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cloveringer:大推! 140.128.194.152 12/13
推 isunnyday:放在這裡太可惜了....很好的作品 203.68.107.67 12/14
我的酒吧叫做 桃花源
酒吧外面沒有一般酒店掛的七彩繽紛華麗的閃亮招牌
我只是在客人需要進入出去的門口旁邊的牆壁上
隨便用毛筆寫上了草草的且不成氣候的亂七八糟字體
那種草的程度很像某個大書法家在臨終前被人所託的最後一次揮毫
我笑稱 那是雜亂有序 骨中帶肉
其實那根本無所謂 反正外國人也看不懂
桃花源 的下面還有一行也用毛筆寫的字:
[這裡沒有喧囂 沒有羈絆 只有煙 只有酒 只有我]
店名是我取的 而那一行字是我眼前這個男人三年前為我寫上的
眼前的男人叫做 東邪
我喜歡這麼叫他
他每年到了固定的季節都會從來台灣來找我喝酒
我以前老笑他只是一個毫無特色的活動人型物體而已
他除了滿身充滿故事性的人生外
整體來說
他的個性 長相 生存方式可以說是一點魅力都沒有
每次跟他喝酒 聊天
他周遭發生的故事
隨便一個都可以將空氣中的分子凝聚
壓縮到讓你無法呼吸為止
跟他做朋友
你要有很強的心臟 很能夠忍受悶的體質
他的每一句話 每一段故事 每十分鐘的沉默
可能都在削弱你的生命
他這樣糟蹋我的越來越明顯的啤酒肚的虛弱身體
我擔心我再過幾年就必須要以白色的粉末狀讓他送我回台灣
但矛盾的是
我每年都很期待這個老朋友又帶了什麼故事來找我
但今年
他似乎來的早了一點
[今年你來得早了...還沒到桃花開的季節呢..]
我背對著他 在調他最喜歡的酒
空氣中的分子流動緩慢的通過我的背部
我稍微轉頭試探性的看他
我笑了...他也笑了
但他的笑容勉強到我好像看見他臉旁邊有一條魚線在拉他的臉
我跟他都知道 德州這裡根本沒有桃花
桃花...祇是我們之間的秘密而已
我親自幫他調了一杯''血腥瑪莉''
那是他的最愛
他單單對種酒沒有抵抗力 一個晚上總要喝好幾杯
這種酒要調並不複雜
但是一個晚上要調那麼多次任誰都會抱怨
我後來發覺他根本不喜歡喝酒
他只是喜歡用另一種感覺來度過他撐不住的晚上
我喜歡這小子的另一個部分
他的酒品很好 一醉倒就會自己找地方睡 不吵不鬧
但他的酒量很差 有時會吐的你房間 陽台到處都是
隔天又會迷迷糊糊的把他吐過的地方清好
這是他跟這裡的客人不一樣的地方
我把調好的酒 放在他的面前
他不說話 只是不斷地用手指搓著酒杯的杯沿
我用毛巾擦了擦我的手
為自己調了一杯不加糖的摩卡咖啡
磨卡咖啡略帶著酸 不加糖的摩卡更顯的苦澀
今晚 我實在不想再碰到任何一點有和著酒精的東西
今天已經喝了夠多的酒了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任著血腥滑過他的喉嚨
一大片的酒精衝上他的腦門隨意轉換他臉部的線條
今天的他似乎並不太滿意這樣子的濃度
我在這裡看過不少客人
每個客人身上多少都帶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秘密的程度又讓每個人帶著不同的形式出現在我面前
東邪 是我這輩子見過憂鬱排行榜排的上前幾名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原本的個性就是這樣
還是經歷過太多滄桑
但他年紀還很輕 說是人生歷練
我想 應該還沒開始吧
我猜想 他抑鬱寡歡的部份只是他的個性的原形而已
他後來所遇到的種種事情 才將他原本的個性具體激發出來
他好像找到了最貼近自己的思考模式
進而讓他一直脫離不了現在的憂鬱狀態
[你今年失去很多東西...有想過為什麼嗎] 我問
[你最了解我....是因為我的個性嗎]
[哼...你也知道自己的個性阿] 我喝了一口咖啡 然後取笑著他
[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了..你這樣子的個性..通常只有兩種極端的結果]
[但是你以前從不在意...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一個人要是失去了太多東西..你會對所謂的人生開始懷疑] 他說
[人生...你什麼時候開始對你的人生產生興趣了] 我問道
他沒有回答 全身動也不動
只有眼神的黯淡讓我覺得他還是活著的人
[讓我有興趣的..只有不屬於我的人生]
幾秒之後 他只擠出了這一句話
我看著他毫無變化的表情 輕嘆了一口氣
[我認識你好幾年了..從認識你開始...就知道你很會藏東西..
所以我才將我的秘密放在你那裡..安心的到美國來]
[我知道]
他抬頭 沒有生氣的看著我
我看著他的眼睛 打量著他要傳達的意思
我眼前的男人是個無底洞..你可以丟很多故事下去
好像怎麼填都填不滿似的
他並非心理諮詢人員
他不會想要把你的問題解決 他所做的動作只是聽而已
但我認為這樣就夠了
認識他越深 我就放更多關於我的秘密在他身上
他有沒有將我的秘密寫成他的故事 老實說 我並不介意
我認為 沒有過不去的事情 只有過不去的心情而已
跟他講故事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當你把故事留在他那裡 你的心情也必須要留在他那裡
他就跟一張濾紙一樣
要把你身上發生故事的無奈 痛苦 哀傷都給濾出來
他希望你從他身上經過之後 可以離開的很徹底
不了解他的人
走的時候通常會偷偷又從他身上再抽走一點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知道 他不喜歡那樣
[你總是很細心的寫下朋友的故事..
以前的你沒有在故事裡放太多自己的想法..你總是敘訴的很平淡
但你最近的文章..風格轉換很大..摻雜了許多自己主觀的想法]
他沒有反駁
我從菸盒裡拉出兩根紅marlboro
這牌子是我們最喜歡的菸
我跟他 都是老煙槍
我們老是在諷刺對方看誰會先得肺癌先死
我們曾經在一個晚上聊天的時候抽掉11包菸
我將其中的一根遞給他 他出乎我意料的搖搖頭
我覺得不可思議 我將要給他的那一隻菸放回菸盒裡
我把菸送到了我的嘴邊
拿起了常來這裡陪我睡覺的女客人送我的銀色打火機
菸草在火焰中霹靂啪啦的發出聲音
我把marlboro裡的0.9毫克尼古丁全數吸進我的肺裡
[我感覺得到...今年的你..似乎撐不住了...是因為那隻企鵝嗎]
我的話就想一把利刃直接插進問題的最核心
剖開核心之後 希望可以看見裡面零碎的答案
我得再花時間把那一些零碎的答案組成比較完整的形式
93年二月他在非洲旅行的時候
遇到了一隻全身都是黑色的企鵝
他跟那一隻企鵝不眠不休的聊了105個小時
我很佩服他過人的毅力 他似乎只有這一點可以讓人讚賞
他旅行回來
也到了這一家酒吧跟我不眠不休的聊了105個小時
聊得都是他的所見所聞 跟發生的一切趣事
我們兩個無話不談
但有關於那隻企鵝的故事
他從沒對我說過
一年了
他還是閉口不提
我也發現 他的身體慢慢的起了變化
一種你明明知道卻又說不上來的變化
[我真的羨慕你可以放那麼開...] 他的語調沒有很大的起伏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他依然在逃避有關於那隻企鵝的故事
看來今天的他 依然不想提起有關於企鵝的話題
我放棄了
我知道他的個性 不想提的事情
就算你把他綁在木頭上用大火燒
他寧願跟他的嘴一起被火燒到焦掉
[是你自己把自己侷限在一個小圈圈]
我把煙吐在他面前的空氣團裡讓他混著煙味跟氧氣一起進入他的身體
[你是不是後悔自己收下了那麼多人的故事...
有些人的故事你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跟別人說..
你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撐不住]
[我自己挑的路..自己選擇的方法..我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說完 他把酒杯剩下的瑪莉全部往他的胃裡倒
[你的做法..你期待有多少人可以懂..] 我又問他
[對於這種期待..我從不抱著希望....
在一個人的一生中..懂你的人會出現..不懂你的人也是會出現
還剩下一些..是那些自稱懂你卻只是知道你名字的人...
人生...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嗎.................]
我凝神注視著他
對於他的說法 我實在沒有立場去動搖他的論點
因為這一段話 是我告訴他的
我常會告訴他我人生所得到的許多大道理
應該說是這一路跌跌撞撞之後獲得的啟示吧
可以這麼說
[你終究只是個平凡人而已..你知道嗎....
故事有時候是顆炸彈..當你收下的時候...等於是抱著一顆未爆彈
你稍微處理的不好...........
不是炸死自己....就是炸死別人...
我看到的..是你寧願炸死你自己.........]
[無所謂....或許我早就已經死了]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不會在比現在那麼認真
我往下點了一下頭表示我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以前並沒有那麼消極的想法
這一年來 他的確改變了很多
從認識他開始 他從沒有多餘的表情
常只是皺著眉頭埋進自己的想法裡
他想的幾乎都是別人的事情
就連喝酒 抽煙的時候 他還是那副死人臉
看見他 我好像看見從前的自己
當時的我 只是在等待有一個可以進入自己世界的人出現而已
我等到了嗎.........
我記不得了..........
六年來的記憶只有不規則的往我腦子裡重疊
根本不讓我有安排整齊的時間跟空間
[今天我來..是要帶個東西給你]
他的聲音又把我拉回了 桃花源
當我回到 桃花源 的時空裡卻遇到刻意扯開話題的他
每次一遇到他不想提的事情
他就會很明顯加上很沒技巧的的帶開話題
我也習慣了
他從背包裡拿出一瓶酒
我盯著那瓶子的外型
真的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玻璃酒瓶
好像只要在四處的旅遊地區都買得到的普通
裡面裝著大約七分滿的透明清澈液體
玻璃瓶子上也十分乾淨
任何廠商標籤 價錢貼紙都沒有
我酒櫃裡的任何一瓶酒 都比它來的有故事
[這瓶酒..叫做 醉生夢死..聽說喝了之後..可以忘記以前所有的事情...]
[喔...這麼神奇...]我懷疑著問他
我的心裡想
如果真的有這一種酒 那麼喝了之後所要承受的後果
會不會太絕對了
[我要離開了] 他起身準備離開
我沒有移動身體
我仰視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每一次的呼吸 每一次表情的變化
看著他把自己的背包拉鍊由右向左拉到底
那個寫滿了他根本看不懂的英文字的淺黃色背包
他那背包的側肩帶長到讓我覺得誇張
走起路來背包老是頂到他的膝蓋 他似乎根本一點都不在意
他每次來 除了旅行袋
都是帶著那一個背包 穿著一件黑色外套
那是他的標準穿著 客人那麼多 我還是一眼就能認的出來
這次他來的突然 走的也突然
我不問為什麼
他千里迢迢從台灣搭飛機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
中間還轉了兩次機 他是不是還有到哪兒 我懷疑著
[嗯...]
我沒有多做挽留 他一向都會自以為很帥氣的方式離開
我常笑他 年輕人 不要那麼愛耍帥 你會失去很多東西的
他一慣性的回答說他知道
[回台灣的時候..記得幫我去看看桃花] 我叮嚀著他
[知道]
他把他的肩帶調整到適當位置之後準備轉身要走
他走了幾步之後 沒來由的猶豫了一下
他低著頭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我反射性的看著他
因為他離開的節奏都是非常乾脆
根據以往的印象
在他消失在我視線範圍之內 我還不曾見過他回頭
這次 我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畫面
好像是看綜藝節目看到一半突然插進新聞快報一樣
他計畫之外的轉頭對我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帶著一絲他笑起來特有的邪氣
我把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笑容上面
我們兩個人就僵在這六公尺的距離裡
好像兩個絕世劍客準備要宿命的對決一樣誰也不願意輕易的先動
我原本想要開口問他 是不是想起什麼事了
但我還沒開口 他就又旋風似的轉身離開這六公尺的距離範圍
剩下茫然的我依然固守著這六公尺的距離
他那種故意留下讓人摸不著頭緒的離開方式
實在有夠讓人討厭
他走了之後 我拿起了那一瓶酒 嘗試了一下它的重量
又仔仔細細的往瓶子裡頭瞧了瞧
怎麼看都是那麼普通 感覺不出它神奇的地方
一直到酒吧打烊
我都還惦記著那瓶神奇的酒
我反覆的斟酌要不要打開
我用兩隻手把那一瓶酒橫著左右搖晃
酒瓶不斷地發生咚咚咚的液體撞玻璃的聲音
我該喝嗎
他帶來的故事 真實性都非常高
我很擔心喝了之後 會不會跟失憶症病患一樣
隔天發現我被扒光在路邊遊蕩記不起我自己的姓名 家住哪裡
不知道為何 我並沒有考慮太久
在我的人生裡 我早就消除了有關''過去''的那一層回憶
我已經想不起任何必要記得的事情了
我拿出一個小酒杯 打開了那一瓶酒
讓酒瓶裡面的液體填滿那一樣的是透明的小酒杯裡
我把酒杯靠近我的鼻子 想要聞一聞它的味道
一點味道都沒有
怎麼還是那麼普通
我開始懷疑那小子是不是帶錯瓶子了
在凌晨01點02分
我喝下了''醉生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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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這裡的客人不少 通常來來去去的較多
有人來這裡是單純的消磨時間
有人單純的想找人聊天 喝酒
有人也只是單純的想來酒吧找女人過夜
當然 我也陪過幾個號稱有故事的女人過過夜
總之 大家都很單純
我從不追問客人的來歷 相同的 我也不希望客人追問我的來歷
尤其是對於''過去''這個充滿敏感性的時間話題
有一個對於時間點非常在乎的中國女人常來找我
她會在星期五的下午5點29分出現在酒吧裡而且坐在我的面前
她身上似乎也放著很多故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都是東方臉孔
所以她對我 總是帶著比一般人還要多的話
她在我面前哭過
但她不是嚎啕大哭的那副模樣
她只是單純讓眼淚滑過自己的臉
我在這女人身上 看到了一層深黑色的影子
隨時隨地緊貼著她
好像那影子是以吸附那女人生命力為能源般的寄生
吸乾了屬於她那年紀該有的光輝
她來這裡 也只是單純的想找人說說話
我很樂意聽每一個客人抱怨自己人生的不如意
對於這位這麼特別的客人 我當然更是不介意
我跟那女人並沒有如我預期的發生任何關係
關於這一點 也讓我自己覺得非常意外
這一天 她來
沒有帶著任何特別
卻是我
帶了一個特別的禮物想要給她
[我這裡有一種很神奇的酒..是我一位老朋友送給我的]
我從酒櫃上面 取下那瓶最普通的玻璃瓶
[這種酒叫做 醉生夢死..聽說喝了之後..可以忘掉以前所有的事情]
我打開那瓶酒
小酒杯裡大約八分滿的份量我猜大概就夠了
我把小酒杯先放在我面前 雙手交叉拖著下巴跟她說著我的規則
什麼時候開始 我變的那麼愛麻煩 大概是被他傳染了吧
[要喝這種酒 你會忘掉兩種事情 ]
她專心的聽我解釋 等著從我嘴巴裡會說出什麼話
[妳會忘掉好的事情 或是壞的事情....]
我把酒杯緩慢的移到那女人的面前
那女人表情還是帶著疑惑的看著我
[就看妳怎麼選.......] 我笑著對她說
..................................
....................................
....................................
那女人離開的時候 臉上釋放著讓人猜不透的笑意
那種笑意帶給我的感覺就跟他離開時的表情一樣
我感覺她那深厚的巨大影子正在逐一的分解
一直到她消失在我視線範圍之內 她都沒有回頭
我知道 她不會再回來了
在清晨3點37分 我失去了那一位對於時間點非常執著的女人
酒吧打烊之後
我把招牌燈關起來
調了調音響發出的聲音大小
讓王菲的歌聲適當的傳進我的耳朵裡迴繞
王菲的音調配上我的酒店的背景其實完全不搭
但我有很充分的理由
每天都得放這一首歌來磨平我一瞬間的情緒
我留下櫃檯的小燈照出不均勻的光線
我清點著帳單 數著哪幾個又喜歡奢帳的客人又留下多少數字
我揚了揚眉毛 從口中不小心的溜出..''哇塞''的聲音......
我把帳單闔上 收進抽屜裡 再把小燈關掉
我手握著那一瓶普通的玻璃瓶走到洗手台
轉開水龍頭
讓水龍頭流出的水把那一瓶''醉生夢死''裝滿
我發覺好像裝太多了
我又把水倒出讓它只剩八分滿的重量
用毛巾把玻璃瓶外表沾到的水滴擦乾
然後把它放在我酒櫃上面 放在我順手可以拿得到的地方
看著那一瓶普通的玻璃瓶放在屬於它最原本的位置
我笑了
這次那位老朋友帶來故事的考驗實在是淘氣了
根本就沒有''醉生夢死''這種酒
東邪 帶來的玻璃酒瓶裡裝著只是再平淡無奇的水而已
''醉生夢死''所代表的 只是象徵性的選擇
一個人對於往後人生怎麼度日的選擇
人的選擇 決定了自己的人生
如果你想要在人生某個階段重新開始的話
你必須要丟掉很多很多東西
他離開時回頭的那一個微笑 是要我察覺''醉生夢死''所代表的暗示
我喝的那晚 都在猜想他到底有沒有先喝過那一瓶酒
我後來在他給我的來信''東邪''中 察覺了那一瓶酒前後的破綻
就算不看信 我也知道他喝了
不然他也不會還沒到桃花開的季節就來找我
但他選擇的結局....實在讓我覺得糟糕
他忘不了那三個女人的故事 他的個性讓他失去了很多 我知道
遺憾的是 他還是會依照他現在的方式過著他的人生
他還是在等待著一個可以懂他的人出現
今年他的人生可以說是徹底崩壞
他卻不甘心他的人生就此癱瘓在這個接點
他想把他人生崩壞的接點復原然後再延續下去
他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延續下去的理由
於是 他找到了一個方法
一條一般人很難理解的途徑
他把自己當成一具空殼
空殼裡他所預留的的空間是準備要裝著不屬於自己的靈魂
所以我看見在他身上延續下去的生命
都是別人故事
我無法決定他的人生往後的喜怒哀樂
因為他連自己的人生都已經失去了掌控權
當他喝下醉生夢死的時候
他就已經決定了往後的人生
他回頭對我笑的用意 意圖在留下很多底
一封信 一瓶酒 一個故事
這樣就夠了
我在他走的第三天 回一封信叫做西毒的信給他
東邪 跟 西毒 是我們兩個人生時空交錯的故事而已
我在信裡除了拉拉拉拉的跟他講了一堆他很低能外
我還明確的提到了他千里而來的所要讓我知道的一點
我知道他不會後悔他人生這樣子的決定
這一點就跟家裡的水族箱有養幾條孔雀魚一樣那麼清楚
而我也知道
他還會再來的
我心裡比誰都清楚
我疲倦的拖著雙腳走到陽台 伸了伸懶腰
嘆了一口大氣 順手拉了一張椅子將身體安穩的放在椅子裡
26的溫度覆蓋在我的皮膚上
我點了一根菸
享受著跟在台灣一樣看得見的大月亮
月亮的皎潔程度像是人工打造的一樣
這種月色 這種氣氛
本來是需要回憶這種東西來當做陪襯才顯的完美
可惜的是 我已經想不起任何事情
六年前發生的事 我已經丟在他那裡了
我不後悔自己將所有的回憶都放在他那裡
有些故事的結局 是需要有人來分擔的
在離台灣那麼遠的地方
我閉著眼睛 還是不經意的想起了桃花
六年前....我認識的那個女人
阿阿阿阿....................
我閉起眼睛 不讓情緒拖著回憶
我不該破壞他那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又抽走屬於我的東西
他會很不高興的
距離天亮還有一兩個小時
我的腦子被抽得一乾二淨
可以說是空的可以重新再來一次人生一樣的空
我吸了最後一口菸 將剩下的一小截菸屁股拈熄
天亮之後
我依然會在這家叫做 桃花源 的酒吧
依然在這家酒吧裡等待往來的客人
等待著需要那一瓶''醉生夢死''的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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