她的故事 對我來說 這是我唯一可以幫朋友做的事 也是我無聊人生中的唯一興趣 在21年來的夜裡 煙 故事 還有我 我以前從不覺得寂寞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我對這種寂寞..有點厭煩了 周 有著一頭烏黑的長髮 額前有著完美的瀏海 臉型線條十分清楚 大致來說 是非常有男孩子緣的長相 但我好喜歡她的眼睛 她總在眼珠子裡猜測別人的星座跟個性 偷偷的在心裡寫上評語 她的氣質相當 整體所散發的氣質令人陶醉 她還喜歡穿紫色的衣服 就單單論髮型跟獨鍾的顏色 她就已經符合我一半的標準了 看著她 我的確感到人世間的不公平 我們重逢之後 有過很短暫的接觸 那時候 我對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兩年前 停在我第一次載她的那一秒裡 當我一直把畫面定格在兩年前 卻沒發現 人都是會變的 人本來就是會變的...當然 或許 我根本就還沒有認識她 [妳認為我們有機會可以重新開始嗎..] [當然有阿] 她總是這樣笑著對我說 周 身上有故事 我可以感覺得到她開口時的語氣變化 跟我丟給她問題不超過五個字的回答 我都深深的那麼認為 但我不願意勉強任何人說出自己的故事 就跟不願意別人勉強我一樣 有一次 她來找我 她不是刻意的來找我 只是我剛好在那個地方而已 我推掉了所有的事情 跟朋友借了車 帶著她到我記憶中可以逛的地方 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吃力的事 我本來就不多話...所以更不擅長交際 面對兩年沒見的她...我內心的壓力真的是大到只能用沉重來形容 但我認為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錯過兩年而遲來的機會 沒交集的兩個人 就好像我跟黑馬一樣 感情都可以那麼好了 那麼...有還算不少興趣相同的兩個人 應該就不用說了吧 起碼當時我一直那麼認為 我總是主動的在心底認定了很多事情 自私的在心裡記下了對每一個人的評語 即使我跟她錯過了 我們應該也可以變成非常知心的朋友 所以我那麼做了 就是這樣而已 她來找我的那一天 一切都是非常的完美 除了天氣冷到騎車手根本沒知覺 又下了毛毛雨增加刺骨的寒意 還有起霧完全看不到風景外 一切應該都很完美才對 現在仔細想想... 可能只有我自己那麼想而已吧 我模糊不清的意識到有事發生 但我不知道 會來的那麼巧合 而且發生在我心底認定是知己的人身上 已經是今年的第二次了 我從不相信巧合 但世界上 實在沒有什麼是絕對的 93年11月28號的夜晚 她來找我 我有些腦子根本解不開的疑問想要問她 問題到了嘴邊 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知道妳對我藏了一些話 為什麼不對我直說..] 我質問她 這樣不好 如果真的是朋友 有一些話的確是不應該明說.她這麼回答 [我知道妳要離開了..] 我接著說 她沒說話...只是用右手順著前額的瀏海往下摸 她會反覆摸好幾下 確定每根頭髮都服服貼貼了之後 她才肯把手放下 那是她最喜歡的一個動作 [但我想知道原因..] 我再次開口問 我只是想知道巧合之下的原因 但........... 換來的 卻只有數不盡的死寂 那時候的沉默 是在她跟我之間無法想像的..... ............................................ 她臉色凝重 開始顯得很不耐煩 我不想看見她臉的表情 我點了一根煙等待著沒有限定的時間 當我抽到第三口的時候 她放棄了沉默 把臉面向我 下定決心似的把所有的話都讓我知道 [因為你看起來很陰沉...不知道你心理在想什麼.. 簡單的說...你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我繼續沉默著 我感覺得到我的眉毛開始往中間推擠 好像旁邊有人硬要把它們掃在一起 我的腦子拼命運轉 忙碌的把記憶的檔案抽出來 反覆審閱著那一天我是否有做錯的地方 [陰陰的不好...你知道嗎..] 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 我心裡這麼回答 但 一個人身上如果放了太多的故事 有時候 釋放出來的情緒大概會跟我一樣吧 我的憂鬱已經變成一種無法擺脫的自然 自然到自己都不曾察覺 我抬頭看著她 我感到無力 她注視我的眼神 不是帶著疑問 而是一種肯定 我輕輕的吐了一口煙 視線穿過煙畫出的朦朧看著她 看起來 她似乎跟兩年前一樣 我想起了 兩年前的那一天 那家冰店 那張桌子 我跟她面對面的吃冰 旁邊歌仔戲聲音吵得我們連說話都聽不見 我們尷尬的吃著冰 當時情況 讓我們都笑了 那是兩年前 我跟她最後一次出來見面的時間點 我並沒有解釋她的肯定 或許我開口了 但那可能只是表面性的回答 那麼的公式化 那麼的不帶感情 [你很敏感 你總是一味的依自己的方式要對別人好 卻不管別人的感受...事情不是你想像的可以給的那麼公平 你知道嗎...... 我無法把我身上的時間留給幾百公里外的你 我寧願把時間留給我身邊幾公里的人 你能了解嗎........] 我能了解嗎 我不確定 如果我對妳說 我有好多的故事想要與妳分享卻又無法開口 妳能了解嗎...... 這一點 我倒是可以很確定 我對待朋友的方式 很模式化 要是得不到回報 我會選擇離開 在別人離開我之前會先離開 這樣 我可以減低很多傷感的時間 就跟電影''心靈捕手''的男主角一樣 我認為人與人相處之間比如說是沙漏 當下面的空間被上面倒滿的時候 就該有人把它反過來了 周 對我的評語 我沒有多作修改 我原本試著讓她了解我的想法 我把要對她說的話在嘴巴裡說了幾遍之後 我放棄了 我發現那只是徒勞無功的舉動 因為 我也這麼破例跟第二個女人解釋過 第二個女人 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 在 周 身上我沒有為她而破例 是因為 我知道 她已經沒有給我讓她懂我的時間了 我抖了抖手指 彈掉煙頭上的煙灰 低著頭依然擠不出一句話 空氣比起剛剛 好像變得更稀少 我已經快要吸不到氧氣了 只有菸的氣味飄散在我的鼻子附近 從皮膚滲入我的氣管鼓動肺的起伏 她伸手從她隨身的紫色包包裡拿出了一個瓶子 那時的動作是唯一可以攪動空氣流動的管道 我猜 可能 她也受不了這樣子的氣氛吧 她那個紫色的包包 我見過兩次 她的聲音穿破了包圍在我身上的沉默 [今天我來..其實是要帶個東西給你..我一年前旅行到法國聖米歇爾山城堡的時候... 在附近的蓬特松小鎮住宿..那家旅館的老闆送給我的...聽說她不輕易送人的.. 法語叫做什麼...我不記得了 但導遊跟我們翻譯說 這種酒叫 醉生夢死 是一種很神奇的酒................... 聽說喝了之後 可以忘掉以前所有的事情.....] 她的嘴巴好像浮現若有若無的苦笑 看她的眼神似乎飄到了記憶深層的最裡面 怎麼拉也拉不回來 [我知道你有需要..] 她看著我 彷彿在認識我之前就已經得到我了的答案 她把那一瓶酒 放到我面前 我沒有意思要伸手去拿 我只是盯著那瓶子的構造 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玻璃酒瓶 好像只要在四處的旅遊地區都買得到的普通 裡面裝著大約八分滿的透明清澈液體 玻璃瓶子上也十分乾淨 任何廠商標籤 價錢貼紙都沒有 [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憶太好....] .她感概的說 看著她的表情 我想起她到法國的原因 我在那幾天的夜裡 體會著她當時的心情 一點一滴的跟我的身體融合在一起 然後 我為 周 寫下了兩個故事 從她身上 我到底知道了幾個故事 現在對我們之間的關係而言 已經不再重要了 人的記憶太好 的確是個問題 我突然想到了 雲 最近 我遇見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的名字 我稱為 雲 她飄忽不定 性格難以捉摸 跟我是兩個完全沒有交叉的平行線 她身上跟我一樣 放著許多秘密..我很想寫下她的故事.. 但她總是來來去去 有時常來這裡對我說說話 有時又會突然這麼消失 我一開始並不介意 但她就跟漩渦一樣 將我撕碎..然後一片一片的捲進無盡的漆黑裡 我在那無盡的漆黑裡 可以做的事 只剩回憶 這個叫 雲 的女人 讓我想起了企鵝JOJO 那是一隻有強烈自我個性又一身黑的企鵝 93年的2月..我在非洲的草原遇到了JOJO 她正在四處旅行 與我也有過短暫的相談 不知道...... 她已經旅行到哪裡了................... 我不太敢接近這個叫 雲 的女人 我很清楚自己的個性 她藏的神秘感充滿全身還有超出外表的脆弱 就跟企鵝JOJO一樣 我很容易被這種形式的女人吸引 我擔心我會愛上那個叫 雲 的女人 所以她來來去去 我總是不多做挽留 [我要走了...] 周 起身準備要離開 不等我的任何表態 一個人在心底認定的事 是很難再去做更改 或許我的說法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在她開門之前 我對她的背影問道 奇妙的預感在告訴自己要非常珍惜她那一刻的背影 [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嗎..] 她在伸手開門之前 在門口停了下來 低頭整理她那紫色的包包 她把包包的拉鍊由右向左拉到底 又開始用右手摸她那完美的瀏海 我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 但我猜得出來 她在猶豫 摸了幾下之後 她把手放下 開口說...[當然阿] 直到她消失在我可以看見的範圍 她都沒有回頭 她不會再回來了 我很清楚的知道 我在93年11月28號 晚上11點32分 失去了那個叫 周 的女人 她走的時候 只留下了那一瓶''醉生夢死''還有她的兩個故事 我呆望著那一瓶酒 裡面的液體依然透明 跟我產生了很強烈的對比 在陽光照射之下 酒好像突然從酒瓶裡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有一點像酒融入玻璃瓶之內 還是酒化成了玻璃瓶的物質狀態 我反覆推敲著 一瓶酒 兩天的回憶 三個故事 這樣應該就夠了 兩年前 我們因為誤會而分開 如果兩年後 再因誤會而分開 我想 我可以漸漸習慣的 世界上的事沒有絕對的錯也沒有絕對的對 只有你那麼想 我那麼想而已 周 的離開 可能是最終的結局 只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人生本來就不公平... 多多少少都會發生在每一個人身上 或者該說是.... 一個人身上要發生的事都是注定好的一樣 來的早 來的晚 就只有這種差別而已 這種說法是我一位老朋友告訴我的 我想起那位老朋友 他的名字叫做 西毒 我喜歡叫他這個名字 他現在隱居在美國德州鄉下的一家小酒吧 在那裡過著悠閒愜意的下半輩子 我每年在固定的季節都會去找他喝酒 聊聊我接下來可能有的40年無聊人生 笑說他是隱居 倒不如說他是在逃避某樣真實性的東西 他老是對我說人生大道理 [一個人無論逃的多遠 最後逃不開的人還是自己] 他每次在酒醉的時候 總是會用語氣深長的音調對我說 他明明酒醉的分不清東西南北 還可以說出一大堆讓人無法反駁的大道理 他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三年前他為什麼會從台灣遠走美國 那又是放在我身上的另一段故事了 當 周 非常乾脆的離開我生活的那一秒起 我笑了 93年的我 事情真的多了一點 好諷刺的是 周 是今年我失去的第三個女人 我在 周 離開的53個小時裡 都在考慮要不要打開那一瓶''醉生夢死''....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8.2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