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e: Oct 19 2000 21:03:18 EDT
From: "「張雨生網站」寶友交流報"
Subject: 雨生寫給小鈴姊的信 — 嚴肅呆板的我寫不出好情書
嚴肅呆板的我寫不出好情書
========================
親愛的小笨妹：
有人說我情書寫得不錯，害我想起不趕緊趁此時野人獻曝一番，讓會心
的人驕傲，讓有心的人得意，更待何時呢！何況那個疲累了一天的身軀，又
正好可以藉著生花妙筆之下綿綿情話的導引，由內而外，連身帶心的舒坦開
來；癱在床上無能為力的四肢竟也能被挑逗得彷彿每一個細胞都狂舞著；恰
恰空白的思緒，於是可以因酥麻已極而神遊太虛——寫書的人，自然早在那
裡等卿入甕多時了。
一個月的時間，迅速從飛機剛發明的時代進化到了想要登陸月球，其間
有很多層面的問題都被欣喜蒙蔽掉了。誠然我們也討論過許多，但許多也因
我們刻意地頌揚「快樂」的意義而不去深究。我想我的心底始終是在收與放
的矛盾裡拔河：放得多了，想收一點；收得緊了，又謹慎得氣悶，因為能屈
能伸的標準，並非看是不是「大丈夫」，而全來自於雙向的互通交流。也就
是說，我常在多放時，瞥見妳的嘴唇緊抿；卻又在收縮時，聽見妳輕喚的聲
音。夜裡輾轉反側，只是想再掛通電話告訴妳一切很好；台上賣力唱歌，面
對情緒高昂的觀眾心裡好像漲得滿滿；車內扭開音樂大聲合唱，反而唱得自
己酸楚不堪；心亂如麻急著見妳，恨不能是根飛箭；心境寬和賦閒在家，又
說相思何必朝朝暮暮…。唉呀！反反覆覆，走走停停，高高低低，悲悲喜喜，
是謂愛情？是謂愛情！
現在是下午兩點十分，猜想妳們第一場喜宴已近尾聲，距離妳們第二場
開始的時間，與我晚上工作的時間，都還有５～６個小時，作些什麼事呢？
——我會打通電話給妳，告訴妳晚上可能工作至午夜，不敢奢望吃「剩」餐
了，看看有沒有機會下午將信交給妳……
——昨夜完成吉它的部份已經凌晨一點，我則因聲音過於疲勞而無法竟功。
合音的工作也因一平他們達不到我心中的想法，只好善罷，等正式的唱
片版本，這歌還可以更好……
——家裡有些蒼涼，我可能今夜趕回豐原，不願拖累妳……
不行！不行！這是封快樂的情書，怎麼又聞到垃圾的味道……，其實我
不會寫情書，我太嚴肅了，嚴肅到不會說妳的眼睛是我的星空裡最亮的星辰，
不會說妳的鼻子是我的國度裡最美麗的雕塑，不會說妳的言語是我的文章裡
寫不出的天籟，不會說妳的擁抱是我的寒冬裡唯一的火炬，不會說妳的歡笑
是我的饑荒裡珍貴的食糧，不會說妳的親吻是我的乾涸裡充沛的甘霖……；
我太嚴肅了，嚴肅到笑妳單純自己卻禁不住的欣賞，笑妳笨自己卻禁不住的
愛戀，笑妳多想自己卻禁不住的疼惜，笑妳寡言自己卻禁不住的憂傷……
如此嚴肅呆板的人，寫得出好情書嗎，我勸妳唸完這封信以後，應該要
重新評估了吧！
話說多了，又得耗妳精神，就此打住了。中國人說：禮尚往來，我拋磚
引玉，寓意在此也。靜候佳音。
祝
美夢
知名不具
------------------------------------------------------------------
出處：《小鈴姊提供》民國八十一年七月廿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