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跟女友算數學到凌晨兩點，因為一時的不察，忽然自己不經意地開口對她說：「去
睡覺吧！」只不過對於沒反應的她，卻反倒是說這句話的我，半晌說出任何話來。
因為我想起我的小時候，想起我的父親，在那不經意說出來的四個字背後，卻也其實讓
自己陷入一場迷濛的沉思。猛然一回過神，開口詢問還在那與加減乘除奮戰的女友，是
否小時候至今她父親有陪過她一同做功課？雖然或許明明知道答案，但她還是說出「沒
有過」三個字。
想起我的小時候，當我大約有記憶開始，每晚孩子在書房唸書的時候，我的父親都會陪
在我們的身旁一起看書，雖然已經不復記憶他看的是什麼書，但只要是對我來說是枯燥
乏味的書，父親都像是如獲至寶般細讀啃嚐。
不過，當然與其說父親陪著我們唸書，不如說是「盯」著我們唸書；因而從小到大都是
背負著一雙父親的眼睛唸書，小的時候不會拒絕，也或許認為那就是理所當然，反正父
親看著唸書說來也是為了我們好，怕我們偷懶不上進，所以便也習以為常。
後來慢慢長大，慢慢年齡增長進入青春期，國中時候那叛逆的因子好生活躍，卻也都是
一樣被父親逼著每天唸書，對著那越唸越難卻也更加索然無味的教科書沒興趣，彷彿中
學時代每晚回家吃過晚餐便是痛苦的開始。
就這樣，我們三個孩子在幾乎沒有什麼改變性質的狀態下成長，每一天晚上都會期待聽
到一個聲音，那便是父親說出的「去睡覺吧！」
這一句話，代表著今晚金箍咒的解放，也代表著終於可以放開眼前的書本去睡覺，然後
期待隔天去學校與同學的上課。只是，隨著升上高中課業的沉重，隨著孩子升上高中每
一個人的思想不同，越想獨立的思緒也更加難以安撫，最重要的是我們幾乎都是在挑燈
夜戰的情況下複習功課，慢慢的父親那一句「去睡覺吧！」昇華成「早一點睡，明天還
要早起」。
如今，孩子都大了，似乎老爸爸在這幾年也變了好多，常常看著看著新聞就睡著了，看
著看著書就打起呼來了。二弟說：「那是因為父親的肝不好。」女友說：「那是因為沒
有運動的關係。」只是他們都錯了，我只能說，我的父親是老了！但是卻也老的不開心
，因為他的擔心加劇，但是體力卻更加難以負荷，有誰知道嗎？
知名的作家劉墉曾經對他的兒子說：「父親不是永遠都會跑在你的前頭，總有一天我會
被你給超越，當然你會很高興，可是，你別忘了要回來扶著我。」看完後好真的好感動
，因為我們三個孩子現在都個個長得比父親高，體力也都比父親好，但是對於老父親對
自己的擔心，竟然還是一樣的沉重。
我終究還是想不出父親快樂有什麼？三個孩子都依然需要操心、婆媳之間的問題反覆了
二十多年終究沒有和平落案、回到職場的不如意也是別人所無法體會，一天如果分成二
十四小時都不知道哪一分鐘是天堂？
前天週四的晚上跟父親通過電話，其實當在電話中很想約他來台中走走，至少這幾天的
天氣真的很適合出去踏青散步散心，不過卻還是沒有說出口；並不是放馬後炮，而是大
概知道父親絕對不會上來，就算他今天在家裡閒得發慌也一定一口拒絕。因為我即將面
臨畢業，有不知道多少考試等著我，他是那種巴不得我最好連在洗澡都Ｋ書的恨鐵不成
鋼，哪能容得我一天因為他的關係浪費?!
只是我愛我的父親，更因為知道他從小沒有得到多少的父愛，所以他要把爺爺沒有給他
的份都一次給我，只是也太辛苦，也承受不起了…
因為偶然不經意一句話，讓我越深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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