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生走到這地步也算精彩了,這些日子裡裡外外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總想提筆寫些什麼打些什麼,又為了些瑣碎雜事兒給擔擱了,或許是下意識的想逃避吧。
你不甘心的,對不?你眼中這麼個告訴我,我可是還沒活夠呢!
笑話!要真是每個人都活夠了,這天下豈不是大亂了?
我毫無章法次序的亂打,你不介意吧,當然不,在這鬼月裡,發生啥事都理所當然,
自然,也不錯怪為什麼自從你走後天空沒有一天是晴朗的,總是有那麼點
陰陰暗暗灰灰沉沉在角落裡切切笑著我真是愚蠢透頂,都燒成灰了,你說是不?
淚,為何而流?累,從何而來?
摸不透也猜不輕,從你走後,生活秩序大亂,搞什麼的祭宗祭祖祭拜個死人骨頭,
不過是一團灰,一把細的跟雪花沒什麼兩樣的灰,那樣的灰,說實在的跟最後一夜
你斑白髮絲的灰,天空的烏漆抹黑還有你走後我根本一眼也沒看過骨灰罈的灰一模一樣。
我討厭照相,我討厭相片,我恨透了做什麼鬼的發明相機的人,
瞧瞧,你瞧瞧,你給我張大眼睛用力的瞧,一張相簿,裡面存在著一堆死人!
一堆,過去曾經存在的,只剩下我記得的音容宛在,真是夠了。
你一絲不苟,你的曾經存在,現在能提出證明的,只剩下,在天上為你哭泣灰濛濛的雲,
我不要記得,我痛恨回憶,我不要一個人孤零零的抱著回憶,為著你那不甘的死,
做下紀錄留下回憶,那對我不公平,真的,很殘忍...........
天天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說,一個人的死亡對於心靈的凌遲與虐待,
還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我討厭大家族,我討厭古老的過往一切,如果可以,
我寧願交換,換得一張白紙,我的回憶全都不算數也無所謂,還我張白紙吧.........
誰?是誰?誰都好,我要的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安靜,我得到的卻是吵雜,
永遠不得安寧的大雜燴,我點的清粥小菜,永遠也不會送上來。
你知道你奢求的一切過往繁華煙雲不過是個殼,是場南科一夢,
我做啥苦撐著一個老舊戲臺子一場老掉牙的戲碼一堆陳腐迂腐的規矩?我卻不得不......
我愚蠢,我笨,我自不量力想將古老存在根深蒂固於每個人心中腦子的封建思想,
連根拔除,我卻忘卻了,拔起來後,不過是被寄生在宿主身上的蟲螻螞蟻,
給吸食殆盡的殼,我望著殼,我瘋狂的大笑,笑阿笑,永遠,永遠,
這場戲裡的每個人都沉浸在過去,只有我,無能為力的瘋了。
如果睜眼閉眼看到的世界是相反的,我寧願選擇閉上眼睛。
只是,我從來沒有選擇的餘地....................................
牽著的手,不肯放棄的執念,絕望的眼神,揪著我的心。我的良心不安...............
你望著我,安靜的闔上眼睛,我靜靜地看著窗外一絲曙光微微展露,
護士進來宣判了一個死刑,等不及將你送終的他她它,張牙舞爪的向你撲過去,
你看看,這就是你費盡心思計畫了一輩子的結局?我,從頭到尾不過是個活死人,
我不要記得,不要記得過去的一切,我不要被提醒,被提醒你死的多麼不甘願,
我不要絕望的搖著你,說話阿,你不捨的眼神中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你說阿。
不要露出一種了然的眼神,安心的就這樣睡去,就這樣撒手不管走掉,
走了一個,來了一個又去了一個,生老病死的循環,很殘酷的提醒著,你必須接受。
在儀式裡,我發著呆,靜靜的想著,想著你的言行舉止,想著我的離開,
想著你走了。想著想著,我拿起了一束蝴蝶蘭,想著想著,我隨著你,
來到有煙囪地方,我放下蝴蝶蘭,我跟你告別,小時候,你最喜歡花市裡的蘭花,
我嘲笑著那不過是附庸風雅,現在,我卻是拿著它,跟你告別,你要開心喔,
因為你最愛漂亮了,你有花可以陪你,你應該要滿足了,對不對?
煙囪熊熊的冒著煙,再見,我在跟你道別,你有沒有看見,沒有看見也沒關係,
只要我記得就好了,因為你已經不在了。
海德格說,存在的方式,更確切地說,就是在這個向著存在的開口敞開,
並且就在這個開口之中的存在者的存在方式。
這句話,表示,你已經不存在了,因為你不在這開口了,我要學著接受,
就算從此跟死亡扯上關係。這只是學習的開始,或許,這是種向這個世界告別的方法,
嘗試著不難過,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早就死了,我不過是在重覆著死人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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