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我總覺得好的日子是用"很快"來度過的。可以被記憶留下的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甜蜜"
﹐然後是各種顏色的氣球、手工編制的黃色絨線帽、和玩牌總愛耍賴的那些被我扔到一邊
的幾張散牌……這些都構不成任何片段的道具。我知道每個的背後都有一個在當時一定是
我以為可以記住一輩子的故事﹐而現在想來﹐也隻能是散落在記憶裡的黃花……
我的好日子在8歲那年嘎然而止了一下。
讀國小的第二年﹐終於因為老爸老媽和阿公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我停止了始終並已經早
就習慣了的寄養生活﹐要回家和自己的爸媽生活了。
好事嗎﹖
有些事﹐我小﹐不能選擇﹐不能要求﹐不能決定什麼﹐但不表示我沒想法。
我不覺得好﹐不好﹐糟透了。
天知道我有多麼喜歡和兩個老人家﹐我的阿公阿婆在一起的生活﹐那已經習慣了的並好像
融進生命裡的祥和跟慢。雖然一樣是孩子﹐有愛玩的天性﹐但更多的時候﹐一個人呆著什
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在好多孩子﹐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於我就絕不是什麼難事。想來
﹐而今很流行的一種生活狀態或者說是休閒狀態--發呆﹐我可是超前了好多年就開始享受
了。
解釋一下﹐我所說的不可調和的矛盾吧﹗
這還得說說阿公。
阿公是個參過軍的人﹐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從槍林彈雨裡走出來的命。他有很悲慘的童年
--給地主養動物（原諒我的記性﹐是羊還是牛的﹐我完全不記得了）。這種隻在電視和書
裡才看到過的情節﹐是阿公真實生活的再現。
阿公總愛和我講他一生的故事﹐小時候的吃苦﹐不甘受苦的參軍﹐參軍後的榮歸……一遍
一遍﹐樂此不疲。我常常聽著聽著就睡著了。那是我不能體會的人生跌宕﹐在當時。我隻
知道﹐阿公有阿婆﹐有四個女兒﹐有很大很大的房子住﹐養很多很多的貓﹐炒蛋用自家種
的蔥……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愛羅嗦的他疼我﹗
阿公特殊的背景﹐造成了他認識上和一般人的不同。雖然他也會認為讀書很重要﹐隻有讀
書好才能出息﹐但他更認為﹐不要吃太多的苦﹐活的快樂比什麼都重要﹐如果不是讀書的
料就不要太勉強。
哈哈﹐我不曉得自己是欣賞這種開明還是天生懶惰。雖然我是不記得我國一的成績怎麼爛
了﹐總之也直接導致了我媽的看不下去。我不為自己找辯詞﹐也不要拖阿公下水﹐其實真
的是我自己不好﹐我下課不知道什麼是作業﹐更別說做了﹐我不明白原來我今天讀過書了
明天早上還得回去再讀的。我的腦子﹐糨糊一樣的﹐許是太愛吃奶糊﹐很大都戒不了的緣
故。呃﹐那個﹐我好像又在找借口了。
有些事﹐雖然是很明白的﹐我媽不願承認是自己的女兒腦袋不好使﹐也是情有可原的。所
以﹐她才會堅持是阿公對於讀書太超前的態度帶壞了我﹐堅持如果再寄養在他家裡﹐我就
毀了的想法。
很多次﹐我站在牆角反省的時候﹐都聽到阿公仍在向老媽堅持著想帶我回去的誠懇﹐讓我
會生出一種錯覺﹐到底是誰在要回誰的孩子。
如今想來﹐覺得眼角濕潤。恨自己﹐當時竟完全不能體會這樣深的愛。還事不關己的趁他
們爭論﹐偷偷從牆角溜到窗口﹐看窗口對面﹐別家的正好向著我家的電視。
當真的不知好歹。我想我是真的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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