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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徐寶寰,是張雨生政大同學,現任職台視新聞部文字記者。 張雨生「小寶」的稱號,與他這個大學時代吉他社的死黨大寶(徐寶寰) 有十分大的關係,在他們共組的「Thunder Spot」合唱團裡,大寶是第二主唱。 如今大寶談小寶,最想念的,還是小寶「怪怪爽朗」的笑聲。。。 七十五年的秋天,我在政大新聞系讀二年級。吉他社來了一個新社員,瘦瘦 小小的,留個妹妹頭,鼻樑上掛著一副黑色塑膠框的學生眼鏡,一件牛仔褲, 一件T恤,套上一件花格子襯衫,腳上一雙夜市牌球鞋。對了,還有一個破破 爛爛的「豐原高中」的書包。這是我第一眼看到張雨生的印象。 和張雨生認識超過十年,我始終覺得他沒什麼變。螢幕上的形象和私底下的 張雨生,其實差不多。在他出唱片走紅之前,我們樂團的幾個同學幾乎每天 都窩在吉他社裡。記得他灌錄了「我的未來不是夢」之後,有一天電視上正在 播放這支黑松沙士的廣告,我告訴媽媽這是我們樂團的同學唱的,我媽媽的反應 竟然是「我以為是林良樂呢?聲音怎麼像女生一樣?」 張雨生的聲音真的很高,剛好比我高五度,所以每次上台表演或替舞會伴奏, 我一定要挑張國榮的「停止轉動」或是「貓王」的歌,我這第二主唱才有機會 挑大樑。 那個時候,我們都覺得很驕傲,因為台北市只有我們這個團,Europe的「The Final Countdown」能做原調,其他團的主唱根本就唱不上去。後來有一次, Europe來台表演,大夥當然就一塊兒去聽演唱會。 那真是一次可怕的經驗,我們約在體育場對面的福樂碰面,一到福樂門口,就 不斷有人找張雨生簽名,間或還傳出小女生的尖叫聲,害得我們差點進不了場。 等演唱會結束,熱情的歌迷更是如排山倒海湧上來。拉衣服的,要簽名的,摸 臉的,還有抓頭髮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到走出體育場大門這段短短的路,我們 竟然走了將近一個小時,這也是我頭一次領教了張雨生的魅力。 張雨生很喜歡看書。大學時代,我們幾個經常到公館的「宇宙城唱片行」買 錄音帶(那時還沒有CD),然後再去新生南路台大附近逛舊書攤,一逛就是 一個下午。 他是個很認真的人,但是功課倒不是出類拔萃。大三吧!我們一起修外交系的 「中國外交史」。我因為車禍嚴重腦出血剛出院,身體虛弱而且記憶力減退, 考試前和張雨生以及他大學時的同班女友串通好,要他們罩我。誰知到考試時 任憑我在後面拼命踢,張雨生就是不給我看。等他寫完,兩個人竟然就提早交卷了。 考完試我氣歪了大罵他不義氣。一直等到成績出來,我胡亂作答的結果,竟然 比他們倆的分數都高,才消了氣,和張雨生和解。 張雨生的成績雖然不怎樣,但是他的記憶力真的很驚人。大學時,他有一本筆記簿 ,上面全是他自己寫的歌。有次我順手拿起來翻閱,發現每首歌都只有歌詞,和 弦以及調子,並沒有旋律。我問他「不寫旋律譜,你怎麼記得住?」於是我當場測 試。一百多首歌,我一講歌名,他彈著吉他,連歌詞都不必看就唱了出來。這一點 ,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他。 上個星期一,一大清早到辦公室,就聽到了張雨生車禍消息。飛車趕到淡水, 醫院不樂觀的描述,像一塊石頭壓的心情好沈重。中午回公司處理了新聞,一個 人走進廁所就哭了。說真的,張雨生的唱片我一張都沒買過,因為我每次都笑他 的歌很難聽,可是卻從沒想過,他一個人在音樂的路上,走的辛苦又孤獨。以前 常挖苦他小氣,可是真的沒聽他提過家裡的擔子這麼重。 張雨生不特別。他不抽煙,不喝酒,不吃辣椒,不作弊,偶而看看A片,也是被 我們這些損友逼的。他就像鄰家的小弟,一個平實的朋友。加油,雨生,加油!! 摘錄自「時報週刊 -- 1027期」 -- 時間過得快 愛得太奇怪 回憶頻頻追撞懸浮的未來 有歡聚有分開有甜蜜有無奈 直到我們一再目送彼此消失於人海之外